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已经深了,您还不回去休息吗?您身为这里的监国,明日可是要处理大大小小事务的,万一被这海风吹得病了,那就不好了!”
本来慎一人安静地坐在沙滩上,放空自己,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给自己披了件外套,便转身去瞅,一看果然是珠儿。
“我一会儿便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慎诧异。
“伺候殿下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殿下平时都在哪里,就像我和公主一样,但就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一提起零雪,两人都沉默了,望着大海听着海潮的声音,心里都在挂念同一个人。
“殿下,您说公主一个人在阴月皇朝可以应付得了那个天神吗?我真担心她对付不过他,经过这几日,有些事我也渐渐想明白了,公主贬谪你来这里还放我离开,有可能是为了我们好,她不想让我们卷入纷争,她想独自承担这件事,一力与天神抗衡...”
珠儿说着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当初那样说零雪实在是自己的罪过。
慎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心里也很是难受,他知道自己与零雪那么多年的情分不会被轻易抹杀掉的,从那一日零雪宣布要将自己贬谪至水冶国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零雪的用意,想来自己即使留在零雪身边也是拖累于她,还不如离开她身边,省得她做起事来有顾忌有牵绊。
“我相信雪儿!”
“嗯?”
“我相信雪儿,她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她在七夜身边都没有什么事,这次我也选择相信她!”慎说完,转过头来冲着珠儿露出了这几日都没有露出的笑容,这笑容之中带有的坚定和希望是珠儿从未见过的,珠儿的心陡然一震,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默默低下头“嗯”了一声,便算作是回应了。
两人在海滩边上坐了好久,全然没有回去的意思,听着海浪声思故人,也是难得的机会。两人促膝长谈,说来说去都围绕着零雪转,珠儿同慎讲了自己是如何和零雪相识,如何成为患难之交,又如何与重生的零雪相逢相认的事情。
而慎则更多的说到自己和零雪小时候的趣事,“零雪小时候就很调皮,她自小没有见过母亲父亲又待她不好,所以她总和我说她要离家出走,出去流浪。”
“公主小时候竟有如此胆大的想法?”珠儿听着零雪小时候有流浪的想法,觉得既为她怜惜又觉得她可爱,“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公主没有真的离开?”
慎望着海面,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后来她遇到了七夜,从她遇到七夜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再离开过他的身边....”
不知为何,零雪这几日总睡得不安稳,觉得晚上总个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睁开眼睛看眼前却一个人都没有,她只当自己疑心太重便再没放在心上。
直到一日晚间,窗户突然被外面的北风吹开,一阵凉风钻入被中,使得零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半梦半醒间,零雪觉得突然暖和了起来,身上的被子被裹紧了许多,转过身去瞧,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温暖而熟悉。
“七夜!”零雪终于看清,原来此刻眼前的人是七夜,但当她倏然坐起惊呼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零雪吓得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恍惚中被风吹开的窗户,发现窗户早已闭合。
“怎么?难道我是在做梦?”零雪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发现还是有痛觉的,便更加疑惑起来,“为什么我会看见七夜?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我会再次看见他?”
次日,天蒙蒙亮,零雪便走到了子珏的住处,正巧子珏走了出来准备上早朝,看见零雪竟立在自家的门口,喜出望外,“哟!我们阴月皇朝的新魔尊想清楚了?今天想同我一起处理国事了?”
谁知零雪更本就不接他的这个话茬,“七夜是怎么死的?他到底有没有死?”
子珏被零雪这么一问,给问得怔住了。
缓缓才冒出一句话,“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这么问?”子珏收起了满脸的笑意,严肃而认真地询问零雪。
“那日大战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是你说七夜和拓跋勇全都死了,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所以你凭什么说他们都死了?证据是什么?”
“我说他死了就是死了,不需要什么证据!”子珏似乎又在零雪面前恢复了天神的威严,让零雪觉得他又难以靠近了。
“我知道了。”零雪知道即使自己再追问下去,子珏也不会告诉她真相的,与其这样何必纠缠下去,便悻悻地离开了。
但子珏却从身后叫住了零雪,他快步走到零雪面前,双手抓着零雪的肩膀,一脸诚恳地说道,“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你想想看,如果七夜真的没有死,他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是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吗?”
零雪抬眼看着子珏说,“我没有再想他,我也不会想他,我只是感觉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所以我才想问你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你的感觉?看来你不能再住在书言殿了,那里到处都是七夜的影子,你在那里住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这样吧!你还是搬回你的凝香阁吧!”终于,子珏以命令的口吻让零雪搬回凝香阁,零雪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这与我住在哪里有什么关系?我只求一个真相!”
子珏没有再理会零雪,而是命人将零雪在书言殿的起居用品悉数搬出至凝香阁,根本不顾零雪的反对。零雪虽气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转身便回到了书言殿,子珏望着零雪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回到书言殿,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内侍在搬几件大件的东西,零雪走过去,说,“放下!我不允许你们继续搬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这...”几个内侍面露难色,“这是天神殿下吩咐的,我们不敢不...”
“放肆!在阴月皇朝到底他是魔尊,还是我是魔尊!你们难道连魔尊的话都不听了吗?”那几个内侍一听零雪这样说,忙吓得跪在了地上,直呼不敢,便退下了。
零雪一人走到昨晚被风吹开的窗户前凝视着,情不自禁地将窗子慢慢打开,又慢慢合上,又将其打开。
“还是什么都没有啊!”零雪轻叹了一口气,“七夜你难道真的死了吗?你如果没死又为什么不出现呢?”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都来这里观摩零雪的心事,零雪望着站在枝头的那几只麻雀,感叹,“还是你们好,你们有自由,不像我困在这里,不能回到故国,但只要知道自己在乎的人都安然无恙便知足了。”零雪又想起了慎和珠儿,她派人探听两人近况,知道他们一切都好,自己也就放心了。m.χIùmЬ.CǒM
零雪用手拄着下巴,冲着麻雀会心一笑,说道,“如果你们有灵性,就代我回临雪国去瞧瞧,看看那里怎么样了,我十分想念那里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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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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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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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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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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