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常常会晚几天,但这次意义有点不同。莫离彼时的话犹在耳边,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要结婚呢?想到结婚,何欢心头一甜。而想到奉子成婚,她又心头一紧。
也是因为忐忑不定的关系,何欢这几天频频出错。冲茶用凉水冲,给客户打电话对方接起来她反问您找哪位,一直到把莫离打印出来的去年IM财务报表扔进洗衣机,莫离终于忍不住把她拉到客厅摁在沙发上。
“出什么事了,跟我说吧。再这样下去你非把房子点了不可。”
“……”她说不出口。
“说吧,跟我你还不好意思什么。”
“嗯,那个……”还是说不出。
“熊妮子,有事你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弄出人命来我也给你收拾!”莫离着急。
何欢一双尴尬羞涩的眸子深深看着眼前的人。
“……看我干吗,说……”莫离反应过来。“你是说……真的?!”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
“我也不清楚,一向都不大准。不过这次不是……”她支吾着说。
“这个还有什么拿不准的!去查查不就知道了!”莫离二话不说拉着何欢就奔了医院。
医院妇产科,何欢靠在莫离怀里等化验单。“要是有了,怎么办啊?”她试探着问。
“生下来啊,你还想杀了我儿子不成!”莫离一脸不乐意。“虎毒还不食子呢啊!”
“可是我们还……”她想说还没结婚,却终是没说出口。莫离笑着搂过她,“还没结婚的话,我们就结呗,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庭呀。”
“你是因为我才想结婚还是因为孩子要给我个交代啊。”她忐忑着。
莫离深邃的眼睛看进何欢心里去,何欢尴尬的垂下眼睛。“熊妮子,你哪都好,就是骨子里不自信。”他抚着她的长发,柔顺的头发带着微微的清香,伴着她粉色的面颊,好像初春的桃花般,甜美动人。
“孩子每个女人都会生,可我们的孩子只有你才能给我。如果没有你,我要个孩子有什么意思?”www.xiumb.com
何欢听到,心里的忐忑恍惚瞬间踏实下来。“那如果这次没有呢?”
莫离的笑意更浓了,“那我们就继续努力。”
“……流氓!”她假嗔地拍着莫离,却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医院手术室出来。“刘楠楠?”
刘楠楠苍白着一张全然没有血色的脸,佝偻着身体,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小腹,虚弱的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何欢疾步上前扶住她,“楠楠,你怎么了?”
刘楠楠也没料到会在这见到何欢,先是一惊,然后抬起胳膊想要甩开她,却无奈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由着何欢扶着自己。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刘楠楠苍白的嘴唇嘲弄的扬起,“哼,装什么好人,你来这不跟我一样的吗。”她说着却看到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莫离,心里一紧,红了眼圈,然嘴上还是不示弱,“不过比我好那么一点,有人陪着来,可结果不都一样的吗。”
何欢反应过来,疼惜的小声问她,“楠楠,你这是……”
“哼,别高兴得太早。何欢,你欠我的,我一定会要回来。你跟莫离两个人,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莫离走过来接过何欢的手,“走吧。”
“可是楠楠她……”
“走吧。个人有各命,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莫离冷冷的对着刘楠楠,“刘楠楠,你的事情如果一定要怪我可以随便,我无所谓。但你要想通过作践自己的方式对我跟何欢进行所谓的报复,请你仔细考虑一下代价。”言毕拉着何欢离开。
刘楠楠看着莫离驾着何欢走开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垂了下来。她的代价太大了,所以她不能不去恨,不能不去报复这两个人。若没有他们,自己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何欢,你欠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
“莫离,任行这时候在干嘛,他怎么不来陪着?!”何欢看刘楠楠的样子心疼的发牢骚。
“你觉得他对刘楠楠会是真心的吗?”莫离轻笑,“我说过,自己选的路要对自己负责。她这样纯粹咎由自取,你犯不着替她难过。”
“可她现在也太惨了!当时如果我劝了她,她也不至于……”
“有用吗,她可能听你的吗?你看她现在还口口声声要拿回你欠她的。何欢,听我的,离她远点。这个人很危险。”
何欢从莫离的语气中听到了什么,“她怎么危险了?你知道什么?”
