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还陆续传来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络绎不绝,跟我在电视中看到那些仪式开场时的准备根本无二。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有什么仪式!我开始慌了,挣扎的想要跑出去。手脚悬空的感觉才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我的头上,我都忘了自己仍然被直直的悬吊在空中,整个身体的支点都在于脖子上的手。
随着每根手指头的挤压感,我肺部的空气也在一点点被人抽干。
意识混沌之际,只听见“哐”的一声。尚未闭紧的眼睛被这巨响给吓得猛然睁开,我连忙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一看才发现,窗帘后面的整个窗户都掉了下来,连着一边的框架一起。玻璃散落了一地,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时间跟情势由不得我更多的思考这是为什么,现下眼珠子都快被人给捏出来了,头也转动不了,浑身血液快要凝固。
脖子上的力气强行扭转我的脑袋,令我被迫只能死死盯着窗户外面的东西。
是朦胧的,却又有黑影在晃动。
耳边的尖嚎同玻璃碎掉的声音交接在一块,令我胃中一阵翻腾。
可因为悬在空中的缘故,让我吐也吐不出来,只能让这种恶心感觉在我身体中徘徊。
实在是不好受,厉鬼就像是为了折磨我一样的毫不松手。它时而将我拎起来放到面前,时而又伸长了手把我举到天花板上。
我的心脏就随着这种起伏不停剧烈跳动,要不是喉咙被人掐着,这颗心早就跳了出来。
当我被举到天花板上面的时候,我紧紧的揪住顶上的灯,丝毫不管灯具周围的设计会不会勾破我手,我只知道要是我再不停下来,好好呼吸点空气,我真会死在厉鬼的手中。
厉鬼又用力扯了我几次,硬是没把我从灯上面拽下来。我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算是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自己毕竟也是没什么力气,抓不住太久。
望了一眼地面距离顶灯的高度,我闭上眼睛,将心一横,直接松开了手。
毫无意外的轮到了地上。这一摔,辛亏没摔出什么半身不遂。却仍然令我头晕脑胀,两眼一抹黑。
不过没有掉到玻璃渣子中,我心中就一阵庆幸。
重回人间感觉实在太好,我不顾周围屋子霉味,也硬着头皮喘了好几口气。生死面前,谁还能顾上那么多。
厉鬼没有注意到我,让我有个空子能休息休息,可现如今,我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大脑也都变得无法思考。
不仅如此,就连双腿都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后背更是早已经被汗浸湿。
诡异的声音都消失了,周边死一般沉寂。
我大致分析了一下情况: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暴露在这个房间里。
敌人除了刚刚的厉鬼,还会有什么东西我都无从考证。只好全身都紧绷着,生怕一个什么妖魔鬼怪会突然顶着一副青面獠牙的脸,来到我身边,然后冷不丁凑近我脖子,一口咬下去。
若真如此,我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
视线被东西挡住,剩下听觉跟嗅觉变得异常明感。
我的心一阵剧跳,特别的焦虑不安。空气骤冷,就像开了好几台空调一样。冷的我瑟瑟发抖,不停瑟缩着身体,勉强控制住不让自己牙齿一直打颤。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等父亲过来找我。但随着时间流逝,声音几乎完全消失。仿佛我所在地方已跟外界隔断,心中越来越害怕,唯恐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
哪怕第一天碰到廖越斌的时候,我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过。
我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找到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脚却如同被人死死钉在地上,无论我怎么用力的挪动,它都不为所动。
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我越发颤抖。尽管我刚刚才远离了一个厉鬼,以为自己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可我也明白,这一切还远没有完。wWW.ΧìǔΜЬ.CǒΜ
身边接二连三又传来了诡异的声音,分不清笑还是哭,男人亦或是女人。风从破掉的窗口处进来,冷冷的从我身边吹过。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那么近,随着风吹,地上的灰尘飞扬。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再无光亮。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丢在这里,爸爸带我过来的,他不应该要在我的身边才对吗。
寒气开始从地底下冒出来,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感觉,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这里丝毫没有任何我熟悉东西,就连味道也陌生的可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手指越发变得僵硬,开始变得不受我控制。一直不停在地板上扣动……
月光清冷的透进来,我的手早已经血肉模糊。每根手指头的关节都在不置可否的疼痛,身体难受的快要炸裂。
胃中延续下刚刚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一阵痉挛。
