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十好几个警卫正站在监狱的铁丝网前,正在对铁丝网做些什么。再仔细一看,这队警卫不是在干别的,而是在分工有序的拆卸铁丝网!
这是什么情况?
脸色大变的刘勰,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
监狱的铁丝网,并不是一个整体,它是由一块一块的铁丝网局部组合而成,每个局部自然是可以拆卸的。
而这队拆卸铁丝网的警卫,不仅仅是在拆卸铁丝网而已,他们拆卸的部分,正好位于盥洗区域旁——也就是被“盐水锈铁”的那一部分!
看到这里,刘勰的本能反应,竟是想冲过去阻拦警卫。对他来说,眼前的情景就好比一堆不讲理的地痞流氓,正在欺负他的亲生子女。
“你要干嘛?”貌猜赶紧拉住了刘勰。琇書蛧
刘勰回头看了一眼貌猜,然后又看向正在拆卸铁丝网的警卫,他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他要干嘛?这里是监狱,拆铁丝网的人是警卫,穿着囚服的是他,他难道还想跟警卫干架不成?
“你要去送死啊?”貌猜又说了一句。
“可是他们在……”刘勰眨着眼睛,心中是又生气,又无力。
“他们在干嘛你都没办法!”貌猜看了看周围的犯人,决定将刘勰拉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去。
刘勰一边被貌猜拽了出去,一边回头看着拆卸铁丝网的警卫。
“你别这么激动!我打听过了,这些大头兵,现在并不知道那是谁干的,只是那个王队长巡逻的时候看到了不对劲儿,才让警卫们拆下来的!你可千万冷静些,别乱说话啊,你要说漏了什么,事情就要搞得更糟糕!”
这时候,食堂里的谢眼镜、老侯和李波三个人,也听到消息走了出来。他们看到这些后,也跟刘勰一样,个个都面如土色。
毕竟大家都知道铁丝网的重要性,铁丝网被拆走意味着什么,自不必多说。
他们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吐了那么多的盐水,才取得了如此成效,而这帮警卫,竟然招呼不打一声的说拆就拆了?
不过呢,事情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说实话,越狱团队不应该是沮丧,而是庆幸,庆幸警卫没有仔细追究这件事。
貌猜打听到的消息不假,更换铁丝网的命令,的确是王队长下达的。
昨天王队长在巡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铁丝网上的锈迹。锈迹引起了王队长的高度重视,他蹲下来仔细查看后,发现这部分的铁丝网不仅生锈了,并且还锈得有些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只要在铁丝网上施加一定的力量,某些严重锈蚀的铁丝就会应力而断。
这当然不是什么小事,于是王队长立即召集警卫,让他们把发锈的部分铁丝网拆掉,然后连夜联系朗桑方便,让工程队提供新的铁丝网。
可以拆卸的铁丝网,更换起来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只是要费上一些些时间。
幸好这部分铁丝网距离盥洗区非常的近,令王队长认为是过度的水汽导致的锈蚀,所以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他只是开了一个短会专门提醒其他警卫,以后要多注意这个区域。
虽然没有惹上麻烦,但这对越狱团队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噩耗。铁丝网没了,那么他们创造的越狱条件也跟着没了,原本势头正好的越狱行动,就像被警卫猛力剁掉了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留给越狱团队的选择现在有两个:
一.坚持不懈,勇攀高峰,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再接再厉继续下去;
二.垂头丧气,混吃等吃,拒绝任何越狱活动,团队成员就地解散。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选择的题目。
为了让铁丝锈蚀到今天这种程度,他们可是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这意味着要继续下去的话,越狱的时间至少会推迟一年。
并且这还是最好的打算,因为警卫们现在已经发现铁丝网的问题了,王队长也开会强调过了,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监狱的警卫必定会多放些注意力在铁丝网上,“盐水锈铁”的办法能不能行的通,还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算是行得通,谁又知道一年后警卫还会不会更换铁丝网呢?
昂)扬向前的越狱计划,又一次跌入了谷底。
如果还是用考试来举例子的话,那么这件事对刘勰来说,就好比是开考之前,老师突然通知大家说:经过全体教研组的研究决定,为了测试大家的应变能力,明天的考试试题全部替换,考试中)出现的题目,全是大家没有学过的题!
铁丝网被换下之后,越狱这道难题笔锋一转,让刘勰直接懵了,彻底没辙了。
因为这道题能否成功解开,全都仰仗于铁丝网的情况。铁丝网被这一换,他也就等于被抽走了所有的底牌。
……
“做一件事,最关键的是不要轻易放弃,哪怕看上去已经没有希望。”
一连几天,刘勰的脑海里都在回荡这句话。他想通过这句话来给自己重振信心。
不过事情实在是太糟糕了,比当时在牢房里遇到钢条的时候还要糟糕。
铁丝网实在是太关键了,它出现了任何变数,就可以令整个越狱计划轰然倒塌。老实说,即便是刘勰如此坚定的人,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他甚至没有了从头再来的耐心和勇气。监狱里的日子,每天都是折磨,难道又继续重复去年的办法吗?难道又要一天又一天的等待铁丝生锈吗?
谁又知道一年后还会出些什么岔子呢?
