“是花粉。”李然喃喃道:“花粉借助风力,在空气中传播的特别快。你脖子上的颗粒就有一点像是花粉过敏导致的。”
“花粉过敏?”我感到疑惑,“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就是换季节皮肤也不容易过敏。”
“这可不一样,这是混合了尸气的花粉。”李然摇头继续说道:“再说了,今日是陈尧的头七,它既然已经寄居花盆,那么这里面就一定埋着它的根。”
见我仍然还是一脸懵逼,李然恨铁不成钢的说:“花粉就像是一种征兆,一个写满了陈尧目的的指示牌。”
我一惊,“意思是陈尧可能会对我下手?”
这次不仅是李然鄙视我,连林岚也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宛白你这智商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分明不是‘可能’对你下手,根本是决心第一个就要对你下手。”
“那我该怎么办?”我忙道,“难道我一个花季少女就要死在一盆花的手中。”
李然眉头一皱,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试试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七根蜡烛,还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这袋子里面的是朱砂,你们一会将它洒在这个桌子的周围。只要它不能离开这个桌子,我们就比较安全了。”李然低声说道。
林岚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把花盆给围住呢?那样范围不就变得更小了。”
我也点头称是:“多余的朱砂留着备用不是更好吗?”
“哼。”李然冷哼一声,“换做别人或许可以,但是看着陈尧是铁了心的要你做他的替死鬼。那肯定就会想方设法的就算是不成功也要拉上你给他作伴。”
“花盆的范围那么小。你只要被困进去,那就连一个躲的地方也没有了。不像餐桌,如果你真的运气那么背,或许还能绕着圈子跟它跑一跑。”
我被李然的解释给弄的哭笑不得,越发的觉得恐惧。甚至都还没到午夜,我就已经感觉这个后背一阵发凉。
更是有一股无名风在我周边吹动,无形中增添了更多的诡异。
“听到没有啊,宛白?”林岚说道,“今晚你要离这盆花远一点,最好不要靠近。”
“迟早要面对的,它不会只针对我。对它来说我不过是‘第一个’要被讨伐的人罢了。在我之后,还会有你,会有李然,会有选在寝室的人,因为我们都是帮凶。”
我再三纠结,还是说出了自己所想。
逃避一直都不能解决问题,不如正视问题,想想办法去解决它。要是真的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变着法子的接受它。
李然跟林岚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显然她们都相信我说的话。
“好啦,别事情都没发生,就率先把自己给吓死了。”我企图打破尴尬的气氛,“不去先去休息一会吧,晚上还有的要忙的。”
“对,就应该去好好休息。我昨晚都没睡好呢,太缺睡眠影响我的判断。”李然第一个发声,紧接着就是给她的手机设置了一个晚上八点的闹钟。
林岚耸耸肩,“那我也不妨睡上一觉好了,顺便敷个面膜,争取就是逃不过,死后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鬼。再要碰上什么帅的不行的千年老鬼,我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太难过。”
我心中一阵窘迫的感觉,没想到林岚想的这么开。想到那两个令我头疼的廖越斌,我就越发的逃避。
生前解决不了的事情,死后还得要继续被纠缠个没完没了。说不定等我终于找到我爹了,他却以一个无法接受鬼女儿的理由把我拒之千里之外。
生存多辛啊!我无声感慨。
为了方便关注这盆花的一举一动,我们三个在桌子的周围洒上了一圈的朱砂。
并且直接躺在客厅,房间也不回的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我口干舌燥,我迷迷糊糊的想摸过桌子上的那瓶水来喝。
水是摸到了,却不料旁边还摸到一片冰凉的东西,就像树叶。
我瞪大眼睛看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有。可我仍不相信,又看向花盆。
花盆一点动静也没有,窗外一片黑暗。
我忽然记起李然定的是八点钟的闹钟,但就现在李然跟林岚显然都还在睡觉。
也就是说,闹钟还没响,就证明现在连八点钟都没到。
既然还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如多睡一会。
于是我又躺了下来,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脖子后头已经不是之前那样麻麻痒痒的感觉了,反而变得有些灼热,就像有团火在燃烧。
我伸手过去摸了摸,却是冰凉。
兴许是我太过紧张吧,想到今晚是陈尧头七回来的日子,不由得神经敏感了。
换了个姿势,我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却不料耳边传来了一阵一阵吸气声,在这个空荡荡的客厅出现这样的声音,很难让人不感到奇怪。
我看了李然她们一眼,屏气敛息,想要更多的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她们的呼吸声。
“哈……咳咳……咳。”
吸气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男人的咳嗽,就好比八旬老头躺在床上苟延馋喘的那种声音。
我好奇的瞪大双眼,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耳朵。
声音似乎是从餐桌的地方传来的!
