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伊和大头窝在大粪驴的工作室里翻看留言。
大头把每个夸吴伊好看的留言都点了赞。
“下一期什么主题？”大头问。
吴伊想了想，对青春痘编剧道，“下期，做一个和商业黑幕有关的吧。”
黄腾抬起头，“你是说斯米兰事件？”
吴伊：“嗯，但不提斯米兰，搜集一下与商战有关的素材，化名改编一下，编成段子，由我来说，网友应该都能想到是斯米兰。”
大头：“这个好欸，有好戏看了，痘痘哥加油。”
黄腾：“叫我腾哥。”
大头：“我觉得痘痘哥比较萌。”
吴伊：“不要拿别人的缺点开玩笑好吗。”
大头：“缺点？”
大头惊叫道：“这不是仅仅是个特点而已吗。”
两人僵持不下，吴伊电话响了。
她看也没看，接起来，那边是个老头的声音：“小丫头。”
“齐衡？”吴伊尖叫道。
她好久没见齐衡了。
甚至好久没想起这个老头了。
最初去找大屁股看病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齐衡，思维在一个瘦老头和一个帅小伙之间盈盈绕绕，但是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事情出现的太多，慢慢就把老头忘了。
“你还活着呐。”吴伊道。
老头呵呵笑了一声，“我来城里了，你在哪，我来看看你。”
……
齐衡是怎么也没想到，小丫头竟然走上了谐星这条路。
还记得第一次去他那里看病的时候，小丫头面色蜡黄，如皮包骨，整个人宛如一张被茶水浸过的白纸。
现在的小姑娘，肤色白里透着红，好像一个红苹果。
——
齐衡好好看了看大粪驴的这间工作室。
这环境，比当初的小丫头的脸色还不如。
“啧啧，这房子多少钱租金？”齐衡问。
大粪驴看着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瘦老头儿。
齐衡很瘦，比当初的吴伊还要皮包骨。
不过阳光、结实、健康。
“你视频里说的大屁股，就是你后来的中医大夫吧？”老头笑眯眯的说。
齐衡笑起来有两道褶子，又有趣又滑稽，因为太瘦，腮边的褶子奇怪到变形。
吴伊请他吃冰粉，挖了一口，眉眼一挑算作答复。
老头笑眯眯道：“什么时候给我准备一期啊？”
还有人喜欢捡骂挨的？
齐衡：“我槽点也不少嘛。”
记得当初，小丫头第一次去找他开药，他就下了一剂猛药，将小丫头彻底推向了阳虚的边缘。
呵呵呵呵。
人生处处是大坑。
但，齐衡是个不错的老头。
这么久了，小丫头没再来找他看病，他失落，却一直惦记着。
惦记着小丫头气色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新大夫对她用不用心。
他觉得和小丫头很结缘。
不过，也有可能是孽缘……
不然怎么小丫头在他手里喝药的时候，就面黄肌瘦，换到大屁股那里，就容光焕发了？
果然屁股大是有好处的。
齐衡笑眯眯道：“你气色不错，还说人家坏话，是不是不道德？”
吴伊白愣了他一眼。
“大屁股的槽点，可不止屁股大这么一条。”
“那我呢。”齐衡问，“我有什么槽点？”
总不会是屁股太小吧。
吴伊望了望他消瘦的小下巴，无聊的呵呵一笑。
一旁的大头走过来，递给吴伊一罐美年达，“仙妹，你要的。”
然后，看了一眼齐衡。
看着看着，眼睛突然瞪的溜圆。
再看回吴伊的时候，神情紧张，领着吴伊一个劲的往冰粉店外面走，“走啦仙妹，走耶。”
“喂！干嘛！”
——
大头神经兮兮的，搅合的吴伊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他把她拉到冰粉店外面，不安道，“仙儿妹！这老家伙跟你犯冲！”
呵，这小家伙又看出什么来了。
“是啊。”吴伊耸耸肩。
这大概就是相爱相杀……
大头：“你知道哇！”
“废话，我在他手里变成病秧子的，我能不知道。”
大头又尖叫：“那你还敢跟他来往哇！”
呵呵，相爱相杀不懂么，既相杀，也相爱，这辈子注定难分离……
吴伊看到齐衡的半个身子挡在冰粉店的门口。
再往上看，一张瘦脸垮塌着，十分委屈。
“大头，你伤害到人家了。”吴伊小声道。
大头又看了一眼齐衡。
这一看不要紧，看着看着，齐衡的眼睛亮起来。
“你……”齐衡吞吐道，“你是……”
这孩子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
