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鸳儿手腕受伤,连去给老夫人请安都免了,整日身处柳氏曾经居住的寒香阁闭门不出。
叶澜远一连几日都留宿于此,片刻不离,而谭氏只得独守空房。
在白鸳儿尚未嫁给叶澜远之时,他也曾一连数日留宿其他妾侍处,可这一次谭氏却瞧得出来不一般。
就连从未与柳氏有过一面之缘的叶红霜都看得出白鸳儿与她有相似之处,谭氏自然也看得出。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柳氏还活着之时那般专宠,谭氏心有不甘,若在不做些什么,恐怕她这个大夫人的位置,迟早是她白鸳儿的。
是夜,谭氏来到了寒香阁门前,作势便要推门而入。
门外的侍女紫烟将她拦下:“大夫人,老爷说了,不论何人都不准打扰白夫人养伤。”
谭氏冷笑连连,眼底满是不屑之色:“什么时候一个婢女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当真认为你的主子可以在丞相府一手遮天了吗?你给我让开。”
她这样说着,给身侧的莞月使了个眼色。
莞月会意,直接将紫烟推倒在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谭氏刚欲推门,叶澜远忽然将门打开,踱步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你想要做什么?”
紫烟这个时候也从地面上爬起,来到叶澜远身前欠身一福:“老爷,奴婢已经和大夫人说的很清楚了,可是……”
叶澜远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言,回去照顾你的主子吧。”
谭氏见状,刚刚还一脸跋扈,忽然面露委屈:“老爷,可算是找到您了,宗奕已在祠堂反省半月有余,如今又临近中秋,早晚凉的很,是不是也该放他出来了?若一直将他关下去,怕是会染上风寒,不如……”xǐυmь.℃òm
叶澜远一脸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当初将他关在祠堂就是想给他个教训,如今每日给他送饭的婆子也没有向我提及他身子不适,关些时日在议,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回去吧,我还要给鸳儿涂药,没空闲和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他这样说着,便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谭氏见状忙跪倒在地,抓着叶澜远的裤脚哭诉道:“老爷,妾身知道您现在看到我们母子就心生厌恶,可宗奕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关了这么久他定然已经悔改,您就念在父子一场,放他出来吧。”
叶澜远头也不回的冷冷说道:“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过些时日自然会放他出来,若是你执意如此,那就去祠堂陪他吧。”
他并不相信谭氏所言,只以为这只不过是她想要吸引自己注意的计谋罢了。
其不知,早在今日一早谭氏去看望叶宗奕之时,就已经发现了他身子不适,只不过还没到染上风寒的那种程度罢了。
而谭氏闻言,不由的浑身一震,再也不敢多言,如今若想将叶宗奕救出来,就只有靠她了,万万不能在这种时候激怒叶澜远,此事还需要智取,不得鲁莽。
叶宗奕败坏了整个叶家的名声,除了谭氏,再也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望着叶澜远决然的背影,谭氏眼底满是愤恨之色,不过不是对叶澜远,而是对叶红霜。
若不是她亲手将白鸳儿送到叶澜远的怀里,如今身为人父的他怎么如此冷漠。
莞月将谭氏扶起,无奈之下,只得回返牡丹阁在做打算。
可就在二人走出寒香阁之时,却在门口的位置碰到了叶红霜。
叶红霜出于礼节,微微笑着对谭氏欠身一福:“嫡母。”
谭氏却恶狠狠的将她一把推开,看向她的眼神之中满是狠辣之色:“叶红霜,你早晚会有后悔的那一日,我们走着瞧。”
叶红霜不以为然,只是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嘀咕道:“早就和你说过,之前种种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随即,她便拿着烫伤膏,走入了寒香阁之中。
次日,临近晌午时分,叶宗奕被小斯抬着从祠堂之中走了出来。
叶澜远刚刚下了早朝,便看到了这一幕,原本以为一切都是谭氏的诡计,却不曾想叶宗奕竟然真的病了。
他连忙派人去找郎中,而谭氏也在这个时候赶到祠堂。
当谭氏看到叶宗奕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之时心痛无比,扑在他身上痛苦不已。
很快郎中赶到祠堂,一番查看之下,便找到了病因。
叶澜远关切的问道:“郎中,我儿怎么样?不打紧吧?”
郎中深吸一口气,面露难色:“少爷身上有伤,祠堂又阴冷的很,如今着了风寒已经高烧数日,浑身滚烫,面无血色,恐怕已然伤到了肺经,日后也许会落下病根啊。”
闻听郎中此言,叶澜远还好,谭氏则瞬间泪眼婆娑:“宗奕,你可一定要没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亲怎么活啊……”
叶澜远被谭氏哭闹的有些心烦,不由的眉心微微一蹙:“莞月,扶大夫人回去。”
莞月只得拉着谭氏离开,她自然不会乖乖回去,免不了一阵折腾,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宗奕已经撒手人寰了呢。
叶澜远命郎中为叶宗奕诊治,就算将来会落下病根,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时间如梭,一转眼中秋已至,叶澜远整日围着白鸳儿转,叶宗奕久病不起,只要是经过乐羽阁便能听到他的咳嗽声,郎中说可能咳嗽会伴随他一辈子。
谭氏除了照顾叶宗奕之外,还要分心去与白鸳儿明争暗斗,而叶烟柔则被皇后召见入宫过中秋,叶红霜反倒一身轻松起来。
因为西郊五十亩水田得到妥善的管制,如今已经同典当行一般开始盈利,手头自然也宽裕了一些。
叶红霜没有忘了陪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星月,在中秋这一日,赏了她二百两银子,便去给老夫人请安。
宫中一如既往,每年中秋都会赏赐重臣宫廷菜式,今年也不例外。
翔云阁只有叶红霜一人在陪着老夫人用膳,非但没有感到悲凉,反而惬意的很。
夜晚降临,从翔云阁折返而回,她独自一人爬上了屋顶。
她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孤寂之感,奈何不能未卜先知,她完全不知眼下的宁静到底会持续多久。
忽然,身后传来有人走在瓦砾上的声音,她微微一惊,猛的回眸望去,却发现是君临。
叶红霜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悦的看着他说道:“你身为太子,难道非要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方法来见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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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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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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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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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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