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枪声在夹沟里惊炸般的响起,从枪管里冲出来的弹丸,即刻以肉眼觉察不了的速度飞向目标。
“喂!你开枪干嘛?”小五立即伸手按住那警卫的枪,想要制止他的行为。
监狱的警卫虽然喜欢搞些小偷小摸的行为,但也并不是什么惨无人道的刽子手。他们跟当地人的唯一区别,就是身上的这套军装。他们来监狱做警卫,唯一的目的只是养家糊口。
小五的意思是,这个蓬帕虽然行为可疑,但也没到命绝于此的地步啊!毕竟这个蓬帕顶多是逃跑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巡山队哪有权利向人家开枪呢!
但是弹丸已经飞出,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蓬帕哪怕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有子弹飞得快。就在小五的话刚说完,那个奔袭在野地里的蓬帕,忽然身子一歪,一下就栽倒在了野草遍布的地里。那敏捷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蓬帕中枪了?!
不仅是小五,就连那个开枪的警卫,见状也颇为吃惊的放下枪,然后喘着粗气看向小五。
“你妈的,还真是百步穿杨呢?”小五又气又惊的说。
那警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步枪,然后又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草地,他自言自语般的说:“百步穿杨?这……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
别看监狱的警卫整天都抱着枪到处晃悠,但实际上他们很少有开枪的机会,有的警卫从上岗到退岗,甚至没开过一次枪。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卫,怎么就成百步穿杨的神枪手了?
其实,这个警卫并不是想要开枪杀死蓬帕,他开枪的原因有二,一是想鸣枪警告,看能不能吓住蓬帕,二是想给队长交差,免得挨骂。毕竟两个警卫连一个土不啦叽的山民都追不上,说出去是很丢脸的,到时候回去就可以说,枪都已经开了,结果还是没能追上。这说明不是警卫太弱,而是这个山民太厉害。
所以警卫瞄准的时候,并没有直直的瞄准蓬帕。但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因为以这个警卫的枪法,如果他是老老实实的瞄准着蓬帕开枪,那蓬帕或许就能逃过一劫了。你说他歪打正着也好,弄巧成拙也罢,总之子弹打出去之后,那个野猴子一样的蓬帕,真就栽倒在了野地里。
两个人在原地望了半分钟,仍然不见蓬帕的影子再次出现。
“走吧,过去找找看,看人死了没!”小五对那警卫说,“你小子真的挺能搞事!”
两个警卫急匆匆的跑进野地里,他们的行动,由追捕嫌犯变为了搜索嫌犯。
最终,两个警卫找到了蓬帕的尸体。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蓬帕并不是被子弹打死的,而是不幸摔死的。
那警卫并不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也没有像踩了狗屎那样歪打正着。飞出去的弹丸中,不部分都脱靶了,只有那么一颗,恰好打在蓬帕的旁边。
不过弹丸并不是蓬帕的主要死因,因为弹丸并不是朝着他在打,导致蓬帕意外身亡的,其实是那几声惊炸的枪响。
当时在急速奔跑的蓬帕,本就处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山沟里突然传来的枪响,令蓬帕的步子一乱,立即被野地里的石坎所绊倒。好巧不巧,蓬帕的旁边,刚好有一处凹陷的壕沟。他这一摔,整个人就给栽进了壕沟里。
那壕沟不仅又长又深,并且里面乱石遍布,蓬帕栽进去之后,后脑恰巧磕在了一处尖石之上,于是当场身亡。
这个身手了得的蓬帕,就这么尴尬的死在了壕沟里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
人呐,就都不知道,自己不可以预料!久走夜路必闯鬼,常走河岸必湿鞋!刀尖舔血一百次,哪怕九十九次都舔到血,但只要有一次舔上了刀尖,结果就是完蛋。
死了人可不是什么小事,警卫叫来队长之后,也不知怎么处理,只好用对讲机呼叫了警备队的副队长上山。
副队长赶来检查了一遍现场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警卫把人拉出来,然后随便挖个坑埋了。
蓬帕虽然死了,但谢眼镜还在警卫手里。副队长就问了谢眼镜一些问题,问这个蓬帕是谁,是哪里来的人。xiumb.com
对于副队长的问题,谢眼镜这时候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因为他刚才听到了枪声,也看到了蓬帕那血淋淋的尸体,以为蓬帕是被警卫开枪打死的。
这时候的谢眼镜,吓得是浑身僵直,头脑空白。在这片山区中,蓬帕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依靠,如今蓬帕一去,围在他身边的都是陌生的、凶恶的外国警卫,谢眼镜没哭都算好的了。
无奈之下,副队长只好让警卫先把谢眼镜带回监狱,再看如何处理。
谢眼镜就像是新闻里被抓获的重案犯,在一大队警卫的押送下进入了监狱。对谢眼镜来说,这是一趟非常奇妙的旅程。不仅仅是因为遭遇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切,还因为那个本应该出现在望远镜的监狱,竟在他的主观世界里,变成了真正的事实。
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望远镜里看到的东西,是经过光学镜片投射成像的,带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当设身处地的站在那个地方后,那种不真实的朦胧感也就消失了。谢眼镜真切的看到了这座山中监狱,看到了站岗的警卫,看到了监狱的大门,看到了高不可攀的铁丝网……这个本该与他无关的世界,却变为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上午才在电视上看到了某个旅游景点,下午就亲身实地的去体验了一把——很奇妙,但谢眼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眼镜被押送进监狱的时候,已是傍晚。监狱里到了晚饭前后的放风时间,犯人们都被放出了牢房。所以这时候的监狱热闹极了,就跟谢眼镜之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一样。
之前从山里传来的枪响,正是犯人们正在热议的话题。谢眼镜被押进监狱的时候,不知是哪几个眼尖的犯人叫嚷了几句,犯人们就如同演唱会里粉丝那样,一窝蜂的从食堂里涌了出来。
他们挤在警卫允许的范围内,就像看猴一样的打量着谢眼镜,并且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这人是谁?”
“是他开的枪?不会吧?”
“难道是新来的犯人?我看样子不太像。”
……
在众多犯人的注视下,谢眼镜被警卫带入了警卫区,然后关进了候审牢房里。
昂钦今天不在监狱,值班的王队长,就来简单问了一下情况。
警卫说明情况后,王队长也没怎么问,只是随便看了两眼谢眼镜,就说先把他关在这里,等昂钦回来等他决定。王队长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想插手监狱里的内务事,所以拿主意的事情,他都留给昂钦。
谢眼镜被关进牢房之后,整个人才从剧烈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关进了监狱里的牢房。
惶恐像潮水一样袭便他的全身,谢眼镜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迫切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回家。于是他“乓乓乓”的拍打着牢门,想要找警卫讨要说法。那样子,就跟刘勰初来监狱时非常的像。
和刘勰一样,谢眼镜并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些什么。
和刘勰一样,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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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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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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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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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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