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福抬头看了一眼徐凝羽，嘴里的话忍了忍。徐凝羽被他看的心里有些慌，暗自在心里想：难道是徐家出事了？
“回栖岩殿。”秋福的眼神太明显，丰衍不用猜都知道是与徐家有关的事情。
也没来得及交代徐凝羽几句，丰衍就带着秋福匆忙离开，留徐凝羽一个人在泰宁殿坐立难安。
刚出栖岩殿，秋福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泰宁宫的人，才小声说道，“皇上，张围均和杜邕在刑部大牢自裁了。”
什么！
丰衍停在原地好久都忘了走，人死了？还是一起死的！刑部这群饭桶到底在做什么！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个凡人有多关键！
担惊受怕的秋福，见怒气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心里舒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说道：“刑部尚书莫大人和邓御史，正在栖岩殿等着皇上……”
丰衍走路的速度，就快赶上飞了，后面一群太监侍卫基本都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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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邓思涌和莫松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丰衍走到他们面前，一脚踹翻两个人，“最好给朕一个饶了你二人的理由！”
虽然调查徐家没什么进展，但是这些事情本身就很值得探究。丰衍一直认为，不管现在有多难但是只要深挖下去，不怕那么藏得深的牛鬼蛇神不露尾巴。
可他的这些大臣倒好，直接让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了！
“臣失职，求皇上重罚。”莫松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本以为这两个案子能办好，不说平步青云再上一层，怎么也会得到皇上青眼，可谁知道居然就这么砸在了手里。
光是听丰衍的声音，莫松就觉得自己身上这层皮怕是保不住了。
哐的一声，丰衍的砚台砸在莫松面前，好在他手下留情，不然莫松那脑袋只怕是要开花。
“你要是只知道认错求罚，那现在就脱了这身官服，回去告诉莫家的列祖列宗，莫家有了你这么个不堪用的废物！”
莫松吓得不轻，又不敢往后退，只把脑袋埋的更低。
“朕要的是前因后果！要的是这两件案子查到了哪里！”
登基这些年，丰衍遇到过许多问题，但是没有一件事像这次这样让他生气，两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他怎么可能甘心！
“皇上息怒，臣觉得这二人的自杀不简单！”
邓思涌见丰衍的怒气稍平，才斗着胆子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哼……他们关在刑部不同的地方却同时自杀，这都看不出来有问题，那他养着他们这群大臣做什么！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死之前见过什么人？”丰衍的手指敲着桌子，那连续不断的响声让跪着的两个人头皮发麻。
“发现的时候是酉时三刻，什么时候死的还需……还需验尸。”
莫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冬至前后就再也不许任何人探望他们，他们能见到的只有刑部差役。今日他二人看起来与，往常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差役送晚饭的时候，发现中午的饭丝毫未动，所以就打开门进去看，结果……结果两个人都死了。“
他偷偷看了看丰衍的脸色，接着说道：“两人都是中毒而死，那毒也都藏在后槽牙的位置……”
张围均和杜邕属于重要犯人，关进去之前都会例行搜身，后槽牙的毒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藏在那里。
那么现在要搞清楚的就是，这毒是之前去探望过的人给的，还是刑部出了内鬼。最为可疑的，还是两个人死在同一天，看目前的样子甚至死在同一个时辰。
巧合的事情太多，那就肯定不是单纯的巧合……
“他二人可有交代更多与案情有关的事？”这才是丰衍最关心的事情。
“回皇上，没有……”
这两件案子，现在都在邓思涌手里。如今也查了快半年，但却始终没有进展，现在人犯还死了，只怕后面的事情，要么转变方向，要么不了了之话。
丰衍气的额上青筋直跳……他揉着胀痛的头，好半响说不出话。
如果是徐家怕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早就应该杀人灭口，何必要等到案子陷入瓶颈的时候才动手；如果不是徐家了结了这两人，那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在同一天让两个人以同样的方式在刑部大牢死去。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丰衍觉得担忧。敢在刑部大牢，让两个牵扯众多的人犯自尽，就这样的能力和手段，放在明齐就是对他的威胁。
他绝不能让这个威胁长久下去。
“尽快验尸，同时将刑部洗一遍。”
刑部看守重重，如果没有内鬼，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样轻易完成，既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添堵，那就要做好活不到明日的准备。
莫松和邓思涌一顿，还是同时答道：“遵旨。”
他们走之后，丰衍叫来了隐卫。
“让守在徐家的人撤回来，分两个人盯着北郡王府，分一个人参与刑部的清洗。”
不能怪他多心，虽然张围均和杜邕都是硬骨头，但是人到了刑部这么久，居然完全没有一点进展，而且还以这样奇怪的方式死去，丰衍就不信这刑部里的每一个人都干干净净。
——————
丰衍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徐凝羽悬着一颗心，怎么都无法平静。
“彩织呢？”这半日似乎都没看见彩织，徐凝羽需要她立马通过宫里的其他眼线，去查清楚这件事情。m.xiumb.com
“桂嬷嬷让彩织姐姐去领东西了。”
“让人去把她叫回来。”
追月见徐凝羽着急，立马找了个脚程快的小太监，让他跑着去把彩织找回来。
彩织以为是徐家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一路也赶得急，她到了徐凝羽面前气还没有喘顺畅，说两个字便要歇一口气，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徐凝羽摇头，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徐家出了事。
