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给他送色子的是张小花,这下子就值得推敲了。魏晋元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师娘,你就别再折腾我了。我向你保证,我肯定用功。我再也不想什么猴心思了。我发誓!”
张小花依旧咪咪笑,笑着摆手:“你别紧张,我拿我死去的爹赌咒,我这回肯定不折腾你。我真心地想跟你玩两把色。你看你抄书抄这么累,适当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小赌怡情嘛。”m.χIùmЬ.CǒM
魏晋元还在怀疑,像只正在被狐狸诱拐的羊羔。些许心动,更多的是犹豫和掂量,掂量张小花话里真实性到底有几分。
心动不如行动!张小花直接一松手,手心里三粒色子骨碌碌滚到桌上,她熟练地抄起筛盅,往桌上一扫,色子被卷入盅内。同时筛盅被急剧地摇动起来,色子在盅里上上下下滴溜溜地转。
魏晋元一下子两眼放光,“师娘,高手啊!”
张小花露出属于高手的轻笑,问:“要大还是要小?”
魏晋元赌徒本性全露,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大,大!大大大!”
“好,没问题!”张小花又是猛地手一摇,筛盅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流线弧,一把扣在桌上。
“开,开!开开开!”魏晋元已然进入忘我阶段,眼睛只盯着筛盅,嘴里不住地喊。
张小花故意吊他胃口,按了好一会儿,又慢慢慢慢地揭开。
揭开来,只见三颗色子均是六个点向上。
魏晋元顿时炸了,“三个六!豹子通杀!”
张小花大剌剌地准备接受魏晋元的眼神膜拜:“怎么?我玩的这一手,不赖吧?”
魏晋元却在最初的兴奋过后,开始质疑。“师娘,你这是碰巧吧。”
“碰巧?要不,咱们再来一把?”
“嗯,好,再来一把。这把我要开小。”
“行,开小就开小!”
张小花爽快地答应,二度卷色入内,摇盅。其间,她还加了些花样,比如将骰盅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引得魏晋元阵阵惊呼。
最后,盖盅,揭盖,三个色子,下面两个,一粒撂一粒。
魏晋元忙不迭叫起来:“一点,绝了!”
张小花鄙视他:“什么一点?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
魏晋元也不怪张小花骂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原来撂在最上面一颗,还在转,等到转得停下来,竟是斜斜地立着。
“没点!!”魏晋元简直把张小花当神了。不过张小花这个“赌神”只当了一刻,就又被疑心了。
“师娘,你这色子里面有明堂吧。别不是灌了铅、灌了水银吧?”
张小花眉眼不动,把三颗色子扔魏晋元手里,“你自己看!这色子有没有问题?”
魏晋元很仔细,一粒一粒地拿,拿起来放到耳边摇。可是再怎么侧耳倾听,也没听出声来。色子确实是实心的,张小花没玩花样。
另一头,见魏晋元眼中仍有疑虑,张小花索性提高难度。“你要还不信,不如这样,你说数,我来摇。你要几点,我就给你摇几点。”
“真的?我要三四五。”
张小花点点头,摇盅,摇出来,三、四、五。
“再来!一二三。”
行,揭盖,一、二、三。
“再来——”
“再来就再来!”
……
除了摇色子,魏晋元还见识了一把张小花听色子的本事。
他摇,张小花听。说二三四,开下来肯定是二三四;说四五六,开下来绝不可能是四五六以外的数字。
终于败家子魏晋元彻底服了,心服口服。
“师娘,你这一手比赌坊里荷官厉害多了。赶明儿咱们一起去赌坊,保证大杀四方。这回我一定能把本盘回来。”
张小花毫不犹豫,手起掌落,魏晋元又是抱着脑袋喊痛。
“师娘,好好的,你怎么又打我?——啊,我知道了,现在不能赌。等段日子,等我考了科举,师娘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跟我多去几趟赌坊。我输了那么多银子,我老爹要晓得肯定要打死我。”
张小花这回不拍后脑勺,改戳前额。“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魏晋元又不住揉额头抱怨:“师娘,你这话就不对了。那是我爹,我就是再混帐,也不能对自己爹怎么样。”
话音未落,后脑勺和前额的疼还没下去,左耳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师娘,师娘!轻、轻点!痛、痛痛痛!”
张小花拧着魏晋元的耳朵不撒手,“你猪脑子啊,我说你没出息,不是叫你忤逆你老爹,我是让你自己学。你要是学会自大款一己玩色子,不就自己能够上赌坊,想赢多少就赢多少。”
“是啊,只要我自己学会了,我还不是想赢多少就赢多少。”魏晋元顿时茅塞顿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张小花摇摇头,就这慢几拍的悟性,搞不好这败家子还真是块雕琢不了的朽木头。
魏晋元却是对未来信心满满:“师娘,那还等什么?赶紧地,把你这手绝活教我吧。”
“教你?你都会说,这是一手绝活了。平白无故地,我就教你了?”
“噢,懂了。”魏晋元自以为了然,极其大方地,“师娘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个价吧。”
“开价?我跟你开价,你有银子给我么?你要是有银子,还是早点把赌场那笔烂帐给清了。没的有一天,赌坊的人要帐要到你老爹那里,到时候我们也保不了你。”
魏晋元立时垂头丧气,想了想道:“要不,我先给你打个欠条。等我赢了钱,我再还你?”
张小花表示,你自己傻一个就算了,别把别人都当成跟你一个样的傻子。我不会自己去赌,干嘛要等你赢钱?
魏晋元没辙了,“那师娘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手绝活传给我?”
张小花把她的条件推到魏晋元面前,“哪,你把你现在抄的这本书给我背上了。背得滚瓜烂熟了,我就先把这入门的本事传给你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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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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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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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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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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