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烟场的管理不如现在这样严格,因为犯人们工作时都戴着镣铐,罂粟田周围都拉着铁丝网,也有哨塔警卫值守,所以警卫们都对大烟场的安保工作很放心,从未想过有谁可以从大烟场里逃出去。
这起越狱事件,轰动了整座监狱,直接导致大烟场的安保措施上升了一个台阶,并催生了现在的“网格化管理”的制度。
这次事件的主角,只有一个人,这人在监狱的外号是“哑巴苗”。哑巴苗是金三角当地人,据说以前替某个组织运毒,因为某次运送的毒品实在太多,才让朗桑的人抓住,并丢进了监狱里。
哑巴苗并不是哑巴,只是因为这人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交谈,有人统计过,从他进入监狱到最后,一共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再加上他是个苗人,所以才有了“哑巴苗”这个外号。
在事情发生之前,谁都没想到哑巴苗会越狱,他平时在监狱里没什么存在感,大家都把他当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家伙。而这个家伙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大家,最有想法的人,最敢付出行动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沉默寡言,而不是虚张声势的人。
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正是割烟的季节。这时候的罂粟,都到了开花结果的成熟季,所以长得都很高。万花齐放的罂粟田,就变为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掩体,正常人如果蹲在里面,那就会淹没进花海之中,稍微站远一些,就根本看不出来。Χiυmъ.cοΜ
这个哑巴苗,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为他的越狱行动制造了先决条件。
在一个割烟的下午,这个哑巴苗趁着警卫不注意,就脱下头顶的草帽,顶在了几株罂粟的果实上。有罂粟做支撑,草帽架得稳稳的,罂粟田里的风,根本刮不走。
罂粟田里的警卫,都是游走似的巡逻,不可能绕着某一个人转,所以远远看去,警卫就认为这个哑巴苗,是干活干累了,正蹲在地上休息。警卫们也知道犯人不容易,所以也会默许犯人休息一小会儿。
有这顶草帽打掩护,这个哑巴苗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趁着警卫没有起疑的这个时间段,趴在罂粟田的地面,然后扒开枝叶,朝着罂粟田的边缘匍匐前进。
这应该是一个极其紧张与刺激的时刻,花海之上,是随风摇曳的各色花朵,而花海之下,却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求生之路。哑巴苗闻着泥土的气息,一寸一寸的向前挪动着,只要能顺利到达罂粟田的边缘,他就有十足的把握逃出生天。
如果再多给他五分钟的时间,这个哑巴苗兴许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罂粟田里。遗憾的是,幸运女神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哑巴苗最终没能得到这至关重要的五分钟。
因为巡逻的警卫起疑了。
离他最近的警卫,看到哑巴苗休息了那么久,还蹲在那一动不动,就大吼着让他别再磨洋工,赶紧站起来,该干嘛干嘛。谁知警卫的怒吼,对哑巴苗没有半点效果,于是这名警卫就急了,心说这个臭哑巴难道是在拉屎呢?
于是警卫赶紧端着枪赶了过去,查看这个哑巴苗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后面发生的事我们都能想象到了:警卫骂骂咧咧的走过去,用步枪掀开那花朵上的草帽后,却发现下面什么都没有。警卫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头皮一炸,拉起脖子上的哨子就开吹。
尖锐的哨声即刻响彻在这片花海之中,罂粟田里的所有犯人和警卫,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哨声惊得打了个颤。
“有人逃跑!有人逃跑!”警卫大喊着,然后他拿出对讲机,向大烟场的警备队汇报了情况。
而那个消失的哑巴苗,此时已经摸到了罂粟田的边缘地带。倘若警卫再晚发现半分钟,他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因为他不知用了何种方式,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坏掉了罂粟田外围的铁丝网!
当哨塔上的警卫发现他的时候,这个哑巴苗已经穿过了铁丝网,步入了大烟场的外围区域。
在他前面,就是茂密的树林,只要进了树林,他或许就可以投进自由的怀抱。于是哑巴苗用着最快的速度,朝着那片树林跑去。哨塔的警卫朝他连开数枪,但这家伙的运气似乎都用在了这里,警卫射出的十几发子弹,全都被他躲过。
哑巴苗在大烟场的哨声和枪声中,连滚带爬的跑进了树林里。
不过这时候,烟场营地里的警备队,已经收到了犯人逃跑的命令,并且锁定了哑巴苗的方向。警卫们提着步枪、牵着狼狗,火速朝着哑巴苗追去。
这种情况下,哑巴苗哪怕心理素质再好,也给吓破了胆,加上他腿上锁着脚镣,所以在树林里根本跑不快。他在植被茂盛的树林里跌了好多个跟斗,哪里能跑过追人心切的警备队。
没过多久,哑巴苗就被警卫追上,并当场击毙在了树林里。
警卫们把那血淋淋的尸体拖了回来,并当作“越狱者死”的宣传材料,挂在烟场的食堂前面,警示大烟场的所有犯人。直到尸体开始发烂发臭,才被取下来草草埋掉。
事后,警卫们检查铁丝网的时候发现,铁丝网并不是哑巴苗弄坏的,因为铁丝网直接被豁开了一个口子,如此程度的破坏,不可能是人力所为,因为哑巴苗没有工具,他哪怕是天生神力,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有经验的警卫判断出,那应该是山里的野猪拱出来的口子,因为大烟场的铁丝网,质量不如监狱的好,遇到体格蛮壮一点的野生动物,是有可能被破坏的。
这个哑巴苗,因为工作区域位于罂粟田的边缘处,所以发现了这个口子。他憋着这个秘密,并由此策划了这场越狱行动,而大烟场的警卫又疏于查漏补缺,这才让哑巴苗有了可乘之机。
如果那名警卫再晚一点发现哑巴苗,那么他应该就能成为第一个从傈垭岗监狱逃出去的人。只要再多五分钟,哑巴苗就能在谁也看不到的情况下,悄悄溜入树林中去。
这次事件后,罂粟田才兴起了网格制度,并在各个网格区之间修起了栅栏。这一制度,彻底堵住了逃出罂粟田的可能,所以现在还想去效仿哑巴苗的办法,是不可能的。
对着罂粟田看来看去,貌猜仍然没有理出半点头绪。难道刘勰说的办法,压根儿就不在罂粟田,而是在大烟场的其他地方?
貌猜想了想,在大烟场工作的犯人,一共就是三个地方可去,一是食堂,二是牢房,三就是罂粟田。
食堂的话,机会不大,因为大烟场的食堂,跟监狱的差不多,都是大棚的样式。在食堂附近有一片空地,而空地的外围,也是茂密的树林。
可是,犯人们吃饭的时候,空地的外围有警卫值守,他们以包围圈的形式看管着犯人,犯人在食堂里面做些什么,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冲进树林,基本等于自杀行为。
牢房的话,那就更没可能了。烟场的牢房,跟矿场的一样,采用“大通铺,串铁链”的方式,这种方式简单粗暴,扼杀了一切逃跑的可能。
最终,貌猜放弃了,他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办法。他打算直接找刘勰问个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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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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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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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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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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