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警卫将哨子搭上嘴唇,准备吹响之时,13号牢房里却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怎么了,长官?你有事找我啊?”牢房里某个犯人在问。
警卫放下哨子,赶紧扫过手电筒一看,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又吓一跳!原来那个524号犯人,不知何时又坐在了床位上。他一手挡着射进牢房的手电光,一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就是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样子。
警卫的手电筒照着刘勰不放,刘勰只好说了一句:“长官,我在这儿呢!那个......你赶紧收好电筒吧,眼睛都快给我照瞎了!”
警卫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然后就摸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怎么会呢?难道他看花眼了?
警卫进入牢房后,又像是检查国宝那样把刘勰翻来覆去的看。千真万确,如假包换,警卫并没有看错,这个524号犯人的确是睡在床上。警卫甚至踢了刘勰几脚,确认他是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凭空出现的幻象。
这时的刘勰,身上就穿着个裤衩和短袖,正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呢。看那样子,的确是刚睡醒的模样。
可是,警卫明明看到这张床上什么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床凌乱的被子!这个524号犯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警卫觉得有什么蹊跷,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刚刚去哪儿了!”
说完,警卫还把手电筒转向其他床位,查看其他犯人,想看看有没有另外的猫腻。
“我去哪儿了?”刘勰带着困意笑了一句,“长官,你在说笑呢?我不正在睡觉,然后被你吵醒了吗?”
说完刘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动了动脚,让那串脚镣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刘勰的意思是,脚镣都还锁在脚上,他能到哪里去?刘勰补充了一句:“这破牢房就这么点大,我不睡觉还能干嘛?”
经刘勰这么一说,警卫立即低头查看那串脚镣。的确,脚镣在刘勰的脚踝上锁得死死的,刘勰根本不可能逃出脚镣允许的范围。
“兵老板,你是困花眼了吧?”貌猜也打着哈欠说了一句,“我们都睡得好好的呢,你进来这么一阵敲,一阵吼,这下可好,大家都没得睡了!”
确凿的事实,让警卫无话可说,他沉默不语的看了两眼刘勰,就悻悻的走出了牢房。也许是真的是困花眼了吧,警卫心想。
警卫“砰”的一声关过了牢门,继续检查下一间牢房。刚才那场闹剧搞出的动静不小,除了13号牢房之外,其他牢房的犯人也都被吵醒,于是整个牢房闹嗡嗡的一片,不知道的犯人还以为是天亮了。
警卫只好“乓乓乓”的又敲了几下牢门,这才将躁动的犯人控制下来。
……
确认警卫走远之后,缩在床位上的刘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点名的警卫再早来那么一分钟,或者半分钟,那刘勰今晚可真就是完蛋了。
又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貌猜那小子的话,刘勰今晚也不要想睡觉。
刘勰被困在下水道里的时候,在地面接应他的貌猜,自然是比他还要着急。貌猜早就向下水道里发出过信号,但却迟迟不见刘勰从里面钻出来。
在牢房里偷偷摸摸的进出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貌猜不知道刘勰是遇到意外还是怎么了,但不管是什么,貌猜除了在原地忍受焦急之外,也没有任何办法。
当那个抽烟警卫站过来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们预定好的时间过了七八分钟。
每多过一秒钟,貌猜的心就像被多扎了一针,因为再这么耗下去的话,他们必然赶不上巡逻警卫的点名。
心急如焚的貌猜,甚至想过要临阵脱逃,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跑了,没有人望风的刘工,那就是绝对出不来了。
再说了,他就算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就像貌猜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刘工如果玩完,他貌猜也一样。
那抽烟的警卫迟迟不走,貌猜着急得快要疯掉了。急躁没有让这小子大脑短路,相反的,貌猜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改变局面的好主意。
警卫既然不走,那貌猜就只能赶他走!
