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声明的是我老爸怎么说,我就怎么写,我的目的只是我想了解一下我们家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老爸说:“真话不好听,但有时也是不能说的,这就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特点,也是一种特色。”
我老爸的话让我有些茫然,简直就是是是而非,这让我想起读我国古代历史时常常碰到的各个朝代的避讳问题,恍然间有所悟觉,难道说我们的时代也是如此?
我老爸说:“我们的社会永远是个有色彩的社会,她就像一个大染缸,以鲜活的时代为缸体,以人类的文化沉淀为缸底,而我们现在就站在几千年来我们的民族传统文化山上,我们是什么,历史其实早已给我们现成的答案。因为从染缸里出来的布不带颜色几乎是不可能的。
通俗地讲汽车得行公路,火车得行铁路,美国有美国的法律,中国有中国的法律,普天下的人必须学会到什么山唱什么山的歌,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民随官统。”
我笑道:“爸,您也前卫,还创新词‘民随官统’,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政府大多数是民选政府,自觉遵守和维护现政府的政策,就是维护社会的正常次序,有利于整个社会的和平和安宁,有益于人类的安居乐业,这就是我说的民随官统。
所以,我说我们大可不必违拗我们的社会。要知道鸟儿能飞多高多远,完全在于它自身的能力的高低,并不在乎和计较自然环境的优劣。”
我说:“可是,老爸,我真的无法绕开您的历史,我可是您和我妈真实创造的,我也清楚您曾经告戒我‘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我不能屏蔽掉您的历史,至少我个人不能。”
“很好办,”我老爸说,“你只要把真实的年月日省去,把社会背景省去,就人说人,就事论事……”
我老爸这么说时,我心里其实很茫然很纠结,我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说真话到成了件难事,说假话的到能骗吃骗喝而且日子过得很滋润。我老爸说这就是我们时下为什么形象工程还那么多,不过再怎么多,历史还是会把它扫进垃圾堆,既便像阿房宫那样的富丽堂皇也逃不脱“楚人一炬,可怜焦土”,所以……
我老爸告诉我,他出生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省去真实年月日),由于营养不良,我老爸的个子还没有我爷爷高。他说他四.五岁那年差点饿死。那年适逢麦收季节,老天不开眼,阴雨连绵,至使成熟的麦子发生大面积的霉变。
那年的冬天,我爷爷从生产队分领的口粮就是这种麦子,回家用小石磨磨成糁,煮粥吃,我爷爷奶奶他们大人到是能挺住,可那时我老爸就不行,小肚子好不容易吃得鼓鼓的圆,可就是不能收用,用我老爸的话讲就像铁扇公主吃进了齐天大圣孙悟空,那阵翻江倒海,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接连几天,我老爸说他人都脱像了,风一吹,人都得趴下。我爷爷奶奶一看,再这样下去,恐怕阿儿(方言:孩子)的命都不能保,于是多方打听,万方想法,从左邻右舍借了一点点米,回来专做给我吃,又凑了点鸡蛋(那时视鸡蛋为最紧俏物品,在物质亏乏的年代里,鸡蛋也是奢侈品),换得十斤粮票,我爷爷用它去粮站买得十斤大米回来,掺些可吃的萝卜红署菜,才算是让我老爸度过了那个最艰难的岁月……
我老爸说,他小时候就盼望着过年,盼望着冬天来临。如果说过年很好理解的啊,《白毛女》的杨白老过年的时候还给自己的女儿买点儿红头绳呢。一到年关,再没吃的人家,也会千方百计地忙点好吃的,再没穿的人家也会想办法给孩子添置点新衣……我老爸说所以他们那一代的孩子们都喜欢过年的。
我问我老爸,那您为什么盼望着冬天来临呢?
