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薇的背离开墙面,她挪动步伐,走到我面前。“当你死后,记忆会重新设置。之前的记忆就不会存在了。有的会保留之前的记忆,有的会加上一些新的记忆。我也是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我依稀的还记得当时的你,绝望的说‘时间到了’的情形,以及一直念着的婕拉。”
当婕薇提到婕拉的时候,我的心脏一阵高频率高强度的跳动,我兴奋且焦急的问:“婕拉,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我以为,我可以找到婕拉了。可婕薇的表情使我心冷。婕薇言不发语不动,看得出她有点犹豫。她还是伸出了手,指着我的脑袋说:“她在这里!”
满怀期待的同时,被她这样的一举动惊住了,她为什么指着我的头?恍惚间有所觉悟,我狐疑地沉声。“在我脑子里,是什么意思?”
“我想告诉你的是,婕拉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告诉你了。但当你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当时你的时间期限到了。”
婕薇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但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她竟然说婕拉是不存在的。“我不信,这不可能,这完全是你在瞎扯。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相信婕拉是存在的。”我冷冷地回答她。
婕薇似乎很有耐心,一一帮我点明,她肯定有预谋。她说:“你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还记得‘塔尔塔罗斯综合症’吗?长时间的沉睡,长时间的意识时间旅行,会对我们的神经造成重创,从而导致产生一些幻觉和精神分裂,也就是塔尔塔罗斯综合症。至于,我们的肉体在哪儿,这个就无从知晓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我始终想不出我和婕拉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好像是强行植入到记忆里的。“你说婕拉,是我的幻觉或精神分裂的产物……”联系她之前所说的理论,这一刻我动摇了,因为泪水已湿了眼眶,我忍着没让它掉出来。
“文风,我希望你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婕薇走出门的那一刻,泪水滑下脸庞。
房间里,留下几个洞,地上还残留着子弹片。我望着发霉的天花板,一直在思索、寻找能反驳铁面和婕薇理论的依据,可是我没有想到。难道婕拉真的是我精神分裂的产物?我还是无法相信,心中还留有一丝疑虑,不,是希望。
我忧郁如蓝,不可自拔,我迷失了自我。正如弗洛伊德对“忧郁”解释:当人们失去了心爱之物,外界却不承认这种失去的痛苦,并不允许他们为之哀悼,此时唯有一种无望的纪念之法,就是把自己当做这个心爱之物,把自己也给“失去”了。m.χIùmЬ.CǒM
弗洛伊德,你这是在写照我的真实吗?
我忽然想去落基山脉走走,看看一览无遗的壮丽风光,感受天地万间人类的渺小,再把意志融合自然,这样我将不会放弃婕拉,不会放弃逃离这座城市。婕薇的理论,这个理论的源头应该来自铁面华格纳•伽尔布雷斯,谜一样的男人。
不得不说,“意识监狱”理论的各项支撑点,都非常契合了城市的怪象。但对于人类的接受和拓宽知识层面上来说,加上面对的是如此情与景、实与势,令人难以接受。从心理上,脆弱得像被强奸一样令人不适,就如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如果我这次死了,会否是去往瓦尔哈拉?和我一起死去的人在英灵殿和奥丁一起大吃大喝,一旁有女武神侍奉,想必将会是一个很棒的传说。我为有这样一个想法而自嘲。事实上,我寻找婕拉的道路,是否就要辄止了吗?不,心中的那缕希望犹在,我应该找到铁面,因为他知道的更多。
走出门的那秒,一个奇怪的景象直接占满了我的视野。我仰着头,看见黑色的天空上是一抹灰度,像是一道道奇长的闪电被乌云遮蔽,形状像地面龟裂的长长裂口。而且,裂口在蔓延。
风吹的很大,一种不祥的预感近在咫尺。忐忑满人心,天空支离破碎……
这不是地震,破碎是从天空开始,而不是从地上坍塌,这座城市在崩塌。
这不是宗教的荒谬论,就像罗兰·艾默里奇所说:“无论你是否接受,那并不是幻想,抑或是谎言……”
这里不是乌托邦,我们是局内人,这个世界是由看不见的局外人在掌控。这是“意识监狱”理论的验证。这座城市里的,所有高贵者和卑贱者都将变成一撮齑粉。而我,即将成为一个逃逸者。
街道、广场、巷子的人群凝视着天空,惶恐如蚁布满脸孔。彷如心脏被拉扯一般,颤抖着。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偶有黑色的碎片,如雪如叶如风落,走在道路中央,感受着人群呼吸里的恐惧。
一道道黑影如地鬼,在人群中穿梭,而他们恍然不觉。我压下心中的惊惧,加快步伐,向前方狂奔。背后脚掌接触地面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其中一道黑影,注意到了我,朝我追过来。是我奔跑的缘故,还是我本身就是他们的目标?
我的脚步遽然停下,因为黑影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身黑色宗教袍服下,我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是索伦。透过他的瞳孔,是弥漫的杀意。我没有犹豫,一拳直接打在胸膛上。他没有向后退,身体也没有任何倾斜的迹象,反而是我的指关节错位了,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一块钢板上。索伦的拳头朝我轰来,我侧身险险躲开了。不过一记重脚踢到我的腰,我如同泄气的气球飞了出去。身躯重重的撞在服装店的玻璃上,我从破粹的玻璃边爬起来,朝着反方向跑。
我心悸的转头看了一眼,发现索伦并没有追过来,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我逃跑。这更使我感到惊悚,他到底想做什么。我跳上一辆车,调档到最高,然后朝着远处狂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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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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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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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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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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