他越是渴望逃离监狱,心情就越是糟糕,信心,自然也是久久无法振作回来。在刘勰的感受中,这是一段比牢房里出现钢条还要黑暗的日子。
为越狱计划而苦恼的,不是刘勰一个人,刘勰郁郁寡欢的同时,其他人也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解决办法。
思考的人多了,那就可以集思广益,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拾材,那火焰才高,众人划桨,那船才开得大。最终想到解决办法的,其实并不是刘勰。
这天,越狱团队的五个人,在食堂里找了一张桌子,准备就当前遇到的问题开一场小会。召集大家开会的,并不是刘勰,而是李波。
李波跟大家说,他想到了一个解决困难的好主意。
“你有什么主意?”貌猜忍不住问。
“说说我的看法吧,大家听了提提意见。”李波不紧不慢的说,“我觉得吧,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要接受现实,就不要去想什么盐巴了,还有什么软梯了,那太费事了!而且现在来看,根本就没办法搞。”
说完,李波瞥了刘勰一眼。刘勰只是垂着眼神细听,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李波便就继续说:“不仅没办法搞,而且根本不保险。现在铁丝网又被换了,以前的办法,干脆就不要管了,否则的话,咱们都要变成老扁!”
“那你的意思是?”谢眼镜插嘴问道。
“我们推倒重来!”李波敲了一下桌子。
“怎……怎么个推到重来!”貌猜问。
李波神秘的一笑,他看了看沉默的老侯和刘勰,回答说:“我觉得吧,咱们可以搞些更直接的!不要再搞些什么拐弯抹角的东西了,费事!”
刘勰这时看向李波,接话道:“那你究竟是想到什么主意了?”
李波抽了一口烟,和刘勰对视了一眼,然后用手指敲着桌面,很有节奏的低声说:“用——炸——药!”
“炸药?”貌猜和谢眼镜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句。
刘勰和老侯,也立即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
“对,炸药!”李波自信的点着头。
谢眼镜接着说:“兄弟,你这办法确实真够直接的!炸药?咱们这是在监狱呢,你以为在当兵打仗呢?哪来什么炸药?”
“我当然知道这是监狱。”李波吐着烟说,“现成的炸药没有,软梯难道就有现成的吗?你以为打仗的炸药又从哪里来?”
“那你的意思是?”刘勰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做炸药出来。”李波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做炸药?”貌猜表示了疑惑,“你要怎么做?”
李波抽了一口烟,然后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问:“看来你们都不知道?”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炸药又不是菜市场上的白菜,别说做炸药了,就是普普通通的炸药又有几个人见过?刘勰和谢眼镜自不用多说,他们在和平安定的环境里长大,唯一接触过的爆)炸物,无非就是春节时玩的炮仗、窜天猴或者礼花。
对他俩来说,炸药与核武器没有区别——因为都不知道如何制作。
老侯当过兵,爆炸物自然是见过不少。不过他当兵作战的时候,军用物资相对充足,像什么手榴弹、火箭筒、迫击炮老侯都接触过,但是呢,这些玩意儿他只是知道如何使用,你要问他怎么做炸药,老侯还真回答不上来。
貌猜更不必说,他虽然在混乱的金三角生活,但是跟暴力沾边的东西,他都尽量远离。
李波从小就是调皮捣蛋的好手,只有他知道如何制作土炸药。关于制作土炸药这回事,他真还有不少经验。
李波上初中那时候,就喜欢跟几个岁数大的地痞流氓瞎搅合。
这一堆地痞流氓,整天不务正业,就爱带着一帮年岁不大、心智不全的小孩儿胡乱晃荡,当时他们最爱玩的游戏,除了在小路上抢劫下暴之外,另一个就是去水库偷偷“炸鱼”。
所谓炸鱼,就是字面意思。也就是把炸药丢进水库里,把鱼炸起来。
炸鱼嘛,最重要的当然是炸药。这堆地痞流氓去哪里搞到炸药呢?炸药不会摆在商店里卖,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捣鼓出来。
在这堆地痞流氓里,有个家伙真就懂得捣鼓炸药,因为他家里是生产队里修路的,所以懂得配炸药,也知道如何做土炸药。
其实,在当时那个年代,制作土炸药并不是什么秘密,当时物资匮乏,又有大量的土地等待着建设,正规炸药配给不足时,广大劳动群众就只能用土办法来搞出炸药。
做炸药的办法很简单,需要的原料是一口大锅,以及各类必要的“配料”。
首先,在锅下面架起旺盛的柴火,再往锅里面倒入各种配料。这些配料,一般要有硝酸铵、松树的锯末、柴油、洗衣粉、硫磺……成分杂七杂八,不一而足。
这些配料倒入锅里面之后,接着再翻炒、融化、冷却……简单的一些步骤之后,土炸药基本就做好了。
整个过程,并不是多么复杂,多么神秘,形象的说,那更像是在炖一锅大杂烩。
土炸药在锅里炒好之后,再装进某些容器里,比如尿壶——这帮地痞流氓就是这么做的。装满土炸药的尿壶,就可以丢到水库里当作“水雷”了。
用这个办法制作出来的土炸药,威力不说巨大,但是炸死一片鱼还是没问题的。“轰”的一声炸下来,水面上就要浮起好多白花花的鱼儿。
不过呢,由于炸药搞出的动静太大,“水雷”丢了几次就让水库的人发现了。炸鱼的游戏没玩上几次,就被彻底禁止了,据说出主意那家伙,还被公)安抓去了派出所。
在水库炸鱼的游戏,给李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炒炸药的办法,也一直记在心里。后面他到金三角当兵,又在军营里见识了制作土炸药的新方法。
军营里的土炸药,跟他以前炸鱼时用的差不多,只不过步骤更加简化,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用大锅去“炖炒”,需要的只是硝酸铵混合木屑锯末,再配以合适比例的柴油即可。
如果李波能够照着他知道的办法做出土炸药,那么监狱的铁丝网,就不再是阻挡自由的高墙。在炸药面前,别说是铁丝网了,就算是钢筋混凝土也得乖乖让道!
问题是,这个土炸药究竟是什么原理?又要用什么才能做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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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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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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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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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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