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晚餐,是美味的土豆炖牛肉,让祖儿把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的。
吃完晚餐,祖儿将剩下煮好的复合食品,收了起来,打扫了餐桌。今天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是昆西婶婶家门前,电视上会播放新年晚会,附近的人,都会到哪里聚集。
祖儿和帕克来到昆西婶婶门前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这里聚集了。昆西婶婶家门前的空地上,人们燃烧起了篝火,有些围着篝火聊天,有些则坐在椅子上看公路对面的电视节目,有些还聚在一起玩纸牌,几个孩子,在人群中穿梭打闹。
“当年,海盗就不应该签署停战协议。”露西姐姐的父亲莱尼—孔帕尼说道:“那段停战的时间,直接让帝国和经国有了喘息的机会。然后,克隆人,泰坦,被顺利的使用到了战场上,海盗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几千年前的历史,在此时被谈起,莱尼—孔帕尼仍然一脸怒色。
立刻,便有十几个人附和他的意见。
“是的,”篝火旁的刘叔叔是个读书人,知道很多历史,他在火边烤着自己的手,说道:“如果是秦霜大帝,绝对不会像他儿子那样的,她一定会持续进攻,直到整个新伊甸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再逐步实施改革,重新引导人民。”
从海盗皇帝,秦霜大帝自杀式攻击开始,直到两千多年后的现在,随着对当时秦霜率领舰队残骸的研究,残余海盗口述,那些历史的碎片,被拼凑成不太完整的历史,流传了下来。
但新伊甸的贫民,很乐意谈起秦霜大帝引领的革命,那代表的是人民,对资本的反抗。贫民窟的人,崇拜秦霜大帝,这里的人们,在重要的时刻,每逢新年,和秦霜大帝陨落的日子里,都会拿出她的照片或是画像,缅怀她,希望她再次降临人间。
根据一些不多的资料,半真半假的事实。贫民窟的人,还将它们变成剧本,以舞台剧的形式展现。而每年的1月1日晚上,13号贫民窟的人们,都会聚集在贫民窟的出口,那里会搭建一个简易的舞台,演出贫民窟版本的《秦霜大帝》。其他的贫民窟,虽然没有这样的舞台剧,但是,那些生无可恋的破产者,对于秦霜大帝的怀念,却并不比这里少。
至少,那个时代,破产者,无家可归者,还能自己组成一个社会,可以自由的星海飞驰,自由无阻,不受人的约束,不必永远,世世代代挣扎在30米高的警戒墙内。
秦霜大帝的儿子李甲七,被还原成是秦霜与海盗组织后来的军事统帅,李定武舰长的儿子。秦霜大帝的真正爱人,帝国最后的圣人,李定武的哥哥李定文,则是一个在史书上被唾弃,肮脏无比,臭不可闻的卑鄙小人。
只是,历史,永远都不会还原另一件事情,那就是,秦霜大帝,就是那位倾国倾城,号称新伊甸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女人,伽利略公国著名的玛格丽特公主,她是苏菲女王的女儿。
秦霜,在贫民窟里,被称为救星,圣人,天使,希望。但贫民窟外面的世界,对于秦霜大帝发动的战争,以及个人评价,便是另一个版本了,在外面的世界,也有关于秦霜大帝的著名电影,不过,和这里的贫民演的,可大不一样。
昆西婶婶家门前的一块小小的空地,都快挤满了,大家从各处,搬来石头,或者木头,有些干脆就坐在篝火的旁边。新年,也是最冷的时候,最适合贫民窟的这些卑贱生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了。
电视里播放着钛金电视台的新年晚会,几个身穿白色芭蕾裙的女孩正在跳着著名的舞蹈《天鹅湖》选段《四小天鹅》,昆西婶婶把在孩子堆里的祖儿叫到自己跟前:“祖儿你看,你那件裙子,就是跳这种舞蹈的时候穿的。”
祖儿盯着电视:“她们可真漂亮,昆西婶婶,你会这种舞蹈吗?可以教我吗?”祖儿的眼里,充满着渴望,她希望自己,就是那些舞者中的一员。
昆西婶婶摇摇头:“我可不会这种舞蹈,我想,贫民窟里也没有人会这种舞蹈的。”
其他的孩子,都过来拉祖儿,叫她一起再加入游戏的行列,祖儿却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发出惊呼:“天啦,她们真的是用脚尖跳的舞,只用脚尖。”
祖儿试着,用自己的脚尖站立,但很快便支持不住了,她根本就无法用脚尖站稳。而且,只用脚尖站立,自己的脚趾,便会一阵剧痛:“天啦,她们是怎么办到的,我只站一下,就受不了了,他们却可以一直用脚尖跳舞。”
电视里的天鹅湖舞蹈,只是一段四五分钟的节选,很快就结束了,祖儿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里面。她的内心,从未有过这种渴望,懂事的祖儿,很会替帕克爷爷着想,不去要求其他任何好吃的,漂亮衣服。
但是唯独这个舞蹈,祖儿想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取学习的机会,她渴望着在舞台上,能够跳这种舞蹈。只用脚尖,多美美妙的舞姿,刘叔叔说过,这些女孩子,模仿的是一种母星的生物,一种漂亮,纯洁的鸟类,叫做天鹅。
电视上,新年晚会的各种节目,陆续上演,当红明星的歌唱,杂技,舞蹈,脱口秀,让看晚会的人们,兴高采烈,但祖儿的脑中,只有一件事情:芭蕾舞。
快到12点的时候,露西姐姐穿着白色的舰长服回来了。当然,那不是真正的舰长服,只是模拟舰长服的舞台服装而已。
所有的孩子,包括祖儿,都哗啦一下围了上去。露西穿的,应该是明天表演舞台剧的服装。她拼命的叫这这些孩子,不要摸她的衣服,万一脏了,会严重影响明天的演出。
在火堆旁烤火的人,都要求露西给大家表演一段,虽然,每年都会看这部《秦霜大帝》的舞台剧。但经典就是经典,没有人会厌烦。
露西微笑着拒绝说:“其他的表演者都不在,没有人和我配合。”
祖儿跳了出来:“来吧,露西姐姐,我来演秦霜大帝的爱人,李定武舰长。”
“不要啦,祖儿,我今天排练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你饶了我吧。”这会露西姐姐应该确实是很累了,一脸哀怨的推辞着祖儿的要求。