我猛地看过去,发现花盆中的花朵,又变成了陈尧的模样。此时他正用刚长出来的细嫩枝桠支撑着它的身体,吃力的想要从花盆中爬出来。
一点点小动作,都让它不停的喘气。
我慌了神,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就起身来到冰箱的位置。
开门,拿出铁碗,铁勺子。
我走近花盆,挖出最后一块肉沫,塞进土壤中。
陈尧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看着我的眼睛里是诡异的色彩。
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收回我的手,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陈尧吃了这最后一勺肉沫以后,非但没有变回花朵的模样,反而一下子就从花盆中爬了出来。
它的整个下半身都长满了花刺……
不等我惊讶,我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东西给捆住了。随即我整个人都被绑在凳子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纵使我想要通过戒指将廖越斌召唤过来,也是无计可施。
“李然!林岚!快醒醒!”我只好把最后希望都寄托在她们身上,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我真是太愚蠢了。
明明李然就告诉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靠近这个桌子。
长长的花茎上面长满花刺,将我的肉体勒的血肉模糊。
可李然她们就像听不见一样,还沉静在梦中。
“咯咯咯,”陈尧诡异的笑道:“让她们死在梦中真是太便宜她们了。但是偏偏我就要这样,李然这小贱人不是一向自视甚高,我就要让她的朋友死在她面前,但她却丝毫不知道。”
我越听越觉得一阵惊恐,着急的对李然大喊:“李然!李然醒……唔。”
绕在我身上的花茎猛地一紧,瞬间就把我给痛的呲牙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琇書蛧
李然正好翻了个身,看样子是要醒过来了。
我连忙咬牙继续喊道:“李然!救我!然!”
“真是不要命了。”陈尧怒不可赦,花中的血通通涌了出来。
“宛白?”李然迷迷糊糊的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睛在一瞬间瞪得巨大。
“宛白?!”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度,连忙蹦到我的面前。
看见李然,我就仿佛看见了希望一样,鼻头一酸又哭了出来。
“好一出姐妹情深啊。嘿嘿。”陈尧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李然,这都是你害的。我要你眼睁睁的看好了,你的第一个好姐妹是怎么死在你的面前的。”
说着,捆住我的花茎一下子收的更紧了。仿佛要戳到我的内脏,我控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跟陈尧涌出来的血混合在一块,怎么看怎么恶心。
我抿着嘴,调理气息。
过一会,我才慢慢的说道:“陈尧,我要跟李然说一句话。”
“嘿嘿嘿嘿。你们有话要说啊?”陈尧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阴森,“好姐妹之间,如果剩下最后一句话,死到临头了都说不出口,会不会更绝望啊?”
随着陈尧的笑声,我能感觉到花茎上的刺已经跟我的骨头钉在了一块。
我咧着一口血,故作轻松的安慰李然:“真佩服关羽,能忍受刮骨疗毒的痛苦。等我死后我一定要去问问他当时的感觉。”
“宛白,你不会死的,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李然已经在不停的颤抖,语无伦次,却又摄于陈尧的威胁不敢靠近我。
每当李然走进一步,陈尧捆住我的花茎就勒紧一分。如果李然不动,花茎就只会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在收紧。
陈尧的怨气已经没有那么强大了,现在支撑它的不过是吃了人肉尸血所积累的鬼气罢了。
“宛白,你忍忍。”林岚也醒来过来,她手握水果刀,坚定的对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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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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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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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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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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