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熟悉的打招呼方式,没半点突袭的紧张,看来叶无这几天没少往这跑。
我想起前几天和周瑾的谈话,他提到叶无最近在筹划着洗白。
他以前的工作算上沾染很多黑,但开夜总会和KTV的,来玩的男男女女都太复杂,要真突然出了事,被细查起来也不好。
叶无开始把这些风花雪月的场所和会馆下放,转移给手下能做的兄弟,自己当个幕后老板。
至于原因,我问是问了,不过周瑾又说没人知道。
叶无带我来的,是个靠窗的位置,餐厅有三面墙全透明。
这店选的位置好,打开窗户,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挑眼望去是一片碧海蓝天。
海面波涛荡漾,年轻男女戏水打闹,铃儿般的声音事儿响起。
旖旎动人的风景,让人烦躁的心情都跟着好。
叶无昂着头跟我介绍,手指又在桌子上敲,要经理端他前天看好的那几道。
我无聊地拿起菜单,扫了几眼价格,又惊讶地挑眉。
酱香猪蹄二十、爆炒牛河十五、果汁八块、白饭免费……
“这……这也太便宜了吧?”
先别提菜的味道,就单单是这地理位置,把价格翻两三倍,消费者都能轻易接受。
这样,确定不亏本吗?
叶无手肘撑在桌面,他只笑不语,手往我身上一指:
“你回头看看,你后背的椅子。”
我半转过头,身体往前倾,粗略地扫了一眼,在椅背后面找到刻印着烫花的两个字。
沈沁。
很漂亮,是我的……嗯,专属。
我形容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心尖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痒得厉害,我呆呆地正回身体。
叶无支着下巴盯我,他好看的嘴角微挑,带痞帅的笑意散开,看得我心脏跳得很凶。
他慵懒地伸出手指,拿杯倒茶。
“我就刻些字闹着玩玩,我早赚够了,这点小钱我还看不上。再说这么便宜的价格也不是白给的,全当打名气用了,就当是放长线钓大鱼。不说这个了,等有空,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随口问道,又想起傅墨琛也在弄餐饮这块。
所以他们两人是竞争还是合作关系,又或者是井水不犯河水?
叶无支着下巴,直勾勾盯我,神秘莫测地笑:
“你想去啊?那得你换个身份才行咯。例如……哈,你自己想。”
我眨眼,装傻地低头咕噜咕噜吸着饮料,没敢看对面投来的炽热眼神。
幸好服务员很快就端菜上来,打破了我的尴尬。
和往常叶无带我吃的养胃粥类不同,这次完全变了风格。
最大盘的是香辣水煮鱼,红油滚滚,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香得让人口水都流了出来。
桌上的爆炒羊肉,香脆排骨,上面的红辣椒多得吓人。
我看了一眼其他的菜,没有跟风其他餐厅做花里胡哨的东西,每叠的分量都很实在。
我还挺惊讶的。
我以为叶无应该会喜欢那种高逼格的菜式,回想以前跟他吃饭,又突然明白他人是挺冷,但嘴不挑。
在叶无期盼的眼神中,我夹了一块肉,试着放入嘴里。
辣味入口,我呼着火辣辣的唇,朝他竖起大拇指:
“超级好吃的!”
叶无得意洋洋地勾唇,邀功般跟我说他这些天尽研究这些菜,吃得胃都辣麻了,又拿筷子给我挑肉。
我吃得欢快,唇肿成香肠嘴也不管,鼻尖冒着细细的汗,叶无递给我纸巾,他吃得大快朵颐,抽空又给我倒水。wWW.ΧìǔΜЬ.CǒΜ
我盯着手里拽紧的纸巾,和满杯的水,脑子一阵恍惚。
得知陈明飞出轨,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是一个人好。甚至曾有大半个月,孤僻到除了左笑不想花心思再接触人。
现在叶无夹肉,挑最好吃的那块放我碗里,我才懂得有朋友不孤单的道理。
只是我深知,叶无或真或假,他都没想过只拿我当朋友。
半个小时后我放下筷子,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又愣神:
“这些家常菜好是好,可是有些人注定以后都吃不上了。”
叶无嘴边的笑收起,蹙眉:“谁吃不上了?”
我说有。
是李念别墅那聋哑老人。
这些天我怕李念又打电话催我,抽空就往别墅跑,又细细观察老人的生活习惯,发现其中有很大蹊跷。
老人一日三餐,餐餐白粥咸菜。
我无意看过老人开冰箱,里面除了清一色的咸菜干,没一点肉的影子。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老人不爱吃肉,二是……她没钱。
我想起李念说过,老人帮过他,李念为人狠是狠,但不至于那么抠。
除非是李念……
我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恐怖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连老人都能利用,李念这男人实在是可怕。
叶无如有所思地点头,想到什么,他又蹙眉:
“他啊,这是要整你。”
“整?他还没折腾够我吗?”我莫名地心烦意乱。
叶无斜瞥我。
“你说呢?”
我咽了口唾沫,心尖猛地颤抖。
最怕的就是这种默不作声的算计,就好比温水煮青蛙,等哪天我真的意识到危险时,李念早下了死手。
那时,我早已无路可逃。
很快,叶无给我讲了老人的来头。
老人的确是李念家以前的佣人,有两个女儿,长得挺漂亮。
按叶无的描述,那两个女生的姿色,稍次于巅峰颜值时的许小倩。
在去年中秋节,不过前后两天的时间,两个女孩依次出事故,都离老人而去。
人生四大悲之一是老年丧子,老人头发一夜花白,两个月后哭出病,成了聋哑人。
至于李念为什么把老人接过来,那是半个月前的事。
可我想破脑袋,也不觉得李念是慈悲为怀的人。
叶无睥睨我一眼,冷呵出口气:
“要是他这么容易被你发现,他能坐到现在这位置?”
我反口就想骂他男权思想。
细细一想,我又恍然大悟。
没错,傅墨琛和李念交手几次,大都是傅墨琛占上风。
李念前两次输得太惨,惨到我都快忘了一个道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差的李念,相比于我这种没权没地位的普通女人,稍动根手指也能把我捏死。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试探地问。
叶无拧眉,手掌摁在我头上往下压:
“你啊,这次倒大霉了。”
是啊,就算我早知道危险又能如何,左笑的命摆在那里,我不还得往火坑里走?
“我一步步走着试试。”我叹口气说。
送我回来的路上,气氛没刚开始那么好。
以前李念害我,都拖了其他人,可这次没有。
叶无洋洋洒洒地说了些话,突然又提起李念,我安静听着,很快便目瞪口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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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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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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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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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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