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房门的江浣不记得自己到底跑了有多久,直到摔倒在地上才停了下来。
雨大颗大颗地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冰刀子在冷冷割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江浣左手缓缓摸到了胸口处,好疼,这里好疼啊!
她爱莫东辰十四年,十年暗恋,四年婚约,他却拿着刀子只往她心上刺。
狠狠地捶打着胸口,为什么会爱人!为什么要这么痛!
大雨依旧不减磅礴气势,江浣缓缓晕了过去。
……
黑色轿车缓缓行驶而来,四处溅起微弱的雨水。
车门被打开,男人撑着黑伞优雅金贵地下车,几步之后,停在了江浣前面。
“愚蠢。”
江浣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头脑涨的发疼,嗓子火辣辣的痛,胳膊稍微动一下都酸痛。
她木着一张脸,呆滞的双眸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天花板。
江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仿佛整颗心都空空荡荡了。
好半晌的时间。
江浣嘶哑着嗓子唤了声,“南乔。”
卧室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回应。
她又闭目躺了几分钟,睁开眼,艰难地动了动,挣扎着起身。
江浣坐起来,忽然之间,才猛地意识到很不对劲——
卧室里面的装潢都是黑灰色调,陈列设计也是非常的陌生。
她没有在南乔家里,那她现在在哪里?
江浣快速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刷地一下,脸上血色全无。
她浑身都在颤抖间。
浴室内的玻璃门被打开,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坐起来的女人。
黑发遮住了脸庞,显得她瓜子脸更为白皙和娇小。
漂亮的五官尽显惊恐和仓皇。
陆荆北停住脚步,眯着眸,神色不明地注视着江浣。
床上的江浣听见动静,浑身紧绷,双手使劲捏着被子,小脸仓皇无措地看了过去,正巧迎上男人深沉的黑眸。
一瞬间,江浣的心高高提起,再看到男人俊脸时,又瞬间放下。
是陆荆北!
紧绷的神经放松,江浣长长呼出一口气,没了力气。
陆荆北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他走近,声音没往常冷淡,“醒了?”
江浣抬眸,这才注意到男人上身赤裸,身形紧实健硕,古铜色的肌肤还泛着刚洗完澡的雾气,而他下半身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侧腰的水珠缓缓滑落进了男人的倒三角地带。ωωω.χΙυΜЬ.Cǒm
江浣瞳孔放大,小脸一红,视线瞬间就挪开了。
她的神经也立刻紧绷了起来。
陆荆北看她脸红的模样,薄唇划开几缕笑意,弯腰从床头柜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边。
“二十四岁的女人,没有男人和性生活,爱情动作片经常看吧。”陆荆北徐徐地将烟点燃,“再不济你好歹也是个外科医生,这都还没有习惯?”
男人的话里带着荤腥,但是他的腔调却又一本正经,好似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江浣被陆荆北一刺激,忽然间,她就记起了南乔拖她看片时,那里面的人的身材完全被此刻的陆荆北秒杀了。
“怎么?看你这副表情还真是想起了什么?”男人问着她。
江浣刷地一下低下头,小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了。
这尴尬的……
江浣舔了舔唇,将尴尬压下去,她不敢看陆荆北,问道:“陆总,这是你家?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陆荆北看她完全不敢看他,抽了口烟,过了会道:“我捡回来的。”
江浣拧起眉,又听他道:“江小姐挺会摔,一摔就摔在我的车门前了。”
是这样吗?
她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天又黑又暗,雨又大又冷……
她还有什么可追究的?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这人能搭把手已经是万分感谢了。
“谢谢。”
江浣冲着陆荆北真诚地道谢,目光却落在了她穿着的睡衣上面。
是男士睡衣,宽大而又厚重。
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荆北一眼看穿江浣的心思,但是他只静静抽着烟,就是不做声,任她着急。
最终,江浣脸上假笑,试探性地问道:“陆总……这睡衣也是您的?”
男人淡淡恩了声。
这下,江浣越发慌神了,手掌心都溢出了汗水,脸色又倒退着白了。
陆荆北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江浣的变脸,恶趣味着捉弄她。
“陆总,这……衣服是您帮我换的?”江浣明显抖着嗓音。
陆荆北像是没有听到,就眯着眸抽烟。
江浣没了耐心,但却又不敢看他,只能心里面着急。
过了一会,她又道:“陆总?”
男人这才不疾不徐地回答:“我就是看在我们这段时间的交情才没让你曝尸街头。”
他起身穿上衬衣,“真当我开慈善的,捡回来还要跑前跑后的伺候你?”
“……”
江浣虽然被陆荆北堵着,但是她心情却转好了,顺带着对陆荆北的看法也转变了。
虽然嘴巴毒了点,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陆总,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江浣真诚道谢后,又道:“我马上换好衣服就走,就不打扰你了。”
陆荆北将领带系好,睨了低头的江浣一眼,淡淡问道:“这就走了?”
江浣咬着唇,有点懵,“陆总,还有事情吗?”
“江小姐,我好心好意帮了你,好歹也是收留了你一晚上。按道理来讲,不应该请我吃顿饭吗?”
江浣连声应着,“该,应该。”
陆荆北嘴角隐约有了笑意。
“陆总,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江浣认真地问着。
男人道:“没空。”
江浣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她收回陆荆北人品好的话,这男人完全就是小心眼,吝啬鬼,吃不了一点儿亏。
她出声,打着官腔,“陆总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吩咐一声就好。”
陆荆北就等江浣这一句话,捋着袖子快速承了下来,“好。”
江浣猛地看向陆荆北,不知怎么的,后背突然一凉。
男人收拾好后,往门外走着。
江浣急忙唤出了他,“陆总,我的衣服?”
陆荆北顿住脚步,回头,皱着俊眉满是嫌弃,“怕脏了我的地板,扔了。”
话毕,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江浣坐在床上风中凌乱了。
……
再多次打电话给陆荆北无果后,江浣干脆放弃了。
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江浣接通,电话中传来南乔带着哭腔的怒吼声,“江浣,你他妈到底给我死哪里去了!”
“莫东辰那种混蛋不值得啊!”
听到好友的声音,江浣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她瞬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乔乔。”江浣大声抽噎着。
“浣浣你立刻把地址给我,我马上来找你。”
颤抖着用微信定位好地址发给南乔,江浣缩紧了身子,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约莫半个小时后。
南乔将江浣从陆荆北的家里面接了出来。
车上。
南乔摸着江浣的额头,滚烫的吓人,在看她苍白的面色,南乔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快速地发动车就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擦肩而过一辆黑色宾利。
黑色轿车上。
秘书恭敬地对着男人开口道:“陆总,江小姐走了。”
英俊的男人没睁眼,只恩了声。
秘书半天没有接到陆荆北的指示,偷瞄着自家BOSS,俊朗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跟他整个人一般高深莫测。
陆荆北撑着额,闭目养神。
昨夜他将江浣带回来,后半夜她就烧了起来,怎么喂药也不行。
男人修长的指尖划过薄唇。
再然后,他就选用了最原始的办法,口渡。
此时有电话插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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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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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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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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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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