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戌不置可否,“这就是公主的事儿了。”
他走远,从没回头看一眼讳将无助的模样。
回到宫中,讳将生了十几年来的第一场大病。
敬戌对于成亲的事儿,一直都是冷眼旁观。三日之期已过,长空进宫,手中拿着一枚打磨圆润的鱼温佩,放在她的手中。
“我来迟了。”
讳将摇摇头,并不责怪她。
“你身上如此滚烫,御医呢?”长空不可置信,他们难道不管讳将的死活。
“我叫他们回去。我只当自己是普通的风寒。”琇書蛧
长空不解衣带,彻夜不眠的照顾讳将好几日,她的病情才好起来。
“我不会让你有事,你放心。”长空皱着眉头,还勉强一笑。
讳将问:“是不是他们离开了。”
长空点点头,“不说这些了,你好生歇息。”
讳将的身子一直不错,这一场病却来的怪,怎么都好不了。到了开春,才渐渐好起来。
长孙王与王后的关系稍稍缓和,讳将同其一桌用膳,却始终找不到从前的感觉。
“父王,母后,儿臣吃饱了。”
长空仍旧能如常的进宫,犹入无人之地。讳将常常想留她住下,却被婉拒。
“我实在有难言之隐……”
讳将有些郁闷,常常出宫。小时候爱吃的糖葫芦,此刻也觉得酸甜不合口。
她颇觉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直到一封战报的到来。
“公主不可进,大王有要事相商。”
要事?她进不得?
她皮笑肉不笑,并不回答其他的,绕了一圈,爬上了屋顶。
掀开瓦片,听他们聊。
“大王,边关战事吃紧,是否请鱼温佩。”
鱼温佩?她好久没听到这个东西了,心里立刻紧张起来。
“不必。”长孙王握紧拳头,“请大将军出马吧。”
“大王!不可啊!!!大将军年岁已高,此去无疑是送死,大王三思!!!。”
长孙王沉默了,整个大殿缭绕着烟雾,一点声音听不到。
空空吞了吞口水,脚上突然飞来一只燕隼,盘旋良久,不肯离去。
“那照你说的,去姜国搬救兵?”
鱼温佩早已经回到敬戌那里,他找不到的。
敬戌回国已逾一载,无忧国境内恐怕连个鱼温佩的影子都看不见。
“请陛下赐鱼温佩!!!”
那将军一身戎装伴着伤,跪在地上,见者悲悯。
“去,去拿……”长孙王耳语两句,便有人下去。
讳将小心翼翼的赶走燕隼,瓦片一松,燕隼一声叫,飞走了。
讳将顺利溜走,长孙王抬头,陷入了沉思。
“大王,没有。”
长孙王好像早就知道,身子一顿,跌在龙椅上,起不来了。
“大王!!”
讳将若有所思的看着燕隼飞走,飞来一排的乌鸦,匆匆提着裙裾走了。
“长空!”她跑去质子府,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小环守着府门,一言不发。
“你也跟着她瞒着我,是吧。”
她红了眼眶,坐在门槛上。
“回胡地了是吗?”
小环点点头,“郡主让奴婢留下,服侍公主。”
她没说话,在府里转了转。
“一句话都没留下?”
小环想了想,而后摇头。“郡主什么都没留下。”
什么都没留下,她只想着离开。回到那里,做她的王。
天暗下来,火光照进她的眼中。
“公主,是禁卫军。”
“公主,我等奉命封府。”
看着他们手上的封条,她走出去,也没有回头。
回到宫中,先去了王后那里。
“母……父王。”讳将行礼,长孙王回过身,坐在上座。
“本王同你母后谈些事情。”
讳将略微点头,“儿臣告退。”
“不必,这事儿与你也有关。”
她心弦一紧,竖耳倾听。长孙王死死盯着她,好像要看穿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关于边关战事……”
王后突然插嘴,“大王,讳将还小,恐怕不能胜任。”
长孙王没理会,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一抬手,讳将闭眼,手却轻轻的落在头上。他说:“讳将如今十四岁了,还有两年的光景,就是大姑娘了。”
讳将主动问:“父王告诉儿臣,是否表明,儿臣可以上疆场了。”
长孙王没说话,从身侧拿过佩剑,递给她。这是讳将少数在宫中拿剑的机会,她转了转手腕,从没见过这么好用的长剑。剑身不重,却锋利至极。
“本王的公主,要不要佩剑?”
