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从元贞处回来后,他就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铺开雪白纸卷,挥舞着狼嚎大笔。伊人绝美面容,刚刚在纸上成型,男子眸光中忽然透出一股冷峻,抽出一旁匣中宝剑,剑光挥洒,画像化作片片飞纸。
“为什么!”元宗咬牙切齿,面露狰狞,与往日温暖和煦判若两人,长剑挥舞不止,墙壁上,横挂的写着“静冲”二字的条幅,被削成无数碎片,条幅后的墙壁,留下无数道无比清晰的剑痕。
“元宗,你无用!”元宗忽的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母妃为人所害,十六年来,你却一无所得;你明明想要父皇那个位置,却不敢表露半分,还要做出与世无争的虚伪摸样,心心念念之人,也只在别人怀里缠绵!”
越想越发暴躁,长剑横劈直削,“元宗啊元宗,何时你才能坦坦荡荡,表现出你最真实的一面?”想到那个他称之为“三嫂”的女人,他更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她片刻的温存。
祥明殿,皇帝元烈听完李嬷嬷的报告,说道:“你可确定?他二人不会再造假欺瞒?”
“绝对不会!”李嬷嬷无比笃定的道:“处子血不同于一般血渍,决计造不了假。而且,我观王妃眉梢,还有她走路腿姿,却已是破瓜之相!”
“朕已经清楚,你先下去吧!”元烈目光微眯,露出满意的微笑。那楚妤瑶是他拴住端王野心的绳子,他们俩越是亲密,感情越好,绳子才能栓的越紧。
端王府,此时元烈认为应当紧拴在一起的端王夫妇,正携手并肩,在王府水边长廊,悠然漫步。因为楚妤瑶被劫还受了伤,老皇帝特意下旨,端王暂时不入宫参政,而留在家中陪伴王妃。m.xiumb.com
水面上,荷叶堆卷,此时节荷花尚未绽放,朵朵洁白花菇,临风弄影,摇曳生姿。
“那个李嬷嬷,当真会按照你说的,跟皇上汇报吗?”楚妤瑶牵着元贞的手,眸淡神清,一副安闲之态。
“会的!”元贞目视前方,眸光同样波澜不惊,小声说道:“李嬷嬷虽然对父皇忠心无二,却也有她的私心。宫中不养老,李嬷嬷家人又死在饥荒中,她肯定要为以后养老考虑。而本王正好可以保证她出宫后衣食无忧。”
楚妤瑶心下感伤,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悲哀,所有人都在为最简单的生存、温暖而苦苦挣扎。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在衣食无忧、不用为生存担心的二十一世纪,何尝不是沟壑难平?
“你……”楚妤瑶面颊上忽的浮现起一抹红晕,看向元贞的牟光越发深邃、复杂,“你昨晚,为何,没有当真要了我?”
昨日晚间,在即将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元贞还是没想勉强她,停止了他的侵犯。这让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的楚妤瑶,有略略的失望感。难道,她真的就那么一点魅力都没有?
“你失望了?”元贞促狭一笑,见女子耳根子都红透了,当下不再调笑,肃容道:“我总要你心甘情愿才行……”
不远处,一双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神,正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一旁的悦颜,提醒说:“娘娘,这会不是计较的时候!”
朱远镇咬了咬牙,扭头向甜水阁方向而去。
甜水阁的张敏怡,这会正在房中嗑瓜子,全然不知,一场大祸,正在向她逼近。
“嘭”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朱远镇一袭绚红裙子,裙角纷扬摇摆,如一团猎猎攒动的火花。
“姐姐,这是何意?”张敏怡语气中明显有几分不善,虽然她只是一个侍妾,但也是这府上的小主,朱远镇举动忒也无礼。
“贱人!哪个是你姐姐?”朱远镇抬手一个巴掌,在她粉嫩的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莫要以为和王爷春风一度,就可以和本宫平起平坐,侍妾永远都是侍妾,上不得台面!”
