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商人,他敏锐地察觉到,单从投资角度而来,宋锦瑜若真是一下出资两千万,的确是诚意十足,不过就凭墨兰工坊目前的规模,宋锦瑜此举未免有些冒险……如此让利为求合作,这和宋锦瑜一贯的风格不符。
亚当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两人,见宋锦瑜目光呲呲地冒着火苗儿,顿时便察觉出端倪。
原来,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亚当察觉到端倪后,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宋锦瑜和他争的不是投资,而是眼前这位美人。
他不禁唇角一勾,于是故意打趣他们:
“锦瑜这句话,怎么听上去像是在表白?”
亚当的话,让两人交织的目光,像是突然断电一般戛然而止。
“他怎么可能像我表白,亚当,你想太多。”
宋锦瑜还没否认,秦兰舟立刻抢先否认道,但不知道为何,她竟臊得耳根有些通红。
这是宋锦瑜第一次察觉到秦兰舟看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微微的异样,这丝异样,让他心中不由得窃喜。
“我就是想尽我最大努力,帮怼怼完成心愿。亚当,你要是愿意,等我们做成以后,咱们再好好谈合作,你看如何?”
宋锦瑜见大战告捷,拼命掩饰着内心的喜悦,佯装一本正经地对亚当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说。不过,兰舟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知道她会和你合作?”
亚当尽管预知到了结局,但还是强行挽尊道。
“怼怼,那你就给一句准话,选择我还是选择他?”
宋锦瑜见秦兰舟一直不说话,他迫切想要知道秦兰舟心里的想法,于是问道。
“这不是儿戏,我得和师兄商量,好好考虑后,再答复你们。”
秦兰舟依旧没有松口,她还是需要和师兄从长计议。
“好,那公事谈完了,咱们接下来聊私事。亚当,这桃花酿是北浔古街的名酒,你尝尝看。”
宋锦瑜见大家光顾着说话,桌上的菜都纹丝未动,于是端起酒杯,对亚当说道。
“对,我们一起喝一杯。亚当,欢迎你来到中国,希望你能够不虚此行!”
秦兰舟也端起了酒杯,三人很快对饮起来……
——
一顿午饭过后。
宋锦瑜提议带亚当到燕城的几处名胜古迹走一走,秦兰舟则回到了墨兰工坊继续赶工。
关于投资这样的大事,她有心想要和司徒墨聊一聊,所以一回到工坊,当听到熟悉的敲敲打打声传来之时,她心里不禁一喜。
她急匆匆奔到门口,司徒墨工作室的门,结果便发现,穿着一身淡紫色衬衫裙的陶媛,就坐在司徒墨的旁边。
司徒墨的手中正在打磨着一块金饰,而陶媛似乎在和他探讨着什么。
秦兰舟冲进门之时,陶媛脸上刚好扬起一脸盎然的笑意,那笑意那样的刺眼,让秦兰舟的心情瞬间喧嚣起来!
自己昨晚气得整夜没睡着,她倒是有脸,竟然一大早就过来粘着司徒墨!
秦兰舟分外不爽,能动手的绝不动口,她二话不说拎起旁边放着的一根铁棍,便朝陶媛抡了过去!
司徒墨被秦兰舟如此暴力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他慌忙站起身来,结结实实用身体挡住了这一闷棍,同时冷声喝道:
“怼怼,你这是做什么?”
秦兰舟压根没有想到,司徒墨竟心甘情愿为陶媛挡住身体,宁愿自己挨这一闷棍,也不愿陶媛受伤。
“师兄,你问我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她在这里做什么!”
秦兰舟又急又气地喊道。
“怼怼,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陶媛早就见识过秦兰舟的暴脾气,见司徒墨已经为自己结结实实挨了一闷棍,一时间胆颤心惊,连忙急急地喊道。
“事实摆在那里,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陶媛,墨兰工坊不欢迎你!”
秦兰舟正在气头上,她才懒得听陶媛什么解释。
秦兰舟一味只顾着发泄情绪,压根没有注意到,司徒墨的脸,已经无限阴沉下去。
“怼怼,你闹够了吗?”
