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拿着笔记和录音记录,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多钟,再出来时,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模样,招呼手下道:“打铁趁热,突审陆丹。”
见后面没我们什么事,我和江小胖从警局里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从丁同伟的描述来看,这一起案件,并不是谋杀,而是临时起意。
即便陆丹夫妻与聂敏的关系十分不错,但因为陆丹见到了包里的二十万元钱,想要据为己有,所以趁聂敏上桌吃饭的时候,扬起斧头砸死了她,并且将丁同伟也拉下了水。
两人杀人夺财之后,本来想等风头过了就辞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又担心被警方察觉到端倪。
要知道,当时的青山纺织厂可是国企,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呢!
不过幸运的是,老天在关键时刻帮了陆丹夫妻一把,青山纺织厂原本就入不敷出了,而这二十万的丢失,成了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山纺织厂倒闭了。
不等陆丹夫妻辞职,青山纺织厂的所有工人都失业了,陆丹夫妻借机南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他们本来已经在深圳定居,但是四合院易手房地产老板的消息还是让他们神经紧张,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四合院被拆了的话,他们做的恶必也将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陆丹夫妻知道,以他们的财力,是不可能争得过肥老板的,于是向老花狗打起了感情牌。不能说他们的感情牌一点作用也没有,只是在肥老板的财力下,他们注定会失败!
竟拍失败之后,他们也想将裹着聂敏尸体的假石搬走,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年纪已经大了,本地又没有信得过的人……
正在他们手足无措时,周队就已经找上门了……
我和江小胖走出警局,肥老板赶紧上前,一脸谄笑:“左先生,江先生,辛苦辛苦哈,我听说,陆丹和丁同伟被抓了,我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板起脸孔,一脸严肃地道:“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最好去交待一下!”
“没有,没有!”肥老板将头摇得像是拔浪鼓一样:“我是大大的良民!”又道:“你们昨天去四合院问仙了?”
我点头道:“我们已经问明白了一些事情,打算今天晚上再探一下四合院,如果顺利的话,你们明天就可以动工了!”
“是吗?”肥老板喜不自胜,才一开工,就死了四个人,这让肥老板损失惨重,工期一再延误的话,那损失就太大了。
听说最快明天可以动工,肥老板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道:“谢谢,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饭,去最好的餐厅,吃最好的菜,睡最贵的……”
“好了好了,打住吧……”我道:“我们还要回去休息,应对晚上的法事呢,回见……”
走出几步路,江小胖好奇地问我道:“……左天,你说肥老板说的睡最贵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啊?”
我看向江小胖,见他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纠结,撇嘴道:“这个问题你都想不到吗?这实在太简单了好不好……”
“吃最好的菜,睡最好的床啊……”
“哦!”江小胖将信将疑。追了上来,接着问道:“对了,我们请来的碟仙哪里去了,我怎么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被我送走了!”我轻描淡写地道。
“送走了?”江小瞪大了眼睛看向我:“左天,你没开玩笑吧!看她的样子,可不像轻易能被送走的主儿!”
我嘿嘿一笑道:“小孩不听话,打一顿屁股不就听话了吗?”我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奈。
听说我逼走了刘婉,江小胖竖起大拇指,连呼牛逼。
黄昏时分,周队打来电话告诉我,他那边已经取到了所有的口供,虽然丁同伟和陆丹的口供都对自己有利,但是大的框架都对得上。
接下来是取证部分,周队说到取证时,顿了顿,声音里的喜悦也听不见了,如果没有佐证的话,陆丹夫妻的口供哪怕再详细,说推翻也就推翻了,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这时候再去补证据,哪有那么容易呢……琇書蛧
“一起吃个饭吧!”周队邀请我们。
我们有事找周俊帮忙,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翻出纸笔,请求周队帮我们写一篇青辞,将聂敏沉冤得雪的过程都记录下来,烧给聂敏。
这青辞我也能写,不过,周队是差人,而聂敏案,恰好又由他负责,由他写这篇青辞,更具说服力,如果能借此消除聂敏的怨气,那就更好不过了……
“青辞,什么青辞啊!”周队摁着额头,认真地想了想道:“我记起来了,历史书上说,严嵩父子就是因为善写青辞,而被重用的……”
我耐心地向周队解释,严嵩父子写的青辞是写给上天表章,无非是大海啊你全是水,大马啊你四条腿之类的屁话,而真正的青辞,说白了是鬼神书的统称……
我教给周俊一些简单的写作之法后,周队伏在案前,看着眼前的白纸发呆,良久之后,突然奋笔疾书,半个钟后,将纸推给我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看了之后,大受震撼,周队的这篇青辞,情真意切,从自己当初参案时的茫然,到二十年的煎熬时光,再到眼前的沉冤得雪,慷慨激昂处如山如河,婉转细回处让人闻之落泪!
“太好了!”我道:“有了这篇青辞,今天晚上的法事,能事半功倍!”
周俊也很是高兴:“如果能够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当天晚上,我和江小胖来到了假山前,开坛布法,焚化了青辞,看着青辞的灰烬飘扬到了假山上方,夹在了两峰之间,我想,聂敏应该已经在翻看青辞了吧,她怨气虽重,但如今知道有一位好警察一直锲而不舍地为其雪冤,也一定会感动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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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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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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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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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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