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不可耐的那段时间,甚至厚着脸皮,去找过老侯和警卫,尝试向他们询问伦敦时间。老侯本就对刘勰上次的威胁记恨在心,哪里会理会刘勰这种疯癫的要求。
至于警卫,他们哪里知道什么伦敦时间,绝大多数甚至连伦敦都没听说过。警卫谩骂着说,什么狗屁敦不敦的,你再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老子让你去厕所蹲。
如果找不到伦敦时间,这个方案思路哪怕再巧妙,就只能胎死腹中。
不过呢,天无绝人之路,刘勰某天在坝子里散步思忖之时,忽然又听到那高耸的哨塔上隐约传来的收音机播报声。
整个傈垭岗监狱,没有闭路电视,更没有电脑互联网,只有收音机是唯一可做消遣的器物。昂钦特批了几个收音机,供哨塔上站岗的警卫轮流使用,毕竟有个东西可听,可以避免站岗的警卫打瞌睡。
不过当地没什么像样的电台,所以收音机能收到的,基本都是功率更大、传播范围更远的中文电台。那字正腔圆的播报之声,立即就让刘勰如亮光入身一般顿悟过来。
他立即想到,这些电台节目,不是都有整点报时的环节吗?于是他挑了一个收音机音量开得最大的哨塔,在某天下午的放风时间里,假装在哨塔下面转悠,借机偷听了一阵。
果然,节目里传出了北)京时间的整点播报。
电台里报出的时间,虽然是东八区的北)京时间,但是,只要知道了北)京时间,再减去八个小时,不就是他苦苦寻找的伦敦时间了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老侯那里拿到手表之后,刘勰又在哨塔下偷听了几天广播,经过几次校对,那块手表上的时间,终于与电台里播报的北)京时间同步了。
此刻,刘勰靠坐在禁闭场内的铁杆子上,额头上早已渗出了颗颗汗珠。现在距离他被丢进禁闭场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清晨的凉爽舒适,眼下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温度升高带来的焦躁不安。
半上午的太阳,虽然还不是最为毒辣的状态,但已然如烈火般炽热。整个禁闭场,在这火辣的骄阳面前暴露无遗,只有偶尔飘过的云团,能为刘勰带来片刻阴凉的遮蔽。
刘勰开始体会到这个禁闭场的威力了,他只能背过身,用背部去抵御那太阳带来的热量。同时,他不断的看着手表提神,以免自己因为顶不住暴晒,而晕倒过去。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这时已经十点过了,距离他等待的时间,越来越近。
得到北)京时间之后,刘勰只需要再找到准确的地方时,便能推算出傈垭岗的经纬度。但是这里所说的“地方时”,并不是找警卫大哥问问时间就可以了。
因为地球是在不停自转的,只要你站的位置不一样,地方时也就会有变化。比如说,我们都住在北)京市,但你住在北)京的最东边,我住在北)京的最西边,尽管我们手表上的时间都一样,但严格来说,两地的“地方时”是有差距的。
要测量出地方时,咱们头顶的太阳,就是最好的工具。
我们知道,太阳东边升,西边落,它每天从东到西的运行轨迹,可以看作一条弧线。这条弧线的最顶点,就表示太阳高度角达到了每日峰值,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正午12点。
以这个正午12点为基准,即可得到准确的地方时。
那么,哪里有条件可以测量出这些数据呢?对于刘勰这样的犯人来说,这个露天的禁闭场,就是唯一的选择。
禁闭场内有平整的水泥地,以及高竖起来的十字架,对于其他犯人来说,这是能杀人的禁闭场,但对于刘勰来说,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日晷”。
在遥远的古代,人们没有钟表工具,无法准确计时。但是古代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只能东看西看,久而久之,太阳的运行规律也被他们摸熟了。
他们发现,物体被太阳投射出来的影子,在早晨的时候最长,然后逐渐变短,到正午的时候变得最短。过了正午之后,影子又开始变长,直至太阳落山,影子消失。
根据这个原理,古人们便发明了“日晷”这个计时工具。所谓日晷,就是用一根细铁棒立在圆形的石盘上,然后根据铁棒影子的变化,确定时辰。
整个禁闭场内,除了那根竖立起十字架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不正是一个巨大的日晷吗?
这便是刘勰计划中的“地利”,想要获得宝贵的测量机会,就必须被关入禁闭场。
此刻,毒辣的阳光毫无阻碍的洒入禁闭场,将十字架的影子投射得无比清晰。刘勰要做的,就是观察并记录影子的长度变化。
当太阳的直射点扫过傈垭岗监狱时,那十字架的影子就会变至最短。只要准确记录下这一时刻的时间,经度难题,那就引刃而解了!
按照刘勰的估算,傈垭岗监狱的正午时间,应该会晚于北京时间,但他不是地理专家,对地图的记忆可不多,拿捏不准的他,只能现在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记录起那铁杆投影的长度。
他提前准备好了一小颗碎石,碎石能在水泥上划出痕迹来。只要在不同时刻的影子末端划上一道痕迹,影子的长短变化就能一目了然。
他还准备了一个衣兜的驱蚊粉,驱蚊粉可以沾在手指上,涂写在地,做相对复杂的数据记录。
这是一项必须时刻集中精力的工作,因为谁也不知道影子在何时最短。划下一道记录后,刘勰需要时刻盯着影子的变化,以做最及时的记录。做记录的同时,还需要将手表上的时间,用驱蚊粉涂在相对应的记录旁边。
为了不引起哨塔警卫的猜疑,刘勰就半跪着,然后埋着头,佯装躲避阳光。但他的双眼,却时刻注意着影子的长短变化。
再过不了多久,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禁闭场的温度越来越高,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鼻尖滴下来,将涂在地面的那些驱蚊粉打得稀散。水泥地在暴烈阳光的照耀下,好像在发光,发白。因为长时间的盯着影子看,刘勰感到两眼刺痛无比,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影子是黑的,地面是白的。
即便是这样,刘勰也只能鼓起眼睛,咬牙坚持。那缓慢变化的黑色影子,就像慢慢开启的自由之门,只要有半点懈怠,这道门就会“砰”的一声关过。
刻在地面的痕迹越来越多,根据痕迹来看,影子长度呈现出了清晰可见的递减趋势。也许就在下一分钟,影子长度就要迎来极小值,刘勰感到心跳加快,他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眼睛睁得更大。
就在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之时,刘勰感到一阵山风吹上身来。呼啸的山风由山谷而起,它像柔水一样抚遍全身,灌入毛孔,令人好不舒爽。Χiυmъ.cοΜ
不过,刘勰在感到阴凉舒爽的同时,却见眼前的世界忽然变黑。那原本透白的水泥地,变得不那么白,十字架的长影,也一齐消失不见!
刘勰抬头一看,大叫糟糕。原来,不知何处飘来一大片厚云,它以遮天蔽日之势,将那毒辣的阳光赶到了身后。这下可好,暴烈的阳光消失了,十字架的影子,也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越狱:逃离金三角更新,第四十六章:地利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