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的友谊,并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任何的变化。
我牵着左笑的手,跟她一路往下走,晚风吹拂我的面孔,沁出一层冰凉。
走得累了,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招手打车。
进了小区,左笑伸手往窗外一指,黑眸黯淡:
“那个灰色的双层别墅,就是男生的家。”
我顺着她指的看过去,四周的别墅都是一片亮灯,唯独他那家一片黑暗。
对他们而言,今晚应该是个不眠之夜。
左笑很快洗完澡,她躺在床上,安静地盖好被子,我下楼端了杯牛奶给她喝。
她拧眉,眼珠子瞪了瞪,不情不愿地捧着。
左笑有个不好的饮食习惯,不喜欢碰牛奶,可我端给她喝的,她只抗拒几声,又乖巧喝下。
这是我们两人的私人习惯。
等她入睡,看她细眉拧巴成川字,我轻轻将它抚平,关好门窗,轻脚轻手往外走。
出了门口,外面漆黑一片,我沉思几秒,掏出一个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周瑾那边很安静,应该没出去玩。
自从他和黎烟有点男女朋友的预兆,他在行为举止上都成熟很多。
前天听黎烟说,周瑾升职了。
我细问两句,他长长地噢了声,嗓音含着些许歉意:
“姐,我没查到陈媚这女人,她太难查了,我怕被盯上。”
我挂了电话,周瑾话语里透出的些许蛛丝马迹,再次坚定了我的所想。
我掏出钱包,打开里层,抽出一张名片。
名片镀了厚厚一层金,彰显主人的非富即贵。
我按出电话号码,犹豫两秒,还是拨出电话。
我说了几句,那边沉默两秒,说出五个字。
我坐进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来到一条街道。
师傅听我报出地址时,他挺惊讶的,说这地方偏僻,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去那里很危险。
我愣了一秒,低声说谢谢。
晚上十点,这条街道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开着灯,位置的确挺偏僻。
街上的人烟稀少,店铺的顾客更是少得可怜,冷风呼呼吹过,挺凉的,像鬼片的电影情节,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站在街上吹冷风二十分钟,李念说的位置是个十字路口,四处通风,根本没遮挡的地方。
我打了个喷嚏,暗骂几声李念。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别人等我,这滋味太难受了。
等了二十分钟,脸都要吹冷了,电话才慢悠悠响起。
我划开接听键,因为有求于他,我强忍着,没敢开口骂。
刚想轻声细语地问,另一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个响嗝后,是明显醉熏熏的声音。
“你别忘了,嗝……明天我生日,老子等着你!你要没来你等着!”
我僵着手握手机,僵硬地噢了几声。
那边很吵,有几个男的在说话,应该是他的手下。
其中一句玩笑话,是个挺尖的声音说的,在嘈杂声中依旧清晰。
“叶哥你说什么话呢,你不是从不过生日吗?”
我拧眉,细细品着,心底泛起怪异之色。
“你懂个屁,滚一边玩去。”
“不是啊,那天不是你很重要的……”
“你现在给老子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叶无咬牙切齿的声音骇人,应该是想手撕了他手下。
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着话筒都能想象那边的混乱,最后是有人把刚才那男人赶了出去,叶无被人劝着,才算消了气。
没两秒,叶无还在说着醉话,他呢喃着,有几个字听不清,但依旧是蛊惑低醇。
他喝醉了像个孩子,要我接二连三说保证的话。
我挺奇怪的,他不是千杯不醉?都是和傅墨琛酒量不分上下的人,到底是喝了几箱的酒?
我像哄个孩子,算着明天没什么事,连着给了保证。
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我看着电话号码,生怕李念突然反悔,跟叶无说了句,又匆忙挂了电话。
“你在哪儿?”声音阴森。
“我在你给的位置这里,李总,我没见到你人。”
“有一辆车,在你九点钟方向,上车。”
我往右看,果然是有一辆黑色路虎,咻的一声冲来,又猛地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骇人,我脸煞白,腿都要软了。
我暗暗骂着,李念和叶无果然是亲戚,两个人都有吓人的癖好。
可是李念没叶无车技好,又或者是故意的,是我主动后退五米才避开危险,果然没看错这人人品。
我拉开门,坐上车后,环视车内一圈,呆了。
车上没有李念!
我警惕地推门,有下车的冲动,开车的司机应该是个保镖,肩膀的肌肉衬得西装鼓鼓的。
他瞥我一眼,揪住我手,挺冷漠的:
“是李总吩咐我来的。”
我眉拧得越来越深。
说好和我谈事情,怎么没见着本人?是玩我吗?
半个小时前,我壮着胆子打给李念,直白地和他说,我有事求他。xǐυmь.℃òm
本以为他会嘲讽我,又或者会不答应我,哪知他嗯了一声。
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问,给我报了地址。
让我过来,就挂了电话。
我其实对李念这人印象一直不好,太阴森了,又是穷凶极恶的三白眼。
这种人在面相学上,都是最阴狠手辣的。
我只想够安心的日子,不想多和他接触,但我怕黎烟有事,也就没细想。
再者现在我是傅墨琛的人,他多少也该顾忌点,就有了底气。
最重要的是,我手上有个重要的筹码。
开了五分钟,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黑的东西,丢给我。
“李总吩咐的,你想见他,要把这个戴上。”
我狐疑接过,怀疑地打开包装袋,盯着手上的物品,我愣了。
一个黑色眼罩。
我想到什么,自然是不能接受的,这对我的人生非常不利。
“凭什么?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保镖轻瞥我一眼,从那眼神,我看出了对我的不屑……以及鄙夷。
我气乐了,都是狗眼看人低吗?
这个点找李念,要么是情人,要么是求人,作为保镖他肯定清楚。作为一个助手,他的态度未免太横,是看出我没什么本事?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手下,趋炎附势!
他侧过头,一踩油门:
“你以为,是谁都能睁着眼到李总家?”
我心惊胆颤,一滴汗从额头流下。
去的是李念家?
再三思索,我编了条短信出去,不情不愿地戴上黑色眼罩。
在我戴上的刹那,耳边响起一抹轻嗤声。
我暗暗握紧拳头,我不知道的是,李念早计划了很多事情等我上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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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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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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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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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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