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楚妤瑶坐在梳妆台,望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不甚真切,但也看得出肌肤更为娇嫩,晶莹玉润犹胜往昔。毕竟女儿家心思,楚妤瑶也按奈不住爱美之心。
“恭喜王妃,恢复往日容彩。”铜镜中,映照出端王元贞朗润笑容。
楚妤瑶笑容一僵,“王爷真是稀客。”那日元贞和张敏怡离了她的章泉殿后,便不曾再出现过。据她所知,这几日,元贞仍旧和那朱侧妃郎情妾意,好不恩爱。
“王爷不在暖心殿和侧妃娘娘风流快活,怎么有空来我的章泉殿?”楚妤瑶整理着发髻,话里带刺的说道:“对了,还有甜水阁的张家妹子,想必对王爷也是翘首以盼。”
元贞也不着恼,“后日晚,二哥府上寿宴,道士,太子、八皇子以及其他皇室宗亲都会前往。你提前准备着,千万别丢了端王府的人!”
“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就为了通知我这一件小事?”楚妤瑶用金色发簪,将束好的发髻挽起,笑道:“王爷请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见元贞仍旧直挺挺的矗在原地,当下毫不客气的说道:“王爷若无他事,就请回吧!”
元贞唇角抽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转头去了。
一旁的汀兰很是无语,“王爷难得来您殿中一次,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要知那甜水阁的张敏怡,无日不再苦盼王爷。”
楚妤瑶笑而不语,她才不是甜水阁那种一辈子就为了一个男人而活的悲哀女子。
暖心殿,张敏怡面露凶狠之色,“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我们没能抓到他们两人私通的把柄,索性再狠一点,来个釜底抽薪!”
食髓知味,和元贞一夜温存之后,便期望能够得到元贞更多的恩宠,扳倒楚妤瑶的心,比之朱远镇还要急切。只有朱远镇上位,她才有机会入住暖心殿。可流言放出去后,元贞除了那天送来雪花生肌膏后,便未再踏足王府,这让张敏怡想到了更恶毒的主意。
正在品茶的朱远镇,闻言柔声问道:“妹妹有什么釜底抽薪的好主意?”
“梁都北门外五十里,有一处名为俊荒山的险要之处,姐姐可曾听说过?”
她提到“俊荒山”时,一向表现的风轻云淡的朱远镇,无法继续淡然,霍得起身,面带寒霜,“你说什么?”
沉迷在算计中的张敏怡,未注意到朱远镇神情变化,“俊荒山雄奇险峻,乃是一处绝地,七年前,一个自称‘濮阳公’的人,啸聚于此,集众数千人,四处杀掠,横行不法,朝廷亦为之震恐,皇上曾令二皇子多次统兵进剿,却都铩羽而归。”
朱远镇回到之前的淡然之态,“那妹妹的意思是?”
张敏怡咬牙道:“不如,我们买通俊荒山的悍匪,将王妃劫了。后日是二皇子寿宴,二皇子长期不得圣宠,因此倍受朝臣冷眼。可今年皇上不知为何,严令各皇子要好好为二皇子庆贺一番。有皇上的旨意,相信朝廷大臣不敢懈怠,王爷也必定会携王妃前往赴宴,那时皇子府人多混乱,便是下手的最佳时机。”wWW.ΧìǔΜЬ.CǒΜ
眼波中露出一丝狠辣,“只要王妃在俊荒山的土匪窝里走上一遭,纵然皇上震怒,派兵剿灭了俊荒山,她也是百口莫辩。届时天下人皆知,王妃失身于匪,大魏皇室绝不能容忍一个不洁的王妃,便是将之逐出魏境,楚国也无话可说。”
“妹妹可知,这样做难免会惊动了皇上。”朱远镇话语中带着一丝冰冷。
“姐姐放心,这几日我一直思索此事,你我姐妹绝不会引火烧身。”张敏怡眸子里燃烧着一股炽热的火意,“世人皆知,二皇子和俊荒山的濮阳公乃死对头,濮阳公在他生日宴上劫人,无非是要二皇子难看。”
“你可想过二皇子?”朱远镇皱眉道:“二皇子负责京畿防务,堂堂大魏王妃,天子脚下被山匪所掳,皇上问责起来,二皇子可就百口莫辩了,你这是置二皇子于不顾!”
“姐姐很在乎二皇子安危?”张敏怡一阵讶异,在她看来,朱远镇心心念念的只有端王元贞,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朱远镇竟似乎很是紧张?
“没,没有……”朱远镇连连摇头,“妹妹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二皇子无辜受累,定然对王爷心生不满,这样做岂非给王爷树敌?”
“不会!”张敏怡无比笃定,“毕竟,绑架王妃的是俊荒山的濮阳公,要怪只能怪二皇子自己无能,若他一早就剿灭了俊荒山,怎么会有这种事?”
二日后,章泉殿,楚妤瑶正在梳洗换装。
皇子府饮晏虽然不比皇宫,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厚重、华丽的穿搭自不必提,各种金织饰物、珠宝玉器自然不能少。
“汀兰,你可打听清楚了,那大魏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此时的楚妤瑶周围围了好些个婢女,负责为她穿戴各类饰物,楚妤瑶倍觉无聊,便和汀兰闲聊起来。
“据奴婢探听的消息,大魏皇帝成年的六子二女中,除七皇子病逝外,二皇子是最不得宠的一个。”汀兰将自己探听的来的消息,娓娓道来,“据说,二皇子生母张氏本是罪奴之后,在廷夜坊为奴时,被当时还是靖王的皇上看中,而被纳入靖王府中。靖王龙兴后,张氏晋封为婕妤。因为母妃出身寒贱,二皇子子凭母贱,在皇上诸位皇子中,最不招眼。加上二皇子本人头脑简单,行事粗手粗脚,不会揣摩圣意,因而不得圣宠。如今已过三十,端王、宁王皆已封王,二皇子仍然只是一个皇子。”
顿了下,又道:“不过这位二皇子乐知天命,知道以自己的出身,无缘储君之位,整日得过且过,从不参与皇子间的明争暗斗,这一点上,倒和宁王一般。皇上近些年也不曾薄待了这位皇子,四时赏赐不曾断绝。”
楚妤瑶沉默不语,乐知天命四个字看似简单,真正能够乐知天命者能有几人?怕只怕,这位行事低调的二皇子,又是和元宗一般机心深沉。
“那太子和八皇子,又是怎样的人?”楚妤瑶柔声又问。
“太子自资质平庸,虽然不是很笨,却也没什么出彩之处,只是因为是皇上的嫡长子,才做了这十几年的储君。”又道:“至于那八皇子,颇有些桀骜不驯,性子有些张扬,这些年,跟着我们端王南征北战,倒也立下了颇多战功,和端王私下也有些交情。”
楚妤瑶笑道:“那如此说来,八皇子算得上端王一党了?”
汀兰想了想,“怪就怪在这儿,八皇子和端王看似和端王交情不错,可有些事情上却又态度不明,立场上有些暧昧不清。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准备攀附任何人。”
“哦?”楚妤瑶怔了下,看来这位大魏八皇子,倒有些城府,想必在争储夺嫡尘埃落定之前,是不会明显偏向于任何一方,甚至,可能有自己的野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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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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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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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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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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