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莫离觉察到背后的目光，转过头来，她又赶忙闭起眼睛装睡。
“别装了，都走光了。”莫离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何欢立马裹着被子蹦起来。“出去，我要穿衣服。”
莫离回过头，“呀，熊妮子还不让看了啊。昨天是谁要起来没完的，这会又装害羞。”
“……莫离！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明明是你拉着我不放的！正反都是你，真是！”
莫离一脸坏笑，“可不呗，正反都是我。是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何欢投降了。她说不过莫离，早点闭嘴才是上策。
穿戴好衣服，用莫离烧好的水洗漱完，何欢美美的喝干净了草原上新鲜的特仑苏。果然味道不一样。走出蒙古包，草原上辽阔的美景一目了然。蓝天，白云，远处有成群的牛羊，太阳圆滚滚红彤彤的挂在空中，雄伟壮丽。
“美吗？”莫离从身后拥着她。
“嗯，真美。”
“昨天下车的时候还一脸不情愿的样，这会又说美。哎，女人呀，真是善变。”
“善变的女人要骑马！给我弄匹……”她说着，忽然想起昨晚的那匹马，“马呢？”她环顾四周，没有马！“莫离，马丢了！咱要赔人家马了！赶紧找找，一匹马要多钱啊！”
看她着急的样，莫离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笑？你都把人家马弄丢了还笑的出来啊！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何欢啊，你知不知道‘老马识途’这句话啊。”莫离笑着搭上何欢的肩。
“？”她一脸迷茫。
“昨天我根本没拴马，你没看到啊。你当马是你呢，出门就迷路。人家自己回家了。不劳你费心了。”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何欢囧着一张脸看向莫离，很悲哀的发现因为刚才着急叫的太大声，很多周围的牧民也在笑嘻嘻的看着她。丢人，又丢人了，丢人丢到内蒙来了！真是要了亲命了！她气鼓鼓的瞪了莫离一眼，溜回了蒙古包。
莫离很久都没进来，何欢自己在里面待得也憋闷，磨磨唧唧走到门口，正迎上莫离开门进屋。“馋猫鼻子尖，是不是闻到味了？”莫离端着盘子在何欢面前晃了晃。
“真香。你给我蹭饭去了啊。”
“那可不。我管你吃，管你喝，你还有事没事跟我发个小姐脾气。没良心啊没良心。”莫离说着摇了摇脑袋。
“嘿嘿，老公最好了。”何欢巴巴凑过去吻了下莫离的脸。
莫离楞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而这一愣，却将何欢的心冰到极点。她讪讪的接过盘子，坐在桌前吃着没再说话。
“给我留点，我也没吃呢。”莫离也坐下，对着何欢吃起来。
“一会去骑马吧，我跟人借好了马了。”莫离讨好的说。
“嗯，好。”
“喝点奶茶，热的。”
“嗯。”
“何欢？”
“？”
“没事，吃吧。”
莫离明白何欢等的是什么，他不是不想给，是怕自己给不起。所幸何欢也不是不能体谅他的心，吃过饭她便恢复了笑脸，乐滋滋的拉着莫离的手去骑马了。
两天两夜，他们的草原之行，过的还是很舒心的。两人离开的时候何欢看着住了两天的蒙古包，满是不舍。
这是莫离跟她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往后很多年，她都想有他陪着，就像他生日时自己许下的愿望，今后每一年，都要在彼此身边，不离不弃。
回去的路上，何欢靠着莫离昏昏沉沉的睡着。迷迷糊糊的，她梦到了莫离的妈妈跟爸爸。蒙古草原上，芳草碧连天。
莫离妈妈穿着蒙古长袍骑在马上，英姿飒飒，乌黑的长发飘在空中，伴着爽朗的笑声，似一个仙子，却又英气逼人。莫子玉却是如今的老态，手扶着马的缰绳远远看着她，眼角眉梢堆满着浓浓的爱意。
”思甜，你等等我！”
一个颠簸，她一头撞在前座上，醒了过来。
莫离手扶着她的额头，“疼不疼，靠着我肩膀睡吧，我扶着你。”
何欢直愣愣的看着莫离，似乎有什么思绪想要拼在一起，又无从下手。“睡懵了吗？再睡会。”莫离看她的样子忍不住抚过她的长发，“你每次没睡醒都这个样子，傻乎乎的。”
莫子玉，会不会有事？她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慌乱，如果他有事，莫离会怎么样？他对莫家恨，但再恨也是莫家的人，唇亡齿寒，如果莫家败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而且，她忽然有种感觉，莫子玉是爱莫离妈妈的，他的结婚照上眼角眉梢的爱意，卧室那张床头橱，莫家老太太去世那天，莫离捧着妈妈遗像过去，他立刻就哭了出来。伤心欲绝的眼泪。
莫家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解开这个秘密的关键，怕就是丁甜！
这些念头在她脑中飞快的过着，她就一直这样呆呆的看着莫离，把莫离看得有些发懵。
“你怎么了，何欢？”莫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刚刚碰到哪了？没事吧？”
她抓住莫离的手，侧着脸枕上去。“莫离，我爱你。”
