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淡的语气,却透露着满满的强势,字句间没有一点商量的地步。
我哑着嗓音,硬着头皮说好。
挂了电话,我问周瑾最近有没有发生事情,听他略带歉意地说没有。
我盯着手机好了好一会,才恍惚明白。
李念精心筹备的事,哪又是周瑾能随意查到的?
碍于叶无和李念的亲戚关系,我拔出的号码开头是F。
刚接通,听我说完,傅墨琛那边有几秒的停顿,很快他提了个名字:
“你说这个啊,那是江爷要从外市过来。”
江爷……
那个李念都要巴结,让李念这些日子彻底收敛的男人。
他要参加林权的宴会,是被谁喊来的?
傅墨琛能知道,肯定是提前收到风声。m.xiumb.com
我轻声细语问他,他罕见地又愿意多说两句。
“江爷能来肯定和李念脱不了关系,不管是谁喊来的,你别搞坏李念计划,免得最后惹祸上身。”
我懵懵懂懂地应好,大概也猜到一点。
李念因为之前的丑闻事情,被江爷训斥过了,他这次肯定要表现给江爷看。
我又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不去宴会,要是出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半晌我接不上话。
被傅墨琛接纳,成为他上心的员工,还是有点适应不过来。
傅墨琛大概也觉得这语气不太像他之前,默不作声补了句:
“在带你见我妈之前,你别出事。”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挂的电话,自从和傅墨琛领了证,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怎么都不对劲。
他突然的好,我有些承受不来。
这边的事还没搞清楚,隔天去老人别墅,哪知竟然出了事。
别墅门口停了两辆警车,哔哔哔的警车声响彻整个富人区。
我头皮发麻,暗道不好,要在这个关头出事,李念能扒我两层皮。
我加快脚步走过去,老人坐在门边,咿咿呀呀的,比手画脚喃喃什么。
听两位警察侧耳交流,才清楚老人目的。
她不是真的要报警,是要警察送她去个地方。
墓地。
场面僵硬极了,警察的脸拉得很臭。
我说我是老人女儿的朋友,尝试着共同。
警察见老人不排斥我,大概是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人出来,和我板着脸警告一番。
我才明白,老人的事迹。
原来报警要警察送她去墓地,这事老人没少做,频率是一个月。
但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提前了十天。
本来这事不归警察管,可他们要不过来,没事可做的老人能打上一天电话。
“那以往你们都是怎么解决的?”
我扫了眼老人期盼含泪的目光,胸口像被刀刺,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警察斜瞥我一眼,不耐烦地道:
“还能怎么解决,不还得顺她意?这社会就是这样,老人老了,没子女管了倒成霸王。我们作为人民公仆的,想想也能理解,她两个女儿都走了,无依无靠,日子又能好过到哪儿?”
是吗?
可是她不是还有李念?
都能把我喊过来陪她,不至于想不到墓地这层。
我奇怪的是一个不提,一个竟然也不主动给。
就算李念只给个两三千,老人吃点肉沫,也比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来得实际。
我很快接到李念电话,他开口直接,让我送老人去墓地。
我头皮发麻不想趟这浑水,被李念三言两句威胁,最后只能妥协。
我跟警察要了墓地位置,招了一辆出租车。
在墓地待了五个小时,直到守墓人来赶人。
老人才抹了把眼泪,红肿着眼睛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挪腿离开。
送她回去时,她嘴里不知嘟囔什么,和平时的碎碎念不同,含着明显的恨意。
晚上去宴会前,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老人的举止太怪。
凑巧我急得不行时,傅墨琛让我回他电话。
“我想了一天,总觉得宴会是场鸿门宴,你还是别去了。”
我愣了一秒,想到答应李念的事,都坚持到现在了,要真退出我算是半途而废。
我赶紧拒绝他这想法。
傅墨琛那边沉默几秒:
“今晚可能要出事,你记得先自保,就算没了李念的帮忙,你也别搭上你这条命,指不定别人觉得不值钱。再者都是他们的事,你没钱没身份的,也根本帮不上手。”
傅墨琛带着些刺的话,倒也能听出一些建议。
我说好,那边响起吴秘书的声音,提醒傅墨琛要赶紧做检查,我连忙让他先忙。
“我会完好无损地把自己带回来,再去见你妈。”
“嗯,有事记得打我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回,耳边响起嘟嘟两声。
宴会的排场很大,都是些富太太和社会成功人士,豪车停满别墅一圈,比来的美女还多。
以前第一次见这盛大场面,难免会恐惧,可现在见多了,倒也觉得正常。
江爷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一出现,就有很多成功人士围过来巴结。
一整晚,江爷的身边,都站着气宇轩昂的李念。
他满脸笑意,看起来应该和江爷关系有所缓和。
我盯了宴会半天,都没见着林权。
他是……不来吗?
整个宴会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尽量往角落站,中场休息时有服务员喊我,她礼貌地传话:
“您是沈沁小姐吗?有位先生喊您过去,在二楼第二个房间。”
我又问是谁,服务员脸上对着暧昧的笑:
“先生说了不能告诉您,要给您惊喜。”
我狐疑地上楼,敲门后里面没人应,我推门进去,迎面一个黑影袭来。
鼻子被黑布捂住,我习惯地瞪大眼睛,突然的亮光刺得我闭不上眼,很快有人拿绳子绑我的手。
这人的作案速度很快,我惊恐地呼救,眼前突然一黑。
等我醒来时,周围有熟悉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并不只我一人。
李念、江爷……
还有几个戴墨镜的男人。
我咽了口唾沫,瞬间明白这是绑架!
在宴会上这么多人的地方,明目张胆地绑架江爷,是活腻了吗?
江爷吹胡子瞪眼睛的,脸气得涨红,估计这事也是第一次碰见。
再看李念,他冷静地在江爷身边小声劝。
很快有人进来,带着黑色发带,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
那人扫了我们三人一眼。
还没开口,江爷先冷声呵斥:
“知道我是谁吗?”
中气十足,临危不惧,江爷果然是军方出身。
男人嗤笑两声,摇头,伸出三根手指:
“我管你是谁,三百万,你值这个价。”
江爷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冷漠地笑,很快掌控了全场:
“两倍,我放你走,你把幕后指使你的人告诉我。”
男人表情僵硬,显然有些被镇住,他转身关门时掏出手机,似乎是要商量这事。
我安静地打量李念,他淡然地坐着,我突然察觉不对劲。
外面响起打电话的声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的口音,这应该不是一个蓄意敛财的案件。
想不出是谁策划这个案件,只知道李念和江爷都不是一般的镇定。
这次意外,如果最后追究起责任,首先江爷盯上的是宴会的举办人。
林权!
我脑子里涌起一抹可怕的想法,像看怪物一样看李念。
如果整件绑架事件,最开始的计划着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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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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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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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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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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