“你现在就去打听，刚才有谁求见过皇上，皇上又下了什么命令。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与家里有关系。”
彩织稍微松了口气，但见徐凝羽神情凝重，心里也不禁担忧，“娘娘放心，奴婢现在就去。”
彩织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徐凝羽左等右等也没见她回来，她正担忧丁逡就来了。
“怎么样？”徐凝羽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为了下午的事情而来。
“娘娘放心，臣已经查到了。”
徐凝羽满脸的期待，让丁逡很开心，他总算能为她做点事情。
“可是与徐家有关？”徐凝羽自始至终只关心徐家，只要不是徐家的事情，那她也就能放心了。
听她这么问，丁逡才知道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娘娘……臣查到的是小遥山的事情。”
徐凝羽脑子一片乱，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让丁逡去查卓言的事。可是祖母已经告诉她卓言被挪去了杏山，所以她看着丁逡额头上的汗，心里生出抱歉。
“辛苦你了，这件事在年前的时候，祖母就都告诉我了。”
丁逡诧异的看着徐凝羽，老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
“那……”既然她已经知道，他也就没有必要再禀报。
见他这么迟疑，徐凝羽以为是这其中有什么变故，“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丁逡拧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臣听说娘娘重阳那日白天还去小遥山祭拜过，怎么晚上突然就说要挪尸骨回乡？”
徐凝羽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丝光影。
“你查到的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鬼使神差的将心里这句话问出了口。
丁逡也不迟疑，只要是徐凝羽想知道的他都愿意说，“去年重阳那夜，有人见几个人在小遥山起了那座坟，当时还以为是盗墓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些人是死者的亲属，要将死者带回家乡蓬烟安葬……”
徐凝羽已经愣住了，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丁逡，“你再说一遍……”
“就是死者的亲属，将死者的尸骨带回了蓬烟……”
“不可能！”卓言在成康六年的水灾当中成了孤儿，哪有什么亲属，更何况卓言根本就不是蓬烟的人！
“娘娘……”徐凝羽瞬间红了的眼眶，让丁逡手足无措，可他又不能做些什么来安慰她。
“你确定查的是小遥山山顶，那座葬在桃树下的坟？”
“臣确定。”丁逡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徐凝羽却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徐凝羽颓然的瘫在椅子上，“你确定是去年重阳的晚上？”
“是！那人清楚的记得是重阳的晚上，因为那一日很少有人起坟。”
一瞬间，徐凝羽只觉得天旋地转喘不上气。
“娘娘！”看她的样子，丁逡很是着急，他一步迈到她身边，差一点就将她抱了起来。
徐凝羽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她只是不知道是该相信丁逡，还是该相信祖母。
“你保证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丁逡垂着眼眸，仔细的看着徐凝羽的脸，“我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也发誓……我……不会骗你……
徐凝羽点点头，丁逡也没有欺骗她的理由，“这件事，你知我知，尤其不要让彩织和老夫人知道。”
“好……”丁逡很想问她感觉怎么样，可是他不敢问，有些事情一旦突破了那个界限，就再也退不回从前。他孑然一身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连累她。
“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徐凝羽努力的让自己振作起来，事情还不清楚，她还是应该乐观一些。
“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就不怕我让你去杀人放火？”徐凝羽笑着，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高大又沉默的侍卫。
“臣知道，娘娘不会做这些事情。”
真没想到，他们并不熟悉，但他却这么相信她。
“谢谢你……我想让你再去查那几个自称是卓言亲属的人。”
听到卓言的名字，丁逡心里一顿，“是！”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是不知道徐凝羽和卓言的事情，但是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徐凝羽对卓言的情谊。
他的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有些疼还有些压抑。
丁逡走后，只剩一室寂静……
徐凝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生气。
所以祖母在骗她？祖母知道她出不了宫手里也没有可用的人，随意的编个谎话让她相信……
那卓言呢？卓言又到底是被谁带走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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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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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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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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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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