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讳将十分不满。她道:“儿臣是女儿家,不可佩剑。这不是父王说的吗?”
长孙王一噎,捏了捏她的肩头,“倘若本王告诉你,从今日起,可以佩剑呢?”
讳将咧嘴一笑,眼中迸出狂热。她压着躁动的心脏,颤抖的说:“那儿臣,自当为国效力。”
讳将的几位哥哥,也没有她的武功高强。且各个胸无点墨,长孙王喜爱她的原因,不止是因为长孙王后,也有爱才之心。
讳将说罢,长剑插入毯中,单膝跪地。
长孙王后却突然像是看到未来,嘴里呢喃:“不可,千万不可。倘若真让讳将这样做,朝纲无纪,天下大乱!”
“大王,不可啊!!!”
长孙王像是已经决定,只是看着长孙王后,对讳将说:“女儿,愿意替父王守候这江山吗?”
讳将坚定至极,站了起来,“怕父王不肯,赐女儿大将军的衔。”
他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下去吧,我还有话跟你母后说。”
她行礼,如在梦中一般,晃悠出了宫殿。
长孙王后被软禁了,用早膳时听到的讳将停了停手,落下一滴泪。
“公主。”
小环还没看清,就看到讳将一脸冷漠的抬头,“换一碗粥。”
“是。”
小环出去,她颓然而坐。小环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听到后院的拳声挥舞,想来就是她。
长孙王的令下的突然,她出征的日子在即。
长孙王劝说长孙王后的话也十分简单。
“你当真以为我会让她领军?”
“大王如今的心思,臣妾已经不知道了。”
长孙王后泪落连珠子,无声无息。
他叹了口气,道:“我赌的不过是姜国,赌他们到底会不会出兵。”
长孙王后也疑惑,“是啊,为什么姜国与我无忧已有联姻,为何大齐还敢进犯?”
他答不上来,并没有回复,任由王后一人哭着,自己睡去了。
姜国宫廷寺庙中,是吃斋念佛的敬戌。
“你还有心思……”吴刚进来,紧张的说。
“为什么没心思,你是指无忧国身陷险境?”
他没说话,却显然是这个意思。
“鱼温佩已经回来了,你担心什么?”
吴刚感慨他的翻脸无情。府里吃闲饭的,他一个指头都舍不得动,只是因为她们有可能是她,却对于那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公主,时而疏离,时而亲近。
他真搞不懂。难道说,这世上真的存在转瞬而逝的情感?他一直没找寻地府那边的人,因为他觉得她太像了。他实在有些害怕,害怕他当初拼命救回来的章相仪,如今叫敬戌的这个病根子皇子,会再次奋不顾身。
“这么说,你知道长孙讳将已经披挂上阵了?”
他手一顿,“什么意思。”
无忧国向来不允许女子参军,怎么……
“长孙讳将,已经领命成为军队的副将。”
“副将?呵呵,真想的出。”他继续画,画上便是地府里空空粲然一笑的那一张。
“大将军是主帅。”
这年头,谁不知道大将军已经没能力带兵了,此次一去,必死无疑。
“总能拖两日。”他下笔更快,心已经乱了。
“拖两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死?”吴刚专门说。
“听说孟长空回胡地去了。”
“呵呵,你消息倒快。”吴刚直直怼回去,一点不给面子。
“你找我什么意思,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吗?”他放下笔,一张画完了,一点微笑没有。
“喜欢不喜欢,命也可以不管吗?”