齐衡是洛阳人，地地道道的中医世家。
十年前，他还在洛阳的时候，接手过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有罕见的多糖症，但当时症状并不明显，只是神情萎靡，各项指标都不正常。
听说，那孩子被父母遗弃，辗转了很多人，才被后来的父亲收养。
那位父亲是个风水先生。
他总跟齐衡说：“大夫哇，这孩子是童子命，能治则治，治不了就算啦。”
童子命？
呵呵……
真能玄乎。
齐衡不信那一套，说来也怪，中医和道教很有渊源，中医大夫，很少有不信玄学的。
玄学，说起来也是一门学问，很是神奇。
但齐衡不信。
他信心态改变命运，他也信心态改变玄学。
那孩子在他手里治了半年，就没再来过了。
但他和那位风水先生一直有来往。
前些日子，还在他微信里，看到过孩子的近照。
莫不是跟现在眼前这位，长的一模一样……
齐衡瞪大眼睛，往前凑了凑，然后道了一声，“阿瓜。”
呃？
大头一愣，往后退了两步。
老头又道：“阿瓜，小时候我给你治过病呢，阿瓜。”
阿瓜？
吴伊顿了一下，然后原地笑倒。
原来……这货还有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
阿瓜……
哈哈哈哈哈……
——
大头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名字。
父亲说，贱命好养活。
但他觉得这名不贱，只是搞笑……
“你过的挺好？阿瓜。”齐衡问。
好不好的，反正也死不了……
大头有些戒备的看着齐衡。
吴伊有时候觉得，世界真小。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错过或者走散的人们重新相遇。
相遇之前，你便是你，我便是我。
相遇之后，我便是遇到了你的我，而你，也不再是未遇到我的你。
“这个娃的槽点，也能放你视频里！”老头笃定的说。
是的，这个娃，素材忒多。
——
大头不是个一般的孩子。
这一点，吴伊早就发现了。
不一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疾病，他的想法，或者他的好色。
她觉得这孩子看上去是个孩子，心里却有数的很。
就连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也不像原本仅仅是出现那么简单。
“老头，这娃哪里奇葩了？”吴伊问。
齐衡想了想，给她讲了一段往事。
……
那时候，大头才六个月。
被送到医院，也仅仅是随便治治，他父亲说，命不好诶，不能强求，喝喝药，也算了却心事。
但药汤那么苦，不愿给孩子往死里灌，于是和齐衡约好，以半年为期，半年后，无论如何，都不再治。
齐衡说，好。
六个月的婴儿，很少有能咽下苦药汤的。
但这孩子怪的很，自打喝了一次汤药，就像迷上那味道似的，每天追着喝。
有时候没到时间，他便哭闹个不行，他父亲当他饿了，给他喝奶，喝汤，都不奏效。
最后喝了一杯汤药，他才算安静下来，还咧嘴发出两声笑。
喝了半年之后，病情还算稳定，暂时没什么性命之忧。
父亲便给他停了药，结果把他气出了天际。
每天在家哼哼个没完。
父亲问：你哼哼啥。
他张着小嘴，一副要喝药的德行。
为此，他父亲差点怀疑齐衡在药里加了大麻，还差点要抓他一起去检验。
简直是一出闹剧。
回忆起往事，齐衡悠哉道，“可冤死宝宝喽。”
说完，老头眼睛一挑，拍着小家伙的脑袋道，“所以，你这小家伙，和我这老家伙，也得一起上节目。”
槽点太多，不得不主动要求。
——
廖以葨连续几天都没好心情。
有种吃屎的感觉。
而且这屎不是臭的，是酸的，酸中带点狗尿味。
虽然他也不知道狗尿到底什么味……
但此刻心情就是如此。
他遇到了一个白眼狼，还是一个有颜值的白眼狼。
吴伊最近一期节目：商战的那些奇葩事。
间接揭秘了当初烂脸的真实经过。
廖以葨在弹幕里说：让你遭遇黑幕是有原因的。
他恨不得黑幕再来一波，把这个嘴巴恶毒的女人直接封杀。
还得吊销她的医保卡！
上一段视频里，吴伊描述大屁股是一个又死板又无趣，自命清高还傲慢无礼的神经病，有医术，没人性，仗着自己屁股大就调戏男师兄。
如果她当时知道他的前女友是江淮的话，她还会加上一句：男师兄和女影星，统统不放过。
吴伊的脱口秀不算火，但也小有成就。
