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浣轻声问。
陆荆北左手手掌又弯曲着朝车身的方向,“往后退一退,你挡着我抽烟了。”
“……”
江浣想拿包砸死这个男人了,老婊砸,这嘴真他妈毒!
可偏偏,她不敢反驳。
女人狠狠地刮了一眼他,不退反进,上前掐住了他车窗,笑得阴险,“陆总,可劲抽吧!您多抽点!到时候我在医院大门前张灯结彩地等候您嘞!”
她拱起手冲着陆荆北作揖,“我先提前谢谢您的光临了!”
话毕,江浣转身就走。
车里的男人视线紧跟着女人曼妙的身影,薄唇轻勾,擒起一抹志在必行的笑容,点燃了烟,“真够有味道。”
这句话说的意味不明,让人分不清男人话里的指向。
……
江浣刚走了没几步,就怒气冲冲地停住了步伐。
她忽然间意识到不对劲,手掌心里面烙地慌,低头一看——是自家的车钥匙。
江浣夹起车钥匙傻傻地盯了一分钟,喃喃自语道:“所以……我是来干什么的?”
拍了下脑门,她叹了口气,真是犯蠢到家了!
什么鬼?
难不成她还要再见那个臭男人一次?
江浣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提起车钥匙大眼瞪小眼,咬牙道:“妈的,我就不信陆荆北这小贱贱不走了!”
约莫十五分钟左右。
陆荆北从后视镜里窥到探着脑袋偷偷摸摸的女人,脸上被小皮包挡着,踮着脚藏在四周的车间缝隙中。
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薄唇隐约有笑意。
在女人逐渐逼近中,陆荆北重重地按下了喇叭。
嘟嘟嘟——
江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直接从车后蹦了出来,一个眨眼,就看到了倚在车身处的男人。
仿佛是听到动静,男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隔着一定距离,江浣不清楚陆荆北是否看见了她,但她本能地僵住了身子。
她探了个脚,稍微动了动,感觉男人的视线也会随之而动。
江浣低下头,暗自骂着陆荆北这个小贱贱,谁偷你车吗?站在车外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她逼近,男人的视线悠悠地跟随着她,不吭声。
江浣哪里有陆荆北如此厚的脸皮,扯下挡脸的包拎在了手上,笑嘻嘻打招呼,“陆总,好巧,又碰见了。”
男人丝毫没给她面子,“不巧,十五分钟前才碰见。”
江浣挠了挠后脑勺,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没应声。
陆荆北沉沉地盯着江浣,她经不住他这眼神,晃了晃车钥匙,“陆总,我还要回去上班,就先走了。”
说完,噗嗤一溜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手才刚刚碰到手刹,车窗门就被敲响了。
全场就他们两人撕逼,江浣当然知道敲门的人是谁了。
下意识,江浣就想要冲出去,可奈何手比脚快,男人沉铸的五官展露了出来。
“江小姐。”
陆荆北的声线,很低很沉。
之前被保险费的事情奴役惯了,听见陆荆北唤她,江浣本能地抬起笑脸迎了上去,“陆总,有事吗?”
说完,江浣就想要拿耳光抽自己了!丫的,他已经不是你的债主了,你他妈干嘛还对这个小贱贱笑!
男人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表情,高大的身影懒懒散散地倚在了车窗上。
江浣眨了眨黑眸,面前金贵优雅的男人为什么让她感到一股子风流的作风。
恩,一定是她看错了!
她潜意识一直都觉得陆荆北和顾轻舟不是一种人!
男人又矮了点,单手撑在了江浣的车窗上,五官俊美,“江小姐,我记得上次你说要请我吃饭是吗?”
江浣一个激灵,后背挺直,屁股墩立马往外挪了挪,眼神闪躲着根本不敢看陆荆北。
按道理来说,她确实应该请陆荆北吃饭,可是,她真怕有他坐在她对面,她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虽然说……
江浣握紧了方向盘,偷偷摸摸地瞄了男人一眼。
说实话,如果让江浣不带任何偏见的来评价陆荆北一番,她承认,这个男人要比莫东辰还要优秀万分。
五官俊美无比,尤其是他的双眸,黑黝幽深看不见底,永远都透着高深莫测,古铜色的肌肤男人味十足。
明明温润优雅却在此刻又透露出了几分野性……
刹住脱缰的思维,江浣正了正身子,咳嗽了几声,“陆总,您看您日理万机的,我瞧这黑眼圈都已经掉地上了。”Χiυmъ.cοΜ
江浣继续打着马虎眼,“要不您先好好休息,等忙过这一阵我再请你吃饭?”
潜台词就是请你麻溜的有多远滚多远,看你都烦!
陆荆北仿佛听不出江浣的推辞,缓缓道:“我不忙。”
妈的,明明上次将她捡回去时,想请他吃饭道谢,陆荆北毫不客气地以没空为理由拒绝了她!现在却对她说他不忙!
江浣忍住了想要按下车窗夹死陆荆北的冲动!
“好的。”江浣转过头带着礼貌而又僵硬的微笑,“陆总,您什么时候有空知会我一声就好,我只要没事都行。”
她将没事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陆荆北幽幽看她一眼,好像还是听不出来江浣的言外之意。
“先欠着。”男人如是说道。
江浣差点一口老血没上来,气了个胸腔气闷。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转到了她主驾驶的车窗边,衔着一根烟看着她,轻描淡写道:“刚收了一笔钱还没出花。要不我用这笔钱请你,就当做你请我得了。”
陆荆北弯下腰,俊脸放大再江浣面前,一本正经,“皇冠饭店,江小姐觉得还行?”
男人的脸很俊,说的话却直戳江浣心窝。
她真想上手将陆荆北给打回去。
刚收的钱?不就是她给打的钱吗?
用她给的钱请她吃饭?这男人还能够再不要点脸吗?
真他妈印证了越有钱的人越抠!
“陆总,您还真是……大方啊!”江浣牙齿咬地咯咯响,“皇冠饭店,说请就请!”
陆荆北看她气的腮帮子鼓鼓,敛眸间划过笑意,语气却又疏离,“说不上大方,反正不是我的钱。”
江浣被气的两眼冒金星,非常想要捋袖子和陆荆北打一架。
但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弯腰从拎包里掏出了补水喷雾,先是冲着陆荆北和和气气地笑了笑。
男人看了江浣一眼。
江浣笑容更大,抬起补水喷雾就开始狂喷,“陆总,您快让让,让让!这里刚有蚊子,别咬着你了!”
陆荆北拧眉后退几步,然后便听到轰隆一声,眼前的车子冲了出去,留下扬起的灰尘。
顿时,男人的脸就直接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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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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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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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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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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