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州福祥商号前面临街是一家商栈,包括商号、客栈,旁边挨着福和酒楼,为来往客商提供住宿购物饭店服务,后面是一个转运货栈,酒楼后面还有一处大院子,建有几间作坊。李正来申州这些日子就住在福祥客栈。原本李琛要求他住州府后院,但李正拒绝了。咱是个无职的平民麦兜王爷好不好!气节还是有的。福祥号这一阵子是客房紧张,李正是主子,掌柜就把他安排住进一处新宅,位于客栈和福和酒楼不远的地方,方便郡王爷吃饭办事儿。宅子是从一个财主家购得,不知谁出钱,房契是放在李正手上了。不是太大,也三进三出,没有什么后花园绣楼。但住几十人还是没问题的。现在就住了李正月儿雁妮和张新几个,显得很空旷。
冬月二十一大清早,申州福祥商号后院作坊里,聚集着各路学习白糖制作的学生。这些都是经过身份验证的,除了自己作坊的员工,闲杂人等早被州府衙役轰得远远的。看准备好了,李俭到李正房外喊:"王叔师傅,人到齐了。"一边扭脸偷笑。
过了会儿,李正慢慢踱过来。
小青年们齐刷刷磕头见礼:"见过师傅!"六十八家各一人,加上李观派来的五人,还有张新大牛等人,搞了差不多百余。
"免礼!免礼!"李正此时感觉特爽。差点喊出平身二字。
"大家都想学习制作白糖,其实工艺并不复杂。我指点一下,你们下午就可回去了。"
"啊!"大家面面相觑。
李正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说:"我动嘴,你们动手。这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明白没有?"
来人都是各家族选来的精英,识文断字是必须的,有心人听着李正随口诗句,顿时两眼一亮,心里变得狂热起来。
"把这四口缸各打半缸井水,李白!你去外面牲口棚抱捆稻草回来。你们几个把廊檐下那堆黄土弄过来,不要搞脏了。都洗脸洗手没有?这可是入口的东西,干净卫生是第一位的。"李正一本正经,说得大家脸上一红一红的。
"你们几个,把那锅洗洗,添半锅水烧开。"
"师傅!缸里有水!"一学员叫道。
"有水!那水不知放多长时间了。倒了重打,把缸洗洗。"
众人七手八脚,半刻功夫,原料备齐。"李白,这稻草哪的?咋恁快?"
张新茫然道:"不是你说在马棚抱吗?隔壁马棚就有啊!
"去井口洗洗!也不知有马尿没?白糖是入口的东西,要注意卫生......就是搞干净。"
众人偷笑。
"把黄土分别倒进水缸适量,用木棒搅拌,别搅太狠,搅拌成泥浆就行了!"李正无耻地哈欠一下,叫小丫鬟雁妮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下。
李正正在迷糊,被喊声叫醒,"师傅!泥浆搅拌好了!""水烧开了!"
"这么快!"李正起来,看看用毛笔记录步骤的学生们,看看天,挠挠头。"大家注意了!你俩把那黑糖弄来。"
立刻有几个人把廊檐下的两个布袋子搬过来。
李正叫人拿称称了下,说:“这总共是一百斤黑糖,是南方的甘蔗所制,由于技术原因,杂质很多。现在把它倒入锅里重新熬制成稀糖液。如果有南方的学生就不必有这道工序了,用榨出的汁直接加热烧开,熬成浓汁就是。总不能好不容易弄干,再加水重新制作吧!”