“姐……娘娘此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些?”张敏怡手扶着火辣辣的面庞,心中说不出的屈辱,“贱妾谨记娘娘的教训,不敢再有逾越之举。”
“给我搜!”朱远镇显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一挥手,悦颜和管家已经带着几个三大五粗的府丁闯了进来,跟着翻箱倒柜,在她屋里搜了起来,兰雪想要阻拦,被掀了一个趔趄。
“娘娘这是何意?”张敏怡脸色发青,好歹她也担了一个小主之名,就算位分卑微,也没有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
悦颜从她衣柜中,搜出一大叠书信,交给朱远镇,说道:“娘娘请过目!”
朱远镇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阵,嘴角堆出一丝冷笑,“好啊,你敢勾结贼人!”
“我、我没有……”张敏怡浑身哆嗦,勾结贼人可是大罪。当日她鬼迷心窍,提出买通俊荒山、绑架楚妤瑶的主意,不过后续的事情都是朱远镇暗中操持,她还自作聪明的以为,出了事情,可以推给朱远镇,没想到朱远镇却倒打一耙,来了一个栽赃陷害。
“你还敢否认?”朱远镇点绛朱唇,斜拉出一丝冷意,“到了王爷跟前,我看你如何抵赖?”眉尖一挑,“带走!”
端王府议事大厅,元贞、楚妤瑶坐于主座,元贞仍旧好整以暇,细长的眉梢微微下垂,深沉的眼眸沉淀如水,纤细如玉的手,端了一碗茶,徐徐送入口中。
“王爷,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朱远镇将从张敏怡房中搜来的书信,呈递给元贞,说道:“这贱人和俊荒山贼人早有勾结,这次更是妒忌王妃姐姐,暗中串通,以陷王妃姐姐于不义之地!”
元贞打开信件来看,内容过于隐晦,并未直接提及名姓,只是以妹相称。但落款确是俊荒山濮阳公。最后两封,更是提到:“小妹日前吩咐,今已办妥”、“愚兄已照嘱而为。”当下,眸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有!”跪在地上的张敏怡,脸色发白,“王爷,贱妾是遭人栽赃,我绝没有做过此事!”她手指着朱远镇,大声道:“是她,一切都是这个女人从中捣鬼,请王爷明察!”
“贱人,事到如今,还想要乱咬我一口吗?”朱远镇凤眉一挑,说道:“当日,是谁在我面前夸夸其谈,是谁要我买通贼人、绑架王妃?是谁说要来一个釜底抽薪?”
“我……”张敏怡当日确有此言,一时无法辩解,嚅嗫道:“贱妾、贱妾不过是一时口舌之快,绝无此心……”
“口舌之快?只怕未必吧?”朱远镇眯着眼,冷冷的道:“当日我也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你会真的如此做,悦颜告诉我,你的婢女兰雪,见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我也没当一回事。王妃被劫之后,我也只当是巧合。若不是悦颜发现了端倪,我和王爷都不知道,你竟然和贼人来往如此之密!”
朱远镇戏演全套,双腿一弯,噗通跪倒,“请王爷速做决断,将贱人打入监牢,以正国法、树家风!”侍妾位份极低,甚至没有正式封号,自然不被纳入皇室宗谱,朱远镇也就没有提出,将张敏怡打入宗人府。
元贞看了一眼楚妤瑶,“王妃觉得,此事该如何决断?”
“此事尚不明确,还有不少可疑之处。”楚妤瑶经过一番深思后,轻启朱唇,说道:“我看,还是想将张小主打入监牢,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再做决断!”
“本王觉得也是如此!”元贞言语中透着一股戏谑,“我和王妃还真是心有灵犀!”
楚妤瑶瞪了他一眼,元贞不再调笑,吩咐道:“将贱人打入监牢,查明真相后,再行惩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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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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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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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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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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