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点,清明节晚上是不允许家人外出的,偶尔出来的也是情非得已,老人们总说会有鬼魂要债,要是给不了就会把自己拉下去。
走到街口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转头,却在这一瞬间迎面撞上一男子的后背。
下意识的我向后退了一步,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摸着微痛的鼻尖,等了许久都未见那人回话,我不禁抬头看他。
“墨少。”
墨然穿着一件单薄的黑风衣,身形笔挺的站在风口处,凝着眸子看我。
他说:“那么急是有鬼追着你跑吗。”
他这话带了三分的戏虐,我看他轻笑:“鬼到没有,人倒是有一个。”
墨然走到我跟前,微微挑起我的下巴:“怎么,就是这样对你的主人说话。”
我侧头避开,咬了咬唇,主人,主人,我厌恶急了这个称呼。
“不知墨少可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墨然拉着我走出了街巷,他的力道很大,指腹间的老茧摩擦我的手掌,有些疼。
我微微挣扎,换来的只是更有力的力道。
无力,借着灯光我看面前的墨然,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开起了从不喜欢的戏虐,不说一些让我难堪的话,眉目间有着淡淡的忧愁。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脚后跟隐隐疼痛的紧,墨然拉着我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墓地。
周围没有一点灯光,头顶偶尔乌鸦飞过。也许因为是墓地,这里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浓烈气死。
我不禁心跳快了一些,即便生平我胆子再大,如今清明节半夜里跑到这墓地里,也有些害怕。
墨然未理会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我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墨然停在一处墓碑前,我看到他时,墨然已跪在墓碑前抚摸墓碑上照片。
夜晚太黑了,我看不清照片中女子的样貌,只得墨然此刻的神情很悲凉,无望。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墨然用大衣扫干了墓碑上的尘土,坐在地上。
“她是凉秋,我的妻子。”许久,我感到自己腿有些麻了,才听到墨然呢喃声。
我微微惊讶,我知墨然不近女色,却不知他还有妻子一说,堂堂少司令的妻子去世会传遍附近几个城镇,可这个消息我从未听说过。想来也是墨然不想让外界知道的事情,恐怕那些记者无论怎么调查也是无果。
我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墨然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向下拽去,我猝不及防跌倒在他身上,胳膊撞到地面,让我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别动。”墨然搂住我的腰肢,呵斥一声。
不知为何我停下了反抗的动作,我和墨然不过隔了两层布料的距离,他有力的心跳从我后背传到心里,不自觉的我感到有些口渴。Χiυmъ.cοΜ
墨然将头搁置在我肩膀处,我低头凝眸看他,墨然已闭上了好看的眸子,像是睡着了未动弹。
这算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墨然,他身上微弱的烟草味道顺着风漫过天,传到我的鼻尖,刺激着我的嗅觉。
不自觉的我的手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抬起落在墨然的发上。
他的发丝很软,比女子的还要柔上三分,摸着带着一股炙热的温度。
“怎么不杀了我。”也不知何时墨然睁开了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下意识的我收回了手,微红了脸颊。
我很庆幸现在是晚上,墨然未看到我如此窘迫景象。
至于墨然的问题,我也不知随如何回答,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机会我却未下手,不是错过,而是我都未想。
我看着墨然:“我不知道。”
墨然闻言神情微愣,随后便嗤笑一声:“不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你又杀不了我。”
我咬牙,不置可否。
“知道你恨我,却又杀不了我。征服怀有这样心思的你比什么都有趣。”
墨然微挑起我的下巴,温软的气息在我耳边说。
我一时只觉浑身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墨生有些吓人。
我咬着嘴角:“在墨少妻子坟前还请墨少注意点。”
无奈之下,我只好拿着已过世的故人当借口。
墨然听后却是笑了:“你可知她生前可为我找了不少的小妾,可惜啊,那些人都被我杀了。”
我一时震惊无话,不得不说线下我对墨然与他妻子的往事产生了几分好奇。
毕竟撇开一切不说,单说能征服墨然这种心思诡异之人,让他恋恋不舍多年,已是一位奇女子。
我知不该多言,忍着满腹疑问:“墨少,很晚了,该回去了,清明节出来不太好。”
墨然却是笑着搂住我的腰不放,微弱的月色下我看到他阴沉的眸子,他在我耳边呢喃:“知道吗,你和她长的很像。”
不由自主的我目望向了墓碑中的女子。
一时间我不知该笑还是应该悲凉,原来一向不近女色的墨然找我做他的情妇,不是因为当年之事的亏欠。
替身,替身。
墨然将我当成了他心里念念不忘心爱女子的替身。
气吗,怨吗?
在这里凉意深浓的清明节里我问了无数遍自己这个问题。
当时的我不爱墨然,并不知以后这个问题将成为一生的诟病。
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拂了拂耳边的碎发,对着墨然莞尔一笑:“今天刚给母亲扫完暮,忙到现在还未吃鸡蛋,墨少,我该回去了。”
虽说是借口,却也是无奈之举。
墨然这次未拦我,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眸光包含了太多我看不真切的东西,我也懒得理会。
他一把推开我,拍了拍刚刚抱过我腰肢的手,一脸的嫌弃。
我栽倒在地,冷然看他,手心狠狠的扎进泥土里。
“既然嫌弃我,就别碰我。”
墨然戏弄的勾起唇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你还没那个资格说不。”
他起了身:“希望以后不要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一些你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的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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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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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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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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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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