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拦住他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那怎么行,睡了一天,身体吃不消。”
我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两个馒头和一碗清汤。
“军队里只有这些了。”王涛有些歉意的看我:“嫂子你且凑合凑合。”
“留着给战场上那些人吃吧,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能再拖累你们。”看着王涛削瘦到不行的身体,外面拼死拼活抗敌的英雄,我怎么有脸吃下去。
外面炮声震天,我的话随之被一阵激烈的枪炮声埋末。
“嫂子,你说什么?”王涛加大了音量,我摇头,用了力气说:“我略懂些包扎的浅薄功夫,让我去帮忙吧。”
“不行,嫂子你刚受了伤。”
“我没事,只是一些老毛病,一会儿就好了。”
“那也不行,最起码今晚上嫂子你要休息,明天再说。”王涛执拗的劝我。
我叹了口气,这种场景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休息。
“那你也别陪着我了,去帮忙吧。”
“不行,老大说要我照顾好嫂子你。”
我故作有些生气的看他:“我说了我没事,再这样,姐就要生气了。”
“嫂子……”王涛木那的看我,随后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去了。”
我起身走到门前,见到无数的人和亮眼的炮火,单价和受伤的人数不胜数,脚步声凌乱的在这片草地上来回走动。琇書網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时才消停,这里也有了片刻的安宁。
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从床上下来,彼时王涛已经回来,帐篷外也传来一阵骚动。
我走到帐篷外,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地面,落在这些刚刚从前线回来的战士身上,弄湿了衣服和头发。
我看着许许多多的人从我面前走过,这些人身上几乎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彼此搀扶着行走,肮脏不已的脸上露着几分宽慰的笑意。
“这次总算是找回来一点胜利的感觉了。”
“是啊,多亏了墨少司令的计策。”
从头看到尾,我都未发现墨然的影子。
“园艺,领着这些人去医务室包扎好伤口。”王涛走过来,手里拿着喇叭高声说:“下雨了都去帐篷里休息,没受伤的,还有力气的等会和我一起去前面放哨。”
王涛有条不紊的招呼。
待王涛停下,我上前拦住王涛,问他:“墨少呢?”
“嫂子,下着雨你怎么出来了?”王涛视线有些慌乱,转了话题,忙脱掉身上单薄的军大褂盖在我身上,我阻止了他的动作,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带我见他。”
墨然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若不然这里怎会没有他,安排人这种工作又怎会交给王涛执行。
说好的让我等他,结束后怎会没来找我。
唯一的解释便是墨然出事了,没办法亲自完成这一切。
王涛为难的看我:“这……”
我撕扯着嗓子,红着眼看他:“我说,带我见他。”
“好吧。”王涛放下喇叭:“跟我来。”
我的心跳很快,乱的吓人,顾不得身上的雨水,催促着王涛跑。
另一处转头砌成的简易房间里门紧紧关上,两旁还有几个看守的士兵。
王涛指着我,跟门口的士兵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得士兵一个劲的点头。
“嫂子,进去吧,老大就在里面。”
我感激的看了他:“谢谢。”
推开门,破旧的门因常年失修而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我刚抬脚进去,便听到墨然隐忍着的声音:“不是说了吗,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我进去,关上门,透过木制的床帘便见到坐在床上的墨然。
此刻的墨然上身净裸,肩膀延至腋下包扎上了白布。
背后鲜红的鲜血透过白色的布料浸透,白与红的视觉撞击让我眼前一热,张嘴说话却是无声。
“墨然。”许久,我找回自己的声音,喊了一句,却发现自己声音颤抖的不行。
“谁让你进来的?”墨然背后一僵,随后便是一声怒吼:“王涛呢,让他给我进来,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你,你别动。”随着墨然的动作,背后的伤口鲜血直流,几滴已顺着腰间滑落。
那样,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眸。
我双手胡乱摆弄着想阻止墨然的暴动,见他满身是血又不知该放在哪里。
“你膝盖阴雨天不能走路,来干嘛。”墨然背对着我,我板正他的脸庞,他却死活不让我看。
“我……”我趴在墨然后背,没忍住的落了泪。
“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墨然厉声呵斥,身体却转了身,用他粗糙的手指拭去我脸颊的泪水。
泪眼朦胧间我这才看清墨然,当下我便明白了方才墨然为何不让我看他的原因。
一道长长的划痕在墨然俊美的左脸处一直延伸到耳根,皮肉外翻,刚毅的眉眼似乎因为隐忍而有几分扭曲,此刻墨然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吓人。
我鼻尖一酸,抖着手去抚摸墨然受伤的部位,半途我的手好似没力气的落下,没勇气去看。
我咬着牙慢慢抱住墨然将头依在他左胸口处。
“我,我好怕,好怕。”
我好怕,好怕墨然就此离开,好怕墨然不肯见我,好怕墨然受伤我却不能做什么。
心,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心乱如麻,痛的感觉呼吸间都是血腥的。
“知道怕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每天,甚至每一秒都有人在死亡。”墨然嘴泯成一条凉薄的直线,挑起我的下巴,随后指着自己脸上和胸口的伤痕,说:“这是光荣,更是军人的职责。”
我泪眼朦胧的看他,昏暗的视线里墨然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五官刚毅的好似冬天里的梅花,孤傲倔强。
这一刻我明白了,墨然是个军人,他的心装了职责,容不下其他琐事,他有他的使命和信仰,为了这个所谓信仰墨然可以拼尽一切,哪怕生命。
我扯了扯嘴角,道:“墨然,我知道了。”
光荣的背后总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我忍住眼泪爬在墨然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道: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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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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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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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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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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