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垃圾

　　第五十四节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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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没有读过《上卷：晨曦》的读者，请仔细看看本卷最开始的《大事纪年表》】

　　凌晨，贫民窟的上方，传来的巨大的轰鸣声，应该是身长超过1。5公里的巨大垃圾飞船，从首阳星的各个地方，或者是空间站里，收集了要处理和回收的各种垃圾，倾倒在了第13号贫民窟的垃圾场。

　　帕克准备好了热水，装在水杯里，又包了几块复合食品，便叫醒了祖儿。今天，爷孙二人会挣到很多钱。

　　在门口，帕克拿了绳索，袋子，翻检垃圾的金属耙子。带着祖儿，出门右转，朝北面那座巨大的垃圾场，快速走去，天还没亮，路灯还亮着，祖儿又开始和自己的影子，玩起了游戏。路上，其他赶往垃圾场的人们，也在陆续朝那里走去，帕克跟其他认识的人不停打着招呼。

　　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终于到了垃圾倾倒场，壮观的垃圾倾倒场。祖儿隔着铁丝网，依稀能看见里面壮观的景象，容量超过20万立方的垃圾飞船，倾倒的垃圾，在里面形成了无数个山一样高的垃圾堆。xiumb.com

　　垃圾场外，是一长排的30多个入口。每个入口都排起了队伍，还好祖儿和帕克来得很早，很快便轮到他们了，如果再晚一些，其他捡垃圾的人陆续到达的话，可能要接近中午，才能进到里面了。

　　帕克把一块钱递到了入口处的工作人员手里，那人接过钱，又看了看祖儿：“小孩也要门票的，带个小孩，速度会快很多，你们这些人，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花。”

　　“她还没满10岁，帮不上什么忙的，我只是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求求你，我只要一只旗子。”帕克哀求着门口的工作人员。

　　“好吧，好吧，快进去吧，”那人很不耐烦的说道，并交给了帕克一根金属杆子的小旗子。

　　帕克爷爷在这里捡了20多年你的垃圾了，对这里很熟悉。而且，祖儿还知道，帕克爷爷以前是海军，他非常熟悉飞船是怎么倒垃圾，还有风力的计算，那些值钱的东西，大概掉在什么地方，他都知道。

　　进入垃圾场的帕克牵着祖儿的手，快速的跑向里面。这时，天已经快亮了，等会儿会有大批的人群冲进来。帕克爷爷在一处垃圾堆的最顶端，把自己那根绑有红布的旗子插在了上面，垃圾场捡垃圾，也是有规则的。这片帕克爷爷插了旗子的地方，这座方圆超过50米范围的垃圾堆，就是二人今天的地盘了，但只限于今天。

　　首阳星所有贫民窟的垃圾场，名义上也是隶属于PIBC财团。只是，外面的人，是不屑于到里面工作的，就将整个垃圾场的工作，承包给一些人。祖儿和帕克爷爷这座垃圾场的承包商叫丁卯。丁卯负责管理13号平民窟的这片垃圾场，人们从里面先将各种垃圾捡出来，分类，再卖给丁卯，丁卯则将收集到的这些垃圾，转卖给外面的精炼工厂，做二次回收，从中赚取差价。

　　丁卯很有钱，70多岁的他，是有财力注射再生精华的，因此，他看上去才30多岁。但他是个好人，他即使挣够了钱，足以让他到外面生活，他也没有离开。任然在13号贫民窟里，继续管理和回收这里的垃圾。和帕克爷爷一样，丁卯也是海军的一位舰长，不过，丁卯可是正式退役的。他本来是个体面人，但他却执意要到贫民窟来。他花了一些钱，打点了关系，最后承包了这片垃圾场。

　　垃圾场，对所有贫民窟的人都是开放的，但是为了防止打斗和哄抢，各个贫民窟，都有一些类似于规则的东西。丁卯的这片垃圾场，入场的时候，会象征性的收取一块钱的门票，并在周围设置了隔离带，这是为了防止儿童进入，因为这里面，是很危险的，几十米高的垃圾山，随时会坍塌，每年，因为这些事故，死在这里的人，可是不少的。

　　其次，每个入场的人，都会领到一面旗子，进去后，自己找个垃圾堆，把旗子插在上面。那么今天一天，这块地盘就是属于你的了。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是没有人会去越界，收集其他人地盘上的垃圾的。等到下午，出去的时候，再把旗子还给门口的工作人员。

　　“祖儿，我们先把最值钱的钛合金薄片收集起来，我等会可以在门口就先卖掉一次，然后再进来一次。”对于如何快速高效的捡垃圾，帕克自然是有一套的。

　　祖儿很听话，套上昆西婶婶给她缝的帆布手套，就开始翻捡垃圾堆里的钛合金薄皮，那些用来做包装的东西。而其他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便先丢到一个位置，等帕克爷爷卖完一趟之后，再来收集，帕克则用金属钩子，快速的翻动垃圾堆，把值钱的东西翻出来，以便祖儿更快的收集。

　　“祖儿，这一船垃圾，看来是空间站里的垃圾，没有衣服鞋子和袜子，但是值钱的钛合金薄皮很多啊。”

　　“没关系，我的鞋子还能穿。”祖儿快速的整理着垃圾，相对于鞋子和袜子，能购买食物，才是最重要的。

　　垃圾刚倾倒这几天，垃圾收购站的丁卯老板，会在垃圾场门口摆开摊子，收购垃圾。一是这几天的垃圾卖垃圾的人很集中，收购之后，很容易运输回去，不会浪费燃料。第二嘛，这几天卖垃圾的人很多，价格就可以相对便宜一些。