晚上，她和大头，约上大粪驴和黄腾，四个人办了一场庆功宴。
庆功宴地址：某大排档烤串店。
黄腾特别奢侈的点了个大羊腰，这名贵好物，以前他可舍不得点。
四个人举起扎啤，共吃一个大羊腰。
大头说，“仙儿妹，那个老头儿说了，要把我也放进节目里嘞，让我红一把？”
小小年纪，饭量挺大，不大会儿功夫，一把肉串签子置在了桌子上。
吴伊默默的看了会儿大头，淡淡笑了笑，眉梢爬上一丝动容。
“大头。”她轻轻说，“你到底是谁啊。”
……
大头让她很好奇。
她知道大头是谁，知道了他所有的故事，知道这个小鬼小小年纪装了多少心事。
但还是觉得他很神秘。
“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啊。”吴伊说。
大头大口的吃着烤串，不断咀嚼的牙齿十分卖力，似乎很享受。
一口扎啤灌下肚，嚣张的打了个饱嗝。
吴伊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大粪驴看着他。
黄腾也看着他。
他被看的受不住，圆溜溜的小眼珠压在大扎啤后面。
“你认识我吗？”吴伊问。
扎啤后的小眼珠又巴巴眨巴了两下，好半天，圆滚滚的脑袋从扎啤后面移过来，认真的看着吴伊，稚嫩的声线第一次有了儿童的味道，“我看了你的视频哦。”
他在网上看到了吴伊吞云吐雾，带着一群神经病在街上站桩、练拳、吸纳天地阳气的视频。
视频里的仙女姐姐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别人都说像女鬼，他却觉得像天仙。
父亲是个风水先生，他有时候跟着，会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皮毛。
他觉得这个小姐姐好神奇。
能经历一些传奇事情的人，大多都很神奇，他从神仙妹妹眉骨中看到“玄幻”二字。
他决定来渡她。
父亲说，他是童子命，虽然自己命苦，但能渡人。
他指了指吴伊的眉骨，“仙儿妹，那时候你这里空空的，现在鼓鼓的了。”
吴伊摸了摸自己眉心，“那代表什么。”
“不知道耶。”大头说，“我只是觉得你以前的中庭瘪瘪的、黑黑的，现在鼓鼓的、亮亮的。”
哦？
“那代表什么？是你的作用？”
小小年纪，学的一套封建迷信……
“不！”大头眼睛亮亮的，道，“代表，你可能真的遇到了贵人……比如……生命中的正缘。”
吴伊……
正缘，是指生命中很好的一段缘分，有走入婚姻的可能。
“你指的该不会是大屁股吧……”
“不然，难道还是齐衡吗？”
对面的黄腾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
吴伊想伸手把这小子脸蛋掐爆，还没来得及动手，手机响了。
来电人，陈冰。
陈冰很少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吴伊接起电话，喂了两声。
那边没什么动静。
吴伊又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弱弱的一声，“牛……”
吴伊心下一顿。
这大半夜的，火爆女侠突然变成了脆弱女士，该不会遭遇了别人的非礼吧。
可按说也不会啊，如果是非礼，也是她非礼人家比较正常。
“你在哪？”吴伊问。
陈冰没了平日的侠气，声音弱弱道：“家，你来……”
一句你来，全无陈大侠平日的霸气。
跟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似的。
吴伊赶到陈冰家，她家是密码门，陈冰为了能一直瘫在沙发上，微信告诉了吴伊密码。
吴伊看后删掉，开门，进屋。
进门的时候看到陈冰跟一条大带鱼似的平摊在沙发上。
此刻，晚上十点半，陈冰再次进入抑郁时刻。
“你来了。”她仰了仰头，说道。
“艾玛，这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陈大侠吗。”
陈冰一听，瞬间流出两行泪来。
十点钟了，她的脆弱时刻又到了。
陈冰是一个火爆的人。
但不是全天火爆，她是白天坚强，晚上脆弱，白天坚强如战士，晚上懦弱如小鸡。
这么说都是伤害小鸡。
小鸡到了晚上需要睡觉，但陈大侠总是泪眼汪汪的发呆。
可是奇怪了，上次在大排档她不是还威武嚣张。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吴伊和陈冰认识十年，她太了解她。