说着叫学生把大大小小,疙疙瘩瘩,泥块状,有黑有黄的蔗糖倒入锅里。李正则拿个木棒搅拌,搅拌几下就交给身边的学生。看锅面上漂浮着蔗渣什么的,李正说:"这样一道工序是为了溶解,溶解后过滤。烧到锅里没疙瘩就行了。"叫烧火的住火。
"郭子!拿滤布来!"郭细君拿来个方形木撑子,上面有两层麻纱布,用两根方木棒支在另一口空锅上,就向纱布上倒热糖水。锅底加上纱布上杂质有一小堆。示意剩下的锅重复这一工序。叫人给这锅烧火。又叫人给泥浆过滤两道。
因为是热水,很快烧开了。李正叫不停搅动,防止糊锅。看糖水不断变稠,重新变成糖稀,叫停火。把糖稀舀进木盆或木桶冷却。
看糖稀表面起霜了。李正喊:"郭子!把溜子拿来!"
郭细君抱来一个瓦制大漏斗,这漏斗有脸盆大小,中间有一鸭蛋粗细漏的管洞,管长尺余。正好覆盖在一瓮口。这是昨天早上刚出窑,烧盆店老板亲自押车赶了一天路,昨晚才送来的。重新拿过一把稻草绕成团塞入在下面留个绳头,叫学生把糖稀倒在漏斗上。稍待一会儿,等糖稀开始凝结,再从底部扯出稻草团,开始慢慢淋浇搅拌均匀的泥浆。
众学生目瞪口呆中,大堆的糖稀渐渐发白,停止淋泥浆。大家看到随着泥浆漏下去,糖稀越来越白,一堆晶莹如雪的白糖结晶出现。
"从上面用木铲将白糖铲下,下部颜色发灰的不动继续倒糖稀继续淋泥浆,以后就是重复工作了。你们自己动手,把剩下的糖制作完,哪里不明白再问。"说着,又到椅子上眯着眼晒太阳去了。琇書蛧
一干人等轮番动手操作,另一半人拿出随身书匣磨墨笔记。李正也不管。
午饭时分,所有糖稀制作完毕。把所有用具洗洗过滤重新熬制做最后一次。"谁不明白,再来试试?"李正大声问。
没人回答。开玩笑!拿一大锅水得多久烧啊!
"那!回去后别说没学会啊!把白糖称称!"
五十八斤。众人俱面露喜色。
"你们这就学完白糖制作技术了!回去后注意保守秘密,多保住一天秘密,就多为家族赚一天钱。这个小技术,学期较短。回去跟家族管事的说,像这样的小技术本王很多,大家可以长期合作。申州有定期公告,有意者可以来申州开办商号。申州正在大步发展,需要大家支持。好了!去吃饭吧!下午可以回去了!如果觉得自己还未掌握的,还可以留在作坊里当工人。"
一众弟子目瞪口呆,这就完了?李瑜拿着一张纸过来,"大家等一下!你们回去估计都成了大师傅,忙得不可开交。念到名字的学员回去后叫掌柜的另外派人来学习洗衣皂制作,不限时间,随学随走,期限为十天到一个月,学不会可以从头再学。尽快来就行。"
李正转身就走。忽听背后有人叫:"师傅慢走!弟子有问题!"
李正回头笑笑文:"你有什么问题?"
一个相貌普通小青年,双目有神,上前深深一揖:"师傅!弟子想知道师傅刚才所念那两句诗的全部。"见李正神色茫然,又念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呃--!这是我师傅督促我读书时写的几句,全部是这样的: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告诫我事事要亲躬力行,不要相信书本,实践出真知啊!"脸上一片怀念神色,也不知道又想起谁了。
"谢师傅赐教!"小青年神色诚恳。
"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傅话,小徒太原王子建。"
"哦!王子建。你去吃饭吧!"太原王家很牛么?没一点儿印象。这太原王家,想来是绛州龙门一族,人才倍出,王绩、王度,都是当朝名吏,还有后来的王勃,都是这个家族的佼佼者。初唐四杰都还没出世吧!王子建!听起来挺熟悉,却有没任何印象,也许是某个庶出的子弟吧!
大将军李孝恭看申州的大事已了,也带着李正要求和一叠李正新款奏章告辞回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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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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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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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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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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