我老爸笑笑,他说他对冬天其实没有好感,北风刺骨,雪盖四野,小孩子穿上爸妈手工做的棉袄棉裤,很臃肿,活动也不是很方便。
我老爸说他喜欢冬天的理由就是每到冬天,我们这里的生产队就组织社员开沟挖渠,那个时候我爷爷是队里的主力。
每天号响晨起,社员们挑着泥筐,四面八方汇聚到工地上,吃罢集体的火食堂的早饭开始一天的活计,那样的工地可谓全人工的,全是人挖肩挑,特别是那些挑泥的人们真可谓海面上的浪涛一样,一波一波的过去,一波一波地过来,人山人海,工地上到处插满红旗,热火朝天,高音喇叭平时播告着中央新闻和红色革命歌曲;每到中午,就放送部队的冲锋号的悠扬的声响,人们下工,拿起碗筷直奔河工大食堂……
我老爸当时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也就是个小屁孩,于是也屁颠儿屁颠儿飞野似的跑过去找我的爷爷。
于是,我爷爷就从他的饭碗里扒点饭和菜给我老爸。我老爸说当时也就是三份胡萝卜(切得碎碎的比玉米粒还小)一份大米做成的饭,有点甜滋滋的,闻着香,吃起来也香。菜就是水煮大白菜,洒上油花,那菜也挺香的。
我知道我老爸说的这些,在我们现在实际上是很普通的饭菜,没有稀奇之处,可经他这么一说,到有了几分全新的新鲜,到有几分令人神往。
我老爸说到这儿,见我咽了几口口水,笑道:“瞧你这点出息,你不要以为现在的麦当劳火锅店以及高档的酒吧等里的东西最好吃,可实际上当你处于食不果腹的岁月里,有一碗饭吃,那就是一种非常奢侈非常享受的事情。所以老子说,‘为腹不为目’。我理解为先为腹,而后为目。也就是先要解决温饱问题,尔后再谈好看漂亮华丽问题,而孟子认为‘大志不言食。‘所以,有志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斤斤计较于眼前……”
我问我老爸,是不是每年都如此呢?为什么不叫奶奶在家也做那样的饭给你吃,何必还跑到河工工地上去呢?
我老爸淡淡地笑道:“傻小子,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到我的工地上吃过饭?我可以这么说,我让你去你也不会去,因为你妈做的饭比起我工地上的饭好吃多了,我怎么可以让我的孩子去受苦呢?而我小时候与你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由于那个时代缺粮,你奶奶在家做的饭,我很不喜欢吃,尽是菜,萝卜什么的,就连油也很少,因为实在是没有粮食啊。而河工上的饭是好吃多了.……“
我有疑问,我说:“按说现代人比那个时代的人还多,可现在有得吃,而那个时候就没吃,这不奇怪吗?同样的地,人口多了一倍却能吃饱有余,这是为什么?”
“这是国家的政策问题,你爷爷那个时候到河工上干一天也就给记十分工,是没有钱拿的。而我现在在建筑工地上干一天的钱要等于你爷爷那个时候苦苦干半年的价值。这些事呢,我们不去谈了。
我老爸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人们的认识总是有个过程,就像你爱玩游戏一样,我一直以来就认为,玩游戏不是不可以,问题在于适度。这就像药,药能治病救人,也能害人要命。
对于做事为人,我一再跟你说的就是我们的孔夫子提倡的中庸,老子认为的执其两段,取其中。我们的民族流传至今的优秀文化是我们的宝贵财富,我们得好好学。
我们靠吃活着,靠住活着,靠快乐活着,而这一切的前题条件就是我们首先得创造财富,只有学好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本领,学点经济学,懂得经济规律,并以此立身处世干点有益于自己有益于他人有益于社会的事。
我这么说,你可能认为是大道理,有些不甚其解,但是这不妨碍你听听。
你爷爷奶奶那个时代,农民很勤劳,工人很艰苦,可是社会财富积累进程很缓慢,吃饱穿好始终不能落到实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根源就在于抑商,不开放,条条框框太多,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老爸,你又扯远了,还是回到你的历史上吧.……
我老爸就是这么个人,他一涉及诸如理论道理就像我玩QQ飞车一样,到了转弯的关口就情不自禁地玩起漂移,想刹也刹不住。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老爸说,不怕你听不懂就怕你不肯学。
我老爸告诉我,他小时候其实说起来很心酸的,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吃。
冬天里每天盼着去我爷爷的工地能从我爷爷的碗里扒点饭和菜吃,但也不是一直去的。
有一回,村支书刘书记看到了说:“你把饭给阿儿(方言:小孩)吃了,你下午干活怎么吃得消?”
我爷爷苦笑笑,没有说什么。可我老爸听了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的,从那以后,我奶奶再怎么叫我老爸去,我老爸生是不去了.……
再后来,我爷爷吃的时候就把饭留下来,晚上下工的时候带回家给我老爸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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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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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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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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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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