吴刚一根筋,从前就是。他奄奄一息看着吴刚,都觉得他可怜。
“你热心,你去救。你的本事,一定救的下来。”
“我不跟你说嘴。想必长孙王也是这个意思,你确定不帮?我就吩咐下去了,碰见无忧来的兵,当作看不见,一概不帮。”
他心乱的很,一直没说话。
“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他看着吴刚,叹了口气。
吴刚凝噎,“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说罢,转身便走,什么都没说。
大齐和无忧的战事,议论最盛的,便是姜国的酒馆茶肆、赌庄坊子。
眼看交兵在即,最心乱的,就是敬戌。
夜里坐在书案旁,脑子里浮现她的音容笑貌,手上一动不动。
“殿下。”正是最早入府的姬妾,称作二夫人。她端着燕窝进来,看着新挂上的画像,笑容凝滞。她进府的第一天,便看到了这画像,每日都不同,却都和她有几分相似。
或笑或恼,她吃醋不已,让敬戌将这个人纳进府里,省的日日牵挂。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便遭到了训斥,一个月不许进书房。
这次,画上的女子好像年轻了许多,一双秀眉紧紧皱着,与从前不那么相像。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另一个人。
她不动声色放下燕窝,心绪万分的出去了。
敬戌待她出去,看着燕窝,一口没尝。
“来人。把东西送出去。”
送出去的意思,就是让下人吃了。轮守的是个新来的,激动的尝了第一口,最后一口,暴毙而亡。
敬戌也觉得她让人有些疲惫了,就想让她离府。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帮你。”敬戌没说什么,也没有降罪一说,只连带看了剩下的脸庞,各个浓妆艳抹,一种庸俗的味道。
“妾,妾是冤枉的。”这一说,一跪,竟然跪到了死,为了这没用的清白。
讳将远在千里之外,从没听说他什么好,就听了这一些不痛不痒的。今儿却听闻他府中跪死一个姬妾,便觉得不寒而栗。
“我日后可……”
“副将,可什么?”周遭围着一圈军师,她轻咳一声,“没事儿,继续说。”
吴刚去找药材,通常要好几日。这几日敬戌都比较轻松,想做什么都任由他。
皇帝也管不住他,生怕他出兵援助无忧,每日心思忧虑。
听闻讳将出征,还特意叫了敬戌进宫小住两日。
敬戌深知他们每个人的小九九,看破不说破。
他这两日,修炼之法渐入佳境,颇有当初的感觉。只可惜,重新修炼仙骨,对于他来说,太难了。
从前是只狐狸,还可以心无旁骛的入定参禅。如今,一次机会也没有。
“殿下,无忧国来了信使。”
敬戌顿了顿,看着面前的鹦鹉。“带来。”
信使一身狼狈,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他开门见山,很干脆的说,是来借兵的。
敬戌挥了挥手,“信使来晚了,本皇子已经答应了陛下,不出兵。”
信使站起来,露出白牙。
“皇子真的不借兵吗?”
他笑,“实在是敬戌没有兵符,爱莫能助。”
“皇子不是有鱼温佩。”信使越靠越近,他便觉得更像是她。
她突然脱下马弁,抹开脸上的黑,道:“殿下如果不借,我就坐这儿不走了。”
正是讳将。竟然千里奔来,为了借兵。
“公主莫不是来说笑的,没有鱼温佩,我没法给你借兵。”
他此刻也不说自己不掌兵权了。讳将了然,这只军队果然在他手中。
“鱼温佩?本公主有。”讳将从怀里掏出玉佩,扔在他面前。他挑眉,深知是假的,还要仔细端详。
越看越不对,这分明是真的。他赶紧摸了摸胸膛,玉佩不见了。
讳将狡黠一笑,这是跟军中的一个学的,如今竟然用得上。
“公主好手段。”他黑着脸,感觉被人将了一军。
讳将抢着收回玉佩,道:“殿下亲自说的,借兵好了!”
她虽然不知道鱼温佩对于他到底有什么用,不过,能威胁到他,让他出兵,便是最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今天嫁到国师大人了吗更新,第66章 真假鱼温佩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