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白了她一眼:“要是亲戚肯定早解释了啊,你看这都几天了,被问了这么多次咬着牙关就是不开口说半个字。”
她补充道:“再说了你以为这演电视剧啊,不过这应见深的确是初恋女生的脸。”
林欢喜感觉自己的心里被扎成了筛子,哗啦啦的流着水,她打了个寒战低头郁闷的用筷子捣弄面条,另只手托着下颌有些恍惚。
到了晚自习,语文老师临时有事,上课改成了自习,偌大的教室只有纸页翻张的声音还有头顶风扇哗啦啦的声响。
“林欢喜有人找你。”
“林欢喜!林欢喜!”
沉迷于算题的林欢喜终于从试卷里抬起头,顺着窗边同学的指向看到窗外走廊上站着的一道修长身影,她一愣,搁下笔走了出去。
“这不是今天演讲的那个学长嘛?”
“哇,有意思啊!”
听到这些好奇的声音,林欢喜自然也觉得尴尬,她走到走廊上看到宋跃,细细一看,他还背着鼓鼓的双肩包。
“你这是?”
宋跃眼底有些苦涩:“我要走了。”
林欢喜眉头一皱:“你不是后天才走吗?”
“学校里有个项目需要我去做,所以提前了。”宋跃瞥向玻璃窗里头的教室,很多学生都饶有兴趣的探头看着她们。
“我也是急匆匆过来的,等会就要走了,有些话还想对你说。”
林欢喜看不出情绪,她点了下头,偏头看向教室,坐在第三排的人还低着头认真的钻研着题目。
她说:“我们往前走一些吧。”
那里是一面小墙,没有玻璃窗,可以挡住他们的身影。
宋跃也知道她的顾虑,点了下头,两人后退,宋跃刚好站在墙壁的另一头,他微笑着说:“我其实一开始没有想着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
林欢喜记得去年的高考成绩出来后,宋跃的成绩遥遥领先,原本很高兴,但后来听说因为志愿的事他们家吵的不可交织,但具体怎么了,她还真不清楚。
“为什么啊?北京不好吗?首都,大城市,国际化。”
宋跃歪头笑了笑:“欢喜,有很多东西比前途和未来更重要,当时我和爸妈吵了很久,我想留在A大,她们却怎么也不同意。”
A大是本地最好的大学,在省里也是排名第三的高校,但是以宋跃的成绩去A大的确很可惜。
林欢喜不明白:“如果是我,我想也不会同意你留在A大啊,很多人都想出去看看世界,我们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很多年了,风景都看厌了,高楼大厦,一年四季也看厌了,为什么你却想留着呢。”
宋跃看向林欢喜的目光忽然变的很深沉,隐藏着很多情绪,他后退了一小步,伸手抓住林欢喜的右手将她猛地往怀里一拽。
林欢喜猝不及防被拥入一个温暖陌生的怀抱里,两人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玻璃外头,没有一点点保留。
宋跃紧紧拥著她,下颌抵在她的左肩上,低低的在她耳边说:“是你啊,看不厌的是你啊。"
教室里顿时沸腾了,坐在第三排原本在专心算题的男生被班里的惊叹声吵到,他抬起头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过去,目光一愣。
林欢喜懵的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感受到这个拥抱的力度在不断减小,宋跃松开她,眼眸深情又伤痛,嘴角漾起苦涩的笑。
“是不是吓到你了。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哥哥还有邻居家的孩子,可是,我却从来没想过要以妹妹和榜样的身份停留在你的生命里,我想占有你的余生,每一个时光都有我。”
林欢喜感觉从他嘴里蹦出的每个字都在耳边噼里啪啦的炸裂着,轰隆隆的脑子很懵。
宋跃放下书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蓝色包装的铁盒,塞到林欢喜手里:“我话说完了,如果你明白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看着眼前女孩还一脸恍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有惶恐有惊讶有难过,就是没有一点高兴。
“我走了,拜拜。"他失落的垂下头,挎上书包,朝她摆摆手。
倒退着走出了十几步,又朝她挥了挥手,直到走廊的尽头,他才转过身将背影留给她,拐进了楼梯口。琇書蛧
林欢喜默然的捧着铁盒走进教室里时,在全班同学唏嘘的声音里,程晏手上的圆珠笔咔嚓一声折断成两半。
林欢喜扫了眼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铁盒放进了桌肚里,艾伦狡黠的凑近:“哎,什么情况啊?宋跃和你表白了啊?”
林欢喜不说话,眼眶渐红的拿起了签字笔,翻开合上的作业本,低着头目光看向密密麻麻的题目。
艾伦明白了什么也不说话了,默默的收回了脑袋,班里的人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多关心这件事,看了会儿热闹聊了几句就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程晏将两段圆珠笔塞进了桌肚里,从笔袋里掏出另一只签字笔,抬头的时候往前右方看了眼,女孩的侧脸如月亮般干净,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眼睫毛就眨了好几下。
程晏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了些字甩给旁边的方正宇,很快方正宇回了过来。
“你知道那人是谁嘛?”
“我只知道是今天演讲的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姓名还有他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嘛?”
“那么多人我哪记得啊,你去问艾伦吧。”
程晏看着纸条沉默了片刻将便利贴夹进作业本里合上,戳了下方正宇,做了个走的手势。
方正宇点了下头,两人就起身走出了教室,后面的应见深看到他们俩都走了还疑惑着,抬头看见程晏桌上的作业本,探出手拿了过来。
男厕所里,方正宇看着程晏来回的走着,双手抱拳:“程晏,你要是吃醋了就直接去问艾伦或者欢喜本人呗。”
程晏呸了声:“谁吃醋了。”
方正宇呵了声:“你这还不是吃醋,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
程晏涨红了脸,拉开一道厕所的门:“我这是被憋的,我要上厕所。”
方正宇倚着墙璧:“得了,你自欺欺人去吧,我看的可明白了。回头要是欢喜被人拐走了,你就偷偷哭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人走出了男厕所。
程晏站在隔间里,双手攥紧成拳用力砸向墙壁,砰的一声,粉屑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他手背上都沾了些白粉。
走出厕所后,方正宇朝他挑了下眉:“赶紧回去吧,我们上个厕所都快二十分钟了。"
程晏嗯了声,两人快步回了教室,坐回到位置上,程晏看着桌面上合上的作业本若有所思,他抬起头往四周看了圈,翻开作业本,看到他的便利贴还夹杂在期中的一页。
他伸手拿起便利贴攥成纸团扔进了桌肚里,微微往后看了眼,面色不变的回了头。
自习课结束,有两十分钟的下课时间,铃声一响,林欢喜搁下笔,侧目跟艾伦说:“不要让人动我的桌肚还有书包。”
艾伦被林欢喜认真的表情微微吓到,她喏喏的嗯了声,林欢喜点了下头就起身走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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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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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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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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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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