祖儿一脸失望的说道:“好吧,反正,我们可以明天晚上可以看到你的表演。”
外面的世界,似乎知道每年的这个晚上,贫民窟的人们也会看电视,新年晚会结束的时候,便马上会播放第二个版本《秦霜大帝》的电影版,那是外面版本的《秦霜大帝》。
在贫民窟,是没人会愿意去看的,虽然有些情节是类似的。但是,台词却完全不一样了。要表达的东西,也是极度丑化秦霜。上面的人,关于秦霜大帝的电影,有一个通常的名称叫:《婊子战争》。
回到家中的祖儿,迅速的爬到了自己的床上,在被窝里,祖儿仍然在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个美妙舞蹈,又拿出枕头便的那本杂志,看着里面跳芭蕾舞的那个女孩,问帕克爷爷:“帕克爷爷,在那里可以学芭蕾舞?”
“哦,孩子,那是上流社会观看的舞蹈,贫民窟里,恐怕是没有人会教你的。”
祖儿一边思索着自己看到的舞蹈,幻想自己穿上那种裙子,用脚尖轻快的舞动,但她很快又陷入疑惑:脚尖站立那么疼,那些女孩居然还可以舞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整个晚上,祖儿的梦里,都是自己的脚尖,脚尖,脚尖;—电视里那些舞动的白色女孩,他们圆形的裙摆,一直在祖儿的梦里旋转,旋转,旋转。但是,脚尖那种钻心的疼痛感却很真实,几次将睡梦中的祖儿惊醒。然后再次进入梦中,仍然是旋转的自己,旋转的白色芭蕾舞裙,旋转的舞台。
EVE历40010年1月1日,新年的太阳,从首阳星的西面升起,新的一年,新的希望。祖儿被帕克爷爷叫出去玩。而今天,祖儿到处都可以得到食物。但是今天晚上,在出口处要表演的舞台剧《秦霜大帝》才是重点,附近的人,都会去观看。
又是昆西婶婶家门前,这里总是这么多人。一是昆西婶婶这里有电视可以看,而是昆西婶婶负责帮这里的人缝补,挣一些钱,维持自己和刘叔叔的生活。因此,这里成了附近居民的集会地点一样,没事的人,都会不知不觉的聚集在这里,或者闲聊,或者玩纸牌。xǐυmь.℃òm
今天,聚集在这里人,没有议论秦霜大帝的话题,而是在议论着祖儿。
“祖儿,其实,你要12年才会过一个生日呢。”
“是的,帕克爷爷告诉过我,我被送到这里的时候,是闰年的最后一天,12月32日,也就是13月1日。”
“其实你的真正生日不知道是那天,这只是你的帕克爷爷,捡到你的日子。”
虽然这里的人很多时候会聊起祖儿,但他们只有一件关于祖儿的事情,不会去聊起,因为,这会让祖儿感到非常伤心。那就是祖儿的父母到底是谁?祖儿的面孔,发色都是带东方血统的特征,但这个小家伙,却是西方血统的皮肤和蓝色眼睛,湛蓝的眼眸,清澈无比。
祖儿一边跟其他人说着话,一边在在台阶上跳上跳下。有时,她会尝试用脚尖站立,但她无论如何也站不稳,疼痛,来自脚尖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坚持不过哪怕3秒,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那些女孩难道要一直忍受这种疼痛跳舞吗?但是,她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些女孩跳舞的表情,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随意,不像是忍受着疼痛在进行的舞蹈,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祖儿,整整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昆西婶婶,问过刘叔叔,但是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中午,在昆西婶婶家吃饭的时候,祖儿还在想这个问题想得出神,昆西婶婶摸着她的头:“我可怜的孩子,还在想那个芭蕾舞啊,那种舞蹈,不是贫民窟里能学到的,只有外面的世界,才能学到这种舞蹈。”
祖儿当然明白,而且是深深的明白,自己这一生,都可能没有地方去学习这种舞蹈,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自己对这种舞蹈的思索,仿佛,那种每秒的舞蹈,就是为了自己而存在,而自己,也是为了这种舞蹈而生出来的。
被帕克爷爷叫回去吃晚餐的时候,祖儿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再次在帕克爷爷面前,表露出想学芭蕾舞的愿望,整个晚餐吃得心事重重。尽管晚餐是自己平时很少吃到的土豆炖牛肉,也没有让祖尔开心起来。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能令祖儿感兴趣,那就是关于秦霜大帝的任何事情。比如,在新年的晚上,贫民窟的出口,在那里的广场上,会搭起舞台,上演《秦霜大帝》的舞台剧,更何况,出演秦霜大帝的,是祖儿最喜欢的露西姐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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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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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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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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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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