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世上任何的灵丹妙药都还要灵,王宁佑堵着的心口顿时就顺畅了。可张小花却没那么容易消气。
“你个死王宁佑,这两天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男人了?”
所以,在她心里,她并没有把他当成——她男人?王宁佑才稍微舒坦些的胸口立马又憋闷了起来。
张小花兀自气不平:“就算你是我男人,你也管不着我,谁也别想管我!”
这一句的潜台词,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当他是——相公的?她的重点不是相不相公,而是作为她相公,不能管她,不能给她脸色看?
王宁佑一迳盯着张小花的脸,研究、分析、评估。
张小花却以为他在瞪她,不甘示弱,睁圆了眼珠子这就要瞪回去。这时候,一点微弱的窸窣声响自外传入她耳内。
这是——有人中了她机关了?
好比烧干了的热锅里陡然加一勺滚油,张小花本来就心情不爽,这下子更是火星四溅,一边向外走一边骂骂咧咧地。
“这个死魏晋元!还让不让人消停了!给你脸了是吧?大白天也敢跑!——”
“哎!师娘,我在这儿呢!”张小花话音未落,魏晋元便已狗腿兮兮地自东屋跑了出来。
“师娘你叫我?开饭了?今儿是不是吃烤鱼?我看见你拎着鱼回来的。烤鱼好啊,香!嫩!昨儿那鸟太瘦了,没什么肉。这鱼肥不肥?师娘你要记得买大鱼,小鱼卡喉咙,不经吃。”
对烤鱼垂涎三尺的魏晋元自顾自絮絮叨叨的,张小花愣住了。
“你没跑啊?”
魏晋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嗯啊,我没跑啊,我一直都在屋里待着呢。”Χiυmъ.cοΜ
那是谁掉她陷阱里去了?哪个不开眼的?就算瞧不见她那块牌子,也该早听说了。她早让董二海把消息散出去。没事别在这带瞎溜达,魏公子脾气不好,扰了他读书的清静,别怪魏公子翻脸无情。
难不成是某个跟她结了仇的?憋了坏水偷摸着想给她背地里下黑手?董老赖家那个麻三?还是她从前在山寨结下的梁子?他们居然能找到这里?
张小花顿时疑窦丛生,再往前走的步子便透出了谨慎。
魏晋元在她身后不无失望:“师娘,什么时候吃饭啊?”
“吃你个头啊!”张小花被他问得烦躁不安,迁怒,“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今天读书了么?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我——我在屋里等着呢,可先生没来教我啊。”魏晋元结巴了一下,随即把责任朝王宁佑身上推。
哪晓得话音未落,王宁佑已经出了正屋,出现在他面前。
魏晋元吓得一时语塞,张小花狠瞪他一眼:“跟着先生好好学!我出去一下,看看外面是谁。“
前半句对着魏晋元说的,语气凶狠。后半句却是朝着王宁佑,语调习惯地要柔软,软到半途忽然记起来她正跟他置着气,所以末尾陡然生硬起来。
魏晋元闻出点不寻常的味来,两只眼睛眨呀眨的,眨出点幸灾乐祸吃瓜看戏的意思。怎么着?这凶婆娘跟姓王的小古板吵架了?两人不是挺腻歪的嘛?也有窝里斗的时候?
他这里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着,冷不丁和王宁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魏晋元被王宁佑看得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心虚,想假装自己不存在,魏晋元缩脖哈腰地,贴着墙根溜回屋里。
不诚想,他前脚进门,王宁佑后脚就跟进来。魏晋元立马紧张,舌头都捋不直了。
“王、王先生,你、你——你跟着我干啥?”
王宁佑若无其事地:“你不是要我来教你么?我来教你啊。”
“啊?哦。”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呢?
王宁佑叫魏晋元等他一下,继而转身出门,不一会儿抱着一撂书进来。
魏晋元瞟了一眼,不外乎就是《论语》《大学》四书五经之类的。本本都是他的最佳催眠神器,神到看几眼就能秒睡的地步。
王宁佑把书放到桌上,问魏晋元:“这些都读过么?”
魏晋元迟疑了片刻,点头不是点得很干脆。
“背上了么?”
这回很干脆,干脆利落,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很好。”王宁佑笑了起来。
魏晋元蓦地头皮发紧,试探:“王先生,你不会是让我今天就把这些都背上吧?”
“那怎么会?这么多这么厚,我叫你一天背上,那不是强人所难么?”
“哦,那就好那就好。”魏晋元松了口气,可惜这口气松得有点早。
王宁佑续道:“有句俗语,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若叫你读书,只怕你又会打瞌睡。那就不如来抄书吧,既练了字又长了记性。今天就先把这几本抄一遍,要是不够,我屋里还有。”
“啊——啊?这么多,全要抄?”
“嗯,全要抄。抄不完,没饭吃。”
“啊——啊!”
……
就在魏晋元抄书抄得哭爹喊娘的当口,张小花正一步一步接近那个被触动了的机关。树影幛幛长草深处,依稀可见一张麻绳网裹着一个人吊在了两树之间。那个人裹在网里,既不出声也不挣扎,安静得蹊跷。
不对劲,有诈!张小花越发防备,捏了块石子在手里,正待发难,忽然发现网中那人个子有点小。更准确地说,那人个子不是有点小,而是非常小,瘦小单薄,分明就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娃儿。
嗨,这趟真是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了。张小花丢了石子,问那小孩:“你村里哪家的?怎么一个人跑山上来了?”
虽说眉山上太平,没什么毒虫猛兽,但到底也是一座山。这么小的娃儿,万一在山里迷了路,失个足摔到哪儿,缺胳膊断腿那还是幸运的了。一个弄不好,小命都得交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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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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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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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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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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