司徒墨冷冷问道。
于他而言,他和陶媛所有的过去,皆是出于自己心甘情愿,纵使吃亏上当亦无怨无悔,他早已经放下,也不想把那陈年旧饭翻来覆去地炒,炒来炒去,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可是秦兰舟分明没到这个境界,她对于这个世界爱憎分明,凡事都喜欢刨根究底,当年司徒墨对陶家的不追究,早就在她的心里埋下一根刺。
本来时间长了,这根刺并不扎人,可陶媛却偏偏这时候又冒出来,让她心里那根刺一下戳了出来。
今天,她是下定决心,要和陶媛好好掰扯掰扯,问个究竟。
见司徒墨冷着脸,秦兰舟的脸也黑了起来,她抱着双手看着司徒墨说:
“师傅,你不必护着她,既然她说要解释,那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当年你出大事的时候,她究竟去了哪里?”
此时的陶媛,被秦兰舟逼得已经是一团乱麻。
当年的事情她也深知她和她父母都有错,但是,她是有苦衷的:
“当时我爸妈把我关家里,不让我出门,我知道那件事是我爸妈做错了,但是我……我左右不了他们。”
祺润出事的时候,她内心也极度挣扎过,但当时为了家族声誉,她还是默认了她父母的做法,她承认当时她的内心的确有些自私。
陶媛虽然解释了缘由,但秦兰舟根本就不想听她的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
秦兰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虚伪的嘴脸,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当初司徒墨出事前后的原委,她其实早就让人调查过,陶媛自始至终非但没有帮司徒墨申辩半句,而且一直躲着不愿意出来见人,时隔这么几年,更是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我没有说谎,我知道他当时是被冤枉的,但是我没有办法说服我爸妈。怼怼,你相信我——”
陶媛见秦兰舟依旧不信,一时急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见陶媛被秦兰舟一次次怒怼,司徒墨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对秦兰舟说: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再提,怼怼,你也不要再往下深究了!”
司徒墨再度说道。
“五百多万的债务,毁于一旦的名誉,师兄,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你是圣人,我可不是。这几年我们为了还这笔巨债有多累,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不相信你看不清她的为人!为什么你还要一再偏袒她?”
秦兰舟觉得心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声音一下变得哽咽起来。
原来,事到如今,司徒墨对陶媛依旧保留着情分……那自己这三年来的付出,又算什么?
这三年,她哪儿也没去,日日夜夜蹲守在墨兰工坊里,满心想着早点帮司徒墨还完这笔债,这样他才能面对新的人生。
如今,眼看着一切债务即将告一段落,墨兰工坊的盈利也渐渐步入正轨,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司徒墨最在意的,依旧是陶媛这个女人,而自己,依旧得不到他的偏袒……
秦兰舟不想哭的,可是这肝肠寸断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怼怼,你帮我还的每一笔债务,我都记在账本上,以后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抱歉这三年我拖累了你,我这两天租好房子,就从这里搬出去。”
听到秦兰舟喊累,司徒墨的瞳孔猛地缩了缩,无穷的歉疚从心里涌了出来。
原本他就十分自责,觉得自己拖累了秦兰舟的青春,如今亲耳听到秦兰舟说累,他一时间更觉得于心不忍,不忍心自己的错误,再让师妹继续买单……
司徒墨于是下定决心,说出他在心里权衡已久的决定。
那一刻别说是秦兰舟,连陶媛也一下怔在原地。
自从秦兰舟对他表白的那一晚开始,他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
这三年之所以留在墨兰工坊,一是感念师妹情义,二是想帮她打好根基,三也的确是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这三年他没日没夜都在赶工,不断在为自己还债的同时,也没有要墨兰工坊的股份,更不想占秦家一丝一毫的便宜……
他知道秦家一家人对他都有重恩,正因为如此,他内心对他们更是泾渭分明,每一点每一滴,他都想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如今三年过去,秦兰舟已经成气候,他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www.xiumb.com
司徒墨说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他的心同样疼得厉害,他望着这工作室里的一切,望着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秦兰舟,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可是他不应该再继续拖累下去。
司徒墨如此生分的话语,让秦兰舟的眼泪一下奔涌而出。
她从未把师兄当做外人,更从未想过要和他分开,帮他偿还债务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从未觉得苦和累,可是当司徒墨说出这样的话语之时,她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原来,在司徒墨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外人。
秦兰舟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她望着已经下定决心的司徒墨,内心的种种情愫翻江倒海,明明想要挽留,可是情绪上头,却逼得她赌气地说出了一句:
“既然你宁愿搬出去,都不愿意和这个女人断绝来往,那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师兄。你要走就走,要留便留,都随便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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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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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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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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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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