貌猜在地上抓了几块碎石,然后他手脚并用的在牢舍底下转移了位置,接着,貌猜将手中的石子,扔到了牢舍的另一侧。
碎石扔出去后,立刻就制造出了一些异样的动静,抽烟的那警卫听到动静,这才抽掉最后一口烟,然后寻声而去。
牢舍底部的貌猜,又用极快的速度回到原来的位置,待那警卫走远之后,他就迅速的向下水道里打安全信号,缩在下水道里的刘勰,这才成功的回到了地表之上。
时间所剩不多,两人争分夺秒的沿着原路返回,但他们在外面耽搁得实在太久了,两人刚刚从牢房的洞里钻回来,就遇上了巡逻点名的警卫。
事实上,警卫当时并没有看花眼,刘勰确实没有在自己的床位上。刘勰回到牢房的时候,警卫的手电筒光线刚刚照射进来,若不是刘勰反应够快,估计会被警卫逮个正着。
警卫不知道的是,那时候刘勰正缩在墙角里脱)衣服、擦水渍。
总之,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最终是有惊无险的被化解了。而那下水道里的洞,也终于是打穿了。
现在,越狱团队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他们可以在下水道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从囚犯区到达警卫区——这一点,就连警卫都做不到。
现在,越狱计划再一次被扳回了正轨,他们后面要做的,就是按照之前讨论的计划,通过下水道的掩护,找到警卫区的通风井,然后顺着通风管道进入刑房,拿取越狱工具……
又一次突破低谷之后,形势变得异常明朗,越狱团队的每个人都觉得,逃出傈垭岗监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现在,摆在越狱团队面前的问题,不仅仅是如何逃出监狱,他们必须思考的是,逃出监狱后又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紧迫,也很现实的问题,毕竟越狱不是考试,不是说考铃一打,考试就算完了。越狱本质上是逃跑,是逃亡,逃出监狱后,警卫依然是警卫,犯人依然是犯人,警卫不会放过犯人,会对犯人穷追猛打。
越狱团队的人,必须想好逃出监狱之后,后面又该如何跑,具体又往哪里跑。
实际上,金三角的这片丛)林本身,也是一座巨大的监狱。丛)林可以孕育万物,反过来,它也可以吞噬万物。
丛)林可不是城市,在那里搭不了公交车,买不到矿泉水,吃不了麦当劳,如果没有任何规划的就闯进丛)林里,等待他们的,也将是死路一条。别说几个势单力薄的囚犯了,哪怕是成建制的军队,在丛林的原始力量面前,也只有认输的份——历史上的众多事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比如中国远征军,比如国民)党残军。
这天,越狱团队就这个问题,在桌子上讨论了一番。
老侯以前在金三角当过兵,打过仗,也看过不少地图,所以对当地的地形有一定了解。老侯用剩饭、碎石和布条,用来模拟当地的河流山川。材料虽然简单,但是位置摆得还挺准,经老侯这么一摆弄,一个大致的地形图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唯一的问题是,傈垭岗监狱的具体)位置,五个人里谁也不知道,就连老侯也只能猜出一个大概的位置而已。老侯说,金三角也就那么大,主要的河流、水脉,以及有明显特征的地形就那么些,所以他猜测的大概位置,误差应该不会太大。
关于逃出监狱怎么走这个问题,刘勰当然是提供不了任何意见。因为他来自千里之外,对这片原始丛林是完全陌生的,对他来讲,金三角的这片丛林,跟遥远的外太空没什么区别。
能够在这个问题上提出看法的,也只有李波和老侯两个人。
李波也在金三角当过几年兵,他虽然没怎么干过仗,但是李波退役之后,在金三角的原始丛林里干过几年的“走山货”,也就是进山打猎。所以李波对山林里的熟悉程度,也不比老侯更差。
“我觉得吧,先不要着急去想往什么地方跑,咱们出去后,最重要的就是找好方向,那林子里边是很容易迷路的,如果找不准方向的话,那就永远绕不出来。”李波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方向应该怎么找?”貌猜挠着头问。
李波盯着桌上的“地形图”,将手指放在了表示某条河流的布条上。李波点着头说:“很简单,咱们就沿着这条江走。”
“我们没有指南针,这条河的流向,就是最好的方向。而且河水边的山货多,只要出去了,我可以搞一些山货来解决肚子问题。”李波接着说,“山货多了,大家就不会饿肚子。”
“什么是山货?”谢眼镜问了一句。
“野生动物。”李波简短的答道。
“但是你身上连支火药枪都没有,怎么搞山货?”貌猜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谁说搞山货一定要用火药枪?”李波立即反驳道,“你以为走山货是为了打来吃呢?一枪下去坏了皮毛怎么办?打死了还怎么卖钱?告诉你吧,我走山货那阵,都是不用枪的,用枪那叫打猎,太低级。”
“那你怎么搞山货,难道直接用手抓啊?”貌猜挠头问道。
“当然是做陷阱下套啊,笨蛋。”李波说。
“怎么下套?”
“这些都是不外传的绝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噢,好吧。”貌猜顿悟的点点头。
“但是呀,这个山货不是想搞就搞的,下套也要看运气。”李波有些担忧的说,“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现在就开始存米,每天吃饭的时候存一点,到时候不至于挨太多的饿。”
“存米?”谢眼镜扶了扶眼镜,“但是这里的饭本来就少,要存的话……估计就不用吃饭了!”
“没办法的事,能存就存吧。”李波说,“山里边如果没有填肚子的,那就是死路一条,总不能吃草吧?”
“说得也是。”谢眼镜点头道,“那估计只能挨上一阵子的饿了。”
“你们觉得我说的怎么样?”李波看向老侯和刘勰。
刘勰耸耸肩,回答道:“我不知道,听你们的吧,我没进过山,没一点经验。”
老侯吧嗒几口抽完嘴里的烟,回答李波道:“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其实吧,”貌猜插话了,“我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点远吧,我说个不吉利的话啊,你们别多想……我说如果啊,是如果!如果我们跑出去的时候被警卫发现了的话……他们万一追上来该怎么办?”琇書網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昨晚也在想这回事。”谢眼镜附和道,“我看那门口还喂着好几条大狼狗呢,你们说狼狗会不会放出来追人……”
“说不定呢,狼狗闻到气味了,就要追人!”貌猜补充了一句。
“而且狼狗追人也很快。”谢眼镜又说。
“狼狗怎么了?人还能被畜)生难住?我们挑个大雨天跑不就行了!”李波点了一支烟说,“只要雨大风大,狗鼻子闻不见气味的。”
刘勰这时候说:“貌猜说的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我看我们必须做些测试才行。”
“测试?”除了老侯,其余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刘勰思忖着点头道:“对,测试。”
“什么测试?测试什么?”谢眼镜问他,“难道测试狼狗啊?”
刘勰将视线移至食堂之外,他看着某个巡逻中的警卫,回答道:“测试他们的反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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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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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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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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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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