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冷处理的两人开始了鸡飞狗跳的冤家生活。
程晏主动用铅笔在课桌上画了一条三八线,然后将几本课本叠起来放在课桌左边。
林欢喜嗤之以鼻:“咱们两个又不是共用一张桌子,画什么三八线。”
程晏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我只是提醒自己,超过这条线与你有肢体接触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林欢喜瞪了他一眼,从笔袋里掏出铅笔也在自己课桌上画了一条,然后将放在课桌右边的书本全部堆到左边。
两人中间用两垛课本建成一堵墙。
可堵的了上面堵不了下面。
好几次上课时,他们面上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听着课记着笔记,课桌底下早就闹翻了天。
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两人暗中较劲,底下闹腾的多厉害,面上就多不动声色。
直到前面的同学感到自己的椅脚被踹到了疑惑的转头往下看,两人才讪讪的挪回双脚,安分的守在各自的领域,不再动作。
而每次踩脚给林欢喜带来的后果就是妈妈拎着她两双脏的不行的鞋子追着她骂。
一班和二班都招揽了不少中考时的佼佼者,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两边学生的平均质量不相上下。
第一次的大型期中考试,两个班之间的平均分差距也只有微小的0.3分,因此在年级上两个班的白热化比较都成了饭后谈资。
在一堂物理课上,两鬓微霜的物理老师在黑板上随手写下了一道物理题,声称这是去年物理竞赛时倒数第二题,难度系数较大。
看着讲台下唰唰的动笔声还有学生时不时抬头看向黑板迷茫的眼神,物理老师皱了皱眉头,将粉笔头搁在黑板下的槽中。
“有没有同学解出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唰唰的轻微声响还有头顶电风扇吹动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欢喜左手撑下巴,另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她瞥了眼身旁的程晏。
他坐的很端正,聚精会神的低头在草稿纸上算着,密密麻麻的一张纸,空隙小,她看不清多少。
“十分钟过去了,有没有同学解出来了?”物理老师雄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欢喜不爱争风头,转着笔也不抬头。
“好,李飞你起来说一下。”
一阵嘘唏,李飞给出的解答方法很正确,物理老师点了点头让他先坐下。
“这是比较传统复杂的揭解法,有没有同学还有其他方法?”
物理老师往下扫了一圈,皱着眉头将粉笔头捏断一小段。
身后的方正宇站了起来:“老师,我有一种。”
物理老师嗯了声,让他说。
方正宇的解法算是比较简洁,但运用的公式一般人也很难掌握运用其中。
物理老师颇有些满意,让他坐下,在黑板上将这种写法补充到后面,又解释了一遍。
等大家都明白的差不多了,物理老师又说:“其实这道题还有第三种解法,更简洁易懂,有没有同学想出来了。”
台下寂静无声,大多默然的低下了头。
物理老师叹了口气:“昨天在二班也提了这个案例,二十分钟就给出了三个解法。难道你们班真比不过他们班了?”
林欢喜这才站了出来,她拉开椅子,艾伦笑嘻嘻的将桌子往后挪,给她腾出空间。
“老师,这道题的第三种解法应该是将A和B先看作一个整体,然后——”
林欢喜对照着自己画的满满的草稿纸将整个过程清晰明了的说了出来,物理老师满意的笑了笑,挥手让他坐下。
“等等。”林欢喜一脸淡然,“老师,我还有第四种解法。”
台下一片哗然,物理老师那百年不变的冰块脸难的露出略微惊愕的神情。
林欢喜面不改色,冷静的说:“第四种——不过这需要用到大物里的一小部分知识。”
又是一阵哗然,林欢喜条理清晰的将解法讲了出来,话刚落的时候,满座寂然,沉默了半响,物理老师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林欢喜却没坐下,而是直直的看向老师,沉静却用全班都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老师,二班才比不上我们班。”
然后拉过木椅坐了下来,时间似乎凝固了几秒,接着就是如雷般响亮的掌声,哗啦啦的响彻了许久。
林欢喜抬头扫了眼讲台上面色复杂的物理老师,嘴角扬起很轻微的弧度。
偏头一看,程晏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说不清是赞赏还是嘲弄。
她朝他挑了下眉头,然后转过脸,将草稿纸翻页。
十分钟还没到就下课了,艾伦欣喜的从背后伸手勾住她肩膀:“欢喜,你刚才那一下太帅了!啧啧啧!秒杀隔壁的!”
林欢喜浅浅笑着也不应她的话,旁边座位的女生也敲了敲她的桌子。
“哇塞,林欢喜,你太厉害了。”
林欢喜看着她们微笑着摆摆手:“哪有。”琇書網
有个微胖,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走过来,林欢喜记得她叫李园园,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一枚出众的才女。
“林欢喜,我刚才第四种解法没看懂,你能把你的解题方法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林欢喜把自己的草稿纸给她。
“谢谢啊。”女孩接过草稿纸笑着走远了。
艾伦凑近她耳边:“这个李园园不会又是去给汪瑜的吧?”
林欢喜看着女孩伏案的模样摇了摇头:“随便她啦,反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有人说,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风,因为它会穿过整片森林。
李园园和汪瑜的事在开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传遍了整个班,连一向不八卦的林欢喜都听到了风声,而源头谁都不知道。
程晏和方正宇一同走出了教室,林欢喜往右边一扫,看到他桌面上一张密密麻麻的草稿纸,她秉着好奇凑近一看,是刚才那道物理题的解答方法。
一,二,三,四!
而且顺序和她的是不一样的,她的第四种方法他竟然写在纸上的第二条中。
林欢喜震惊的看着那些端端正正的字迹和符号,他竟然都知道——
等程晏回来就看到林欢喜探出脑袋看着他桌面上的草稿纸,他面色不变的走了过去,林欢喜看到他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把脑袋收了回去。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林欢喜压不住心头的想法,瞥了他一眼问:“你挺厉害的啊。”
程晏轻轻的嗯了声,还没等林欢喜说下一句就转过身和后面的方正宇说话,林欢喜见他不搭理自己也就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上课铃响起后,程晏才转了过去,班里安静下来,等着老师。
艾伦间方正宇有些迷茫的看着前面。
“怎么了啊?”
“刚才程晏有些奇怪。”
艾伦看着程晏的背影,疑惑的问:“怎么奇怪了?”
方正宇压低声音:“他不喜欢篮球,刚才我和他聊篮球他竟然笑的贼开心。”
方正宇又重复了一遍:“对,不正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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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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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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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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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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