莫离脸沉下来,深邃的眼睛看不到底。“你知道是不是,莫离,咱们说好没有隐瞒的,你跟我说。”她急急的抓着莫离的衣角。
“任行家里在跟政府高层接触。会不会对莫家有威胁目前还不知道。但小心些好。”他伸手将何欢散在脸庞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爱意满满的眼睛直看到何欢心里。“莫家败了我求之不得,可现在真怕会连累到你。”
莫家,唇亡齿寒。如果莫家败了,莫离会如何呢?赶尽杀绝,墙倒众人推的例子太多了。她不敢去想一旦莫子玉倒下,没有其他势力支持的莫家会是什么样子,莫离会面对怎样的困难。她靠在他的怀里,
“希望我们这次有了孩子。”
然希望终归是希望。化验结果拿到的时候,何欢还是不由得一阵失落。阴性。莫离接过化验单,明亮的眼中也是瞬间暗了下去,很快又恢复了颜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喽!”
何欢苦笑着,“没有孩子,我们呢?”
“我们?没有孩子还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吗?”莫离答非所问。
“你还没准备好是吗?”她追问。
“走吧。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婚姻,她想真正走进他的生命,他却在犹豫徘徊。她明白,莫家的将来,是他不敢去下的赌注。但结婚的念头,却在在心里扎根,萌芽。
***
四月初,何欢就要满27岁了。何欢妈妈这几天总对着她叨叨,“都27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幼儿园了。我们那时候讲究晚婚晚育,你们现在倒好,直接不婚不育了。”
“哎不对啊,妈,谁当初叨叨我说让我别一门心思恋爱,多想想工作,多看看多选选,别一棵树上吊死的。还说要敢大个肚子回来就把我腿打断了。啊?”
“熊妮子,这能一样吗!你们现在两边家长都认可了,干嘛还不结婚啊!都27了还不结婚,他条件这么好,你也不怕他给别人抢走了啊!到时候有你哭的!”何欢妈妈点上何欢的脑门,没好气的说。
不怕?怎么可能不怕!可他不说结婚的事,自己能怎么办?而且从那次以后,莫离也都会避孕了,她想挺个肚子逼他就范都没机会。想要莫离开口跟自己求婚,真怕不知等到猴年马月了。哎。
***
“生日想怎么过?”莫离点点何欢的鼻子问她。最近莫离对她格外关心体贴,何欢心里明白,这是不能给自己婚姻,只能用别的方式弥补。这种理解,让她很有小三的感觉。
“这应该是你考虑的问题吧。主角通常都是直接惊喜就可以了。”
“熊妮子。越来越滑头了。真把你惯坏了。”
“这可不算惯坏我,你生日那时候我也给你惊喜了不是。”
莫离乐悠悠的瞧着她,“是啊,可你再想想?我就没做什么吗?”
何欢想起来那副油画,现在还摆在莫离卧室里,心里不禁暖暖的。“那我也给你画一幅吧。亲手画。”她贴上他的胸膛,静静听他的心跳。
“我可不敢,你连个哆啦a梦都能画的暴走了,还是让我的光辉形象多留几天吧。”莫离还作势打个哆嗦。
“不要拉倒!反正我的惊喜你不许少了!”
莫离怜爱的捧着她不讲理的小嘴亲了又亲。“早想好了,清明放假带你去个地方。回家请假去吧。”
何欢想了很多地方,什么三亚,云南,九寨沟,哪怕巴厘岛马尔代夫她都想了。然当下了车,她当真是惊了一把。四月的天,冷飕飕的草原,光秃秃的草地。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喜在哪里。
“喜欢吗?”莫离拉着她的手看向辽阔的天边。“前面有蒙古包,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牵手走在干枯的草地上。“这是你妈妈家乡吗?”
“嗯,这里没有呼伦贝尔草原那么出名,来的人也少。不过牧区还是保留了很多传统的东西。你可以体验一下游牧民族的生活。”
“你也在这里生活过吗?”
“嗯,不到一年吧。大概八九岁的时候。”
远远有个小牧民穿着长袍走过来,红兔兔的笑脸带着干净的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清泉。何欢想着小时候的莫离大抵也是这样子,不由得满心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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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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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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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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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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