附身在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没有办法,我只能扣着喉咙。手指才刚深入一点点,就已经一阵反胃。
不知道是不是来自手指上血腥味的缘故,我开始吐的没完没了。
直到胃里空无一物,我才自暴自弃的嗷嗷大哭:“爸,你在哪里啊。廖越斌,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人吗,我求求你们了,谁都好,只要你出来……”
明明歇斯底里,用尽全力。可我这句话发出的音量小到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再微弱的一阵风都能吹散。
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叫嚣着,环绕在这个放屋里久久不散。我竖起耳朵,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冷不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打起精神,这显然是父亲的声音无误。
厉鬼跟父亲在交涉,声音时远时近的在我周边徘徊,但我什么也听不清楚。
渐渐的我发现,嘴唇麻木的让我连嘴都张不开,就只能发出让人扼住咽喉以后无用的挣扎声。
除了眼珠子还能稍微转动,我分明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手指却还在地上不停扣动,生生的把水泥地上的石头给扒拉下几块。
还在上头画着一些我丝毫看不懂的符号。
只有当鲜血流出来温热感觉能够让我相信自己还活着。尽管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指,却也不至于僵硬到废掉。
可我究竟该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一定不是个办法。且不说我的手指画着的符号代表了什么,就是一直流血我不得破伤风都会变成一具干尸。
突然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腐烂的臭味,顶上滴下来几滴粘稠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手上,跟我的献血融合在一块。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不会是刚刚那个厉鬼又过来了吧!
可这么黑的房间,我根本看不清逃跑的路。
很快,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我费力抬头一看,发现父亲被这一堆头发困住了身体,只剩下一双眼珠子还露出来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也盯着父亲看了半天,他一直都没有动作,显然四肢已经变得有些僵硬,正悬浮挂在空中,就在我刚刚那个位置上。
缠绕在他身上的头发不停的收紧,每收紧一段,就有血珠滚落到我身上。
心中越是害怕,手指越是不由得我控制,发了狂的在地面上划拉石头。我祈求这点痛苦能让我稍微控制自己的意识,不让意识也跟着身体一起沦陷。
恐惧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刃,已经快要磨灭我的内心。
“啪嗒!”
“哇哇哇!”
我被突然间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随即看到父亲掉到了前面不远处。要是没猜错,那里正是碎了玻璃渣子的地方。
我正准备赶到他身边去看看他有没有大碍,父亲却直接冲到我面前。从他口袋里拔出一把棕色短匕首,狠狠的将刻入他血管的玻璃渣挑出来。
血如泉涌,我死命的摇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他绝望的说:“快,赶紧把你画的东西给弄乱了。”
我还想说什么,父亲又是推搡了我一把:“你怎么能,怎么能……”
说到这里,他猛地突出了一口血。而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就像夜晚散开的烟花一样,混乱了我刚刚画的东西。
这时候我才注意看,我刚刚竟然在地上画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咒文!
我深吸一口气,心知这么一直害怕下去,我跟父亲两个人都无法逃脱。
于是我鼓起勇气,低着头看着这些咒文,竟然会觉得意外的眼熟,就像很早之前我在哪见过。
但是不管如何,看父亲这个反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辛亏这些血迹已经弄乱了这些咒文,不然我也无法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着这个邪祟的不断冲击,古宅厚重的大门一下子打开了,狂风吹散地面上的尘土,带来了浓烈的血腥气味。昏暗的月色下,我甚至看不清门外的世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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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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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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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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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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