莫离彻底懵了。“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睡醒了就这样了。”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微微笑着倚在莫离肩上，“没事，想说就说了。你不爱听以后我就不说了。”
“傻瓜。”莫离无奈的笑着揽住她的肩膀。“爱听，听不腻。”
窗外景色飞逝，何欢闻着莫离熟悉的味道心里忐忑不安。莫子玉的话言犹在耳，“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论你们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不要离开莫离。留在他身边，守着他，支持他。”
莫子玉，是不是早就知道莫家会发生什么？如果是，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
上班没多久，海运部经理老马要退休的消息便传的沸沸扬扬。何欢是老马一手带起来的，自然是比较关心老马的问题。“她才多大啊，五十不到吧，怎么这么早就退了。”何欢在莫离车上感慨。
“顺利干到退休的能几个人呢，她就不错了，算得上是功成身退。”莫离平平淡淡的没有感情。
“她自己提的还是公司要求的？”
莫离看着何欢，深邃的眼睛透着一丝无奈，“她这种醉心功名的人，舍得自己提吗？”
“那她退了，谁接班？”
莫离没吭声。
“还不知道吗？公司还没定？没定怎么就让老马退了？”她一连三个问题。
莫离的脸色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语气却冷的发冰。“任行。”
“……！任行？！刘楠楠的那个任行？！”何欢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莫离。
“是。何欢，有时间去看看老马吧，她带你一场，这时候去，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何欢想到从内蒙回来的路上的那个梦。“莫家，有危险吗？”她的声音微微颤着。
莫离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不用担心，莫家败了就败了，我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靠莫子玉，不靠莫家，我还是我。”他轻轻握住何欢的手，“我们还是我们。”
***
周末，何欢拎着水果在老马家门口按下了门铃。老马应声开门，“来了，大周末的不在家休息，跑来看我这老太婆。也就你了。”老马笑着迎何欢进门。
“早想过来看看了。”何欢说着打量老马，却是不由得心酸。
原本好强的老马永远顶着黑亮亮的卷发，打着啫喱。何欢跟刘楠楠曾暗地里说她是被开水烫了的黑羊羊，如今却是头发花白，散乱的蓬在头顶。眼神也没有往日妇女干部的锐利严谨，不经意间总透着沧桑无奈。
老马看出何欢眼里的悲悯，索性敞开天窗直接来了句“老了，不中用了。让你见笑了。”
“哪啊，马经理。您一点没变，还是以前拎着我迟到熊起来没完的那个气场。”
老马也笑了，“以前是对你凶了点，可你也争气。大客户不成立，公司一共选了五个人，咱们海运部就出了两个。也给我脸上争光。”
她递给何欢一杯热茶，“何欢，你从刚进公司就跟着我，当时我一看你就知道是个好孩子，能吃苦，心思聪敏，综合素质好。现在看来确实是没看走眼。”
“是，多亏了马经理留下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哪个部门轮岗呢，是不是能留在IM也不知道。”她感慨着，如果不能留在IM，没有这三年的经验，她又如何去认识莫离？如何去跟他相爱？
“叫马姐吧，我都要退了，别再经理经理的了。”老马低下头，看着一双渐满皱纹的手。“在IM干了一辈子，说退就退了。老了，没用了。”
“马经，马姐，别这么说。”横亘在胸口的问题急切的想要问出来。“马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她谨慎的轻声说着。
老马抬起头看进她的眼睛，半晌，微微笑了。“说吧，看我猜的准不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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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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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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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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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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