十年前，他们因为一双大拖鞋而相识。
那时候，学校正要组织大家去爬泰山，据说，能爬到玉皇顶的人，就可以考上重点大学。
出发之前，一双大拖鞋在陈冰包里无处安放，她弱弱的问吴伊：“能不能放在你包里？”
那时候他们还不太熟，吴伊抓起拖鞋就塞进了自己包里。
两个姑娘都没爬到玉皇顶，在中天门就累成傻子。
据说，爬到中天门的人只能考上大专。
当晚，两个只能上大专的人被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晚上九点以后，陈冰开始躺在床上发呆，她问吴伊：“你说，会不会突然地震啊。”
吴伊说，“没那么惨吧。”
住的地方离泰山不远，陈大侠又问：“万一地震了，泰山的石头会不会飞下来？”
吴伊怀疑她得了被害妄想症。
又过了半小时，陈冰把大枕头抱在怀里，对吴伊说，“我爸爸在汶川地震的时候去世了。”
那时候，距离汶川地震仅仅一年。
陈冰父亲是铁道部工作人员，户籍四川，和陈冰母亲长年分居。
事发的时候，陈冰母亲还在家里织毛衣，准备丈夫春节回来的时候送给他。
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但陈冰母亲喜欢手工织毛衣，那里有情感、关心、体贴，有为人妻的所有味道。
这味道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淹没。
白天的时候，要忙着照顾家里，陈冰母亲还算坚强。
到了晚上，她经常听到母亲房间嘤嘤的哭泣声。
她惧怕夜晚。
夜晚不仅有黑暗，还有悲伤、哀鸣、孤单、嘲讽、甚至是魔鬼。
再也没有人保护她和妈妈了。
她得变成一个大侠，保护自己，保护妈妈，让爸爸放心。
但是夜晚真的好长啊，妈妈的哭泣声更长。
长到让她不敢睡觉，长到让她睡着了不敢醒来。
小小的吴伊听着她说，看着人高马大的陈冰默默流了两行泪。
她不太会安慰人，尤其不会安慰这种人高马大的林黛玉……
于是，只能笨笨的走过去，环住她的肩膀，说，“别怕，有我呢。”
那瞬间，男友力爆棚。
……
现在，林黛玉同志又开始脆弱了。
自从父亲去世，她就得了“夜晚综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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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理由，毫无原因的脆弱。
“奇怪了，那天在大排挡，还威武嚣张的要拿着啤酒瓶子和大屁股干仗。”
陈冰弱弱的看了他一眼，“那天人多，阳气壮。”
吴伊……
怎么现在阳气这个东西很流行吗。
“我看你也需要找个男朋友。”吴伊说。
但是实在很难找到哪个男人能驾驭的了这头人高马大的林黛玉。
“你给我介绍一个。”陈冰道。
呵呵……吴伊苦笑两声，“那你现在最紧要的，还不是找男朋友。”
陈冰：“那是什么？”
吴伊：“你需要找个大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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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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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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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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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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