　　快到中午，大概11点的时候，祖儿和帕克爷爷已经收集了很多的垃圾，重量太大，帕克爷爷是背不动的，他在前面使劲的拖，祖儿就在后面推，费力的，将一大堆钛合金薄皮，推到了到了丁老板的收购摊子面前。

　　“丁老板，我这一趟，全是钛合金薄皮。”帕克爷爷眼里闪烁着光芒。

　　丁卯粗略的翻检了一下帕克爷爷的垃圾：“帕克，我会给你个好价钱的，我知道你带个孙女不容易。一块八毛五每公斤，其他人，我都是给的一块八。”丁卯凑到帕克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帕克爷爷点头哈腰的感谢丁卯，便和丁卯一起，把垃圾放到了电子称上面，丁卯说道：“184公斤，我给你算185公斤好了，在这里，你是要钱是吧？”

　　“是的，我还要再去一趟，这会刚到中午呢。”

　　“那好，一共342。2，我给你343元，你看，你又占了我几毛钱的便宜。”丁卯把钱交到帕克爷爷的手里。

　　“谢谢你，丁老板，你真是个好人。”祖儿的嘴巴真甜，一直感谢着丁老板。

　　“祖儿乖，你越来越懂事了，照顾好你的爷爷，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帕克和祖儿没有停留，便又快速的返回垃圾场，只是，他们还要再交一次门票：“不行，小孩子也要门票。”另一个入口的工作人员，说什么也不让祖儿进去。

　　帕克爷爷只好从刚收的钱中，又拿了一块钱，交到他的手上。

　　“那个人真可恶，帕克爷爷。”祖儿对于损失了一块钱，感到非常气愤，一块钱，使可以买到半块巧克力的。

　　“没关系，孩子，如果你没来，我要到下午三点多才能收集好一批。而且，我一个人也拖不出去。”

　　这个季节的垃圾场里，天气寒冷，还没有苍蝇蚊子，但是垃圾本来的恶臭味，在阳光的照射下，也逐渐散发出来了。

　　帕克把带出来的复合食品，弄成小块，便和祖儿一边喝水，一边费力的嚼着坚硬的复合食品。

　　“帕克爷爷，下午捡什么垃圾。”祖儿使劲的嚼着嘴里的硬块。

　　“我们要把值钱的东西捡完，再去捡其他的。晚上，我们把垃圾背回垃圾收购站，那里，每公斤能多卖不少钱呢。”帕克喝了一口水，把最后的复合食品咽了下去，拿出两张布条，一根递给了祖儿，另一根，在脖子后面系起来，像一个口罩一样。

　　越到下午，垃圾场的臭味越来越重。但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只是简单的绑个布条，不至于吸入太多，到处都是山一样高的垃圾堆，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其中。在这13贫民窟里，还有一处这样的垃圾倾倒地点，在贫民窟东边的大门那边，而这些垃圾，也养活了整个平民窟接近20万的人口。

　　快到黄昏的时候，帕克站在自己的垃圾堆顶端，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他能从其他地方的颜色程度，分辨出那些地方，还值得去，那便是明天的工作了。插上小旗子的领地，只管一天，第二天，需要重新插下旗子。

　　今天剩下的工作，就是把已经收集好的垃圾背回家中了。帕克的背上，依然是一大堆捆好的垃圾，祖儿的背上，也背了一小捆，等会回去，整理好，卖出去。

　　今天，两个人的收获，非常巨大，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收获，每个月，却只有一两次，其余的时候，垃圾会变得越来越少，甚至有几天，帕克爷爷是根本不需要来垃圾场的。因为那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捡了。这里，13号贫民窟，北面垃圾场，可是有几万人在这里捡垃圾的。

　　帕克把旗子还给了门口的工作人员，准备带着祖儿步行回家，却被丁卯叫住了。

　　帕克和祖儿走了过去：“什么事，丁老板。”帕克问道。

　　“你把东西在这里就卖给我，我给你算收购站的价格，反正最后一趟，车也装不满。”丁卯走过来，便帮帕克取下背后的垃圾。

　　“丁卯老板，你真是个好人。”祖儿开心极了，这样，帕克爷爷就不用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走路回家了。

　　“祖儿，不要这么说，你的帕克爷爷，带你很辛苦，对其他人，我才不会这么客气呢。”丁卯对于帕克的尊重，其实是来源于二人都曾经是海军舰长，他们都曾今在帝国的海军服役。

　　下午的收获，就没有上午那么多了，一共只卖了230块钱。不过，这已经很多了，帕克爷爷小心的把一叠钞票放进贴身的帆布包里，准备带着祖儿回家。

　　丁卯又把他叫住：“要走一个多小时呢，等以下，你们坐我的卡车回去。”

　　留下来的帕克爷爷，和祖儿，一面感谢丁卯，一面帮丁卯收拾摊子。把电子称，小桌子，和一些零散的垃圾，跟丁卯的伙计一起，放到卡车上。

　　回去的路程，虽然都是土路，而且颠簸，但是累了一天的帕克和祖儿，还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卡车车厢的垃圾堆里，帕克把祖儿抱在怀里，生怕她被卡车颠了下去。

　　二十多分钟，祖儿和帕克爷爷到家的时候，天都还没有黑呢，跳下卡车的帕克，把祖儿抱了下来，对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丁卯说着感谢。丁卯却从驾驶室扔了一双鞋子出来：“这是我今天花了三块钱买的，送给祖儿，她就快10岁了，算是生日礼物吧。”

　　一双漂亮的淡蓝色小皮鞋，祖儿把鞋子捧在手里，高兴得千恩万谢：“谢谢你，丁老板，这双鞋子，真是太漂亮了。”

　　“小女孩，不要谢我，我敬重你的帕克爷爷，因为他跟我一样，都是海军退役下来的。”汽车启动，祖儿仍然追着卡车向丁卯挥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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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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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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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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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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