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么?这钱庄背后的东家是太古县的许老爷!”
“许老爷?哪个许老爷?”
“就是太古县那个顶顶出名的许记当铺?没听说过么?分号一直开到顺天府的那个!”
“哦哦哦,那个我晓得。听说他富得冒油,花起银子来几百两几百两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是么?既然大东家是许老爷,那这铺子怎么叫‘王许记’?那姓王的又是谁啊?”
“这个,我倒没打听出来。不过我觉得,八成是比那个许老爷更有钱的。要不然,这‘王’怎么能加在‘许’前面呢?”
“要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姓王的才是大东家,许老爷只算是二东家?”
“嗐,谁晓得呢?但是我想,钱庄东家这么有钱,应该不是骗子来骗银子的吧?”
“这可不好说,你敢为了这点小钱小利的,把自己银子存进去么?万一没了呢?”
“是啊,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这时候,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嚷了起来:“你们不敢,我敢!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一间铺子,能贪墨了我这几两银子!”
此话一出,立马震住四下。众人鸦雀无声,齐刷刷的目光一起投向那人。成为人群焦点,小老头还挺得意,昂首挺胸地,在大家的注目下,走进了王许记钱庄。
其余的人则争先恐后地,挤在了钱庄的大门口,伸着脖子向里张望。
小老头进店,闲得快发霉的伙计登即殷勤地上前招呼:
“哟,来客了!请问贵客,是存钱呢还是借钱呢?”
别看小老头在外头嚷得凶,到了店里头还是不由自主地露了怯,下意识咽了咽唾沫:“我——我是来存银子的。”
“得嘞!您这边请!”
跑堂的伙计将小老头引到东边的柜台:“掌柜的,这位贵客是来存银子的。”
掌柜到底是掌柜,比伙计要沉得住气,拖着尾音拿腔拿调地问:“存钱哪?存多少?存多久?”
小老头更是怯生了,硬着头皮答了句:“我存——我存五两?五两,能存不?”
“能啊,我们东家说了,开张一个月内,不管是多少银子都能存。一两不嫌少,一千两不嫌多。”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存一个月,月底我就来取。”
“行!麻烦您报上尊姓大名,容我立个字据。”
小老头依言报了姓名,掌柜写毕,一手拿着字据大声念着:“×××,于洪武二十九年冬月十一日存入纹银五两,存期一月,月息五厘,凭此据一月后取银。”ωωω.χΙυΜЬ.Cǒm
“啥——啥?”小老头激动地舌头都打了结,“原来你们这是月息五厘?那我月底不就就是能拿到五两二分五厘?”
掌柜的答道:“是啊,五两二分五厘。您是我们钱庄头一单买卖。我们东家交代了,头一单买卖就是按月息五厘。”
“那——那我先不存了。”小老头激动地收起银子就要往外走。
掌柜的一头雾水:“哎?我这字据都写好了,你怎么不存了?”
“我、我、我——我回家取钱去,我不存五两了,我多存点。”
掌柜的叫住他:“我说这位客,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东家交代的是,就只头一单买卖是月息五厘,你要现在走了,我可不担保你再回来时还是头一单。”
小老头向外看了看,门外头人头攒动的,犹豫了片刻道:“成吧,这五两我先存着。那在我之后,就是年息五厘了?”
“也不是,第二单是俩月息五厘,第三单是仨月息五厘,以此类推。不过这开张头一个月,不管你是存一年还是几个月,都是可以按月领息的。”
“那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取银子去!”
小老头风风火火地要走,偏生掌柜还没放他走,先叫他在字据上画押按手印,又叫他在钱庄帐本上画押按手印。最后伙计还笑眯眯地送了他一小布袋米。小老头放手上试了试,喝,得有一斤重。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小老头怀揣着字据,手拎一斤米,飞奔似的出了钱庄大门。
他前脚出,后脚就有人进了门。
“我也要存银子!俩月息五厘也合算哪。那什么,我也有米拿的么?”
“我也存!我是第三个!”
“什么你是第三个?没看见我站你前面,我才是第三个!”
场面顿时混乱地起来。钱庄里的掌柜和伙计显然是受过训练,应对这样的状况并不慌张。掌柜招呼一声,几个伙计全都围拢过来,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孔武有力。
“大家伙不要挤,不要乱,一个一个来,排队啊。你——你是第二个,你是第三个……”
……
张小花从街上回来,肺都要气炸了,一脚踹开屋门。
“死穷酸,你是不是疯了?什么一月息五厘,俩月息五厘的?你还派米?你这是开钱庄,还是开善堂啊?”
王宁佑镇定自若地:“你不用担心,也就是前面十二个,后面就都是年息五厘了。再说了那前面十二个里,还有几个是我找来的托。钱庄收不了大款项,也就是招个人气而已。”
“招人气?你招这么多人气干嘛?你得月月往外出银子啊,人来得越多,往外出的银子就越多。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不妨事,有存就有借。钱收进来,再放出去,一放一收,亏不了钱的。”
王宁佑说得倒是轻巧,张小花无比担忧。
“借钱的在哪儿呢?我都没看到有谁来借钱。”
“会有的。你看,存银子的不是都上门了?那借银子迟早也会上门的。”
“可是,万一——”
张小花的心依旧提着,王宁佑给她吃定心丸。
“钱庄才开张,我不会收太多银子进来。我会一步一步慢慢把钱庄做起来的。”
这下子张小花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些许。银子收得不多,那么亏得也就不会多,还好还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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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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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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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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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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