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们,当年许家被贬,你们可知有什么内情吗?”许芸桑问道。
可惜小玉和小梅身份仅是小小丫鬟,无法知道太多事情,故而许芸桑未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许芸桑安置好两个丫鬟后,出门寻找新绣娘,奔走了一日下来,找到几个城中女红不错的绣娘愿意人织造坊当差。
酉时,许芸桑回到陆家,前往祖母院子里,正巧看见刘妈妈端着托盘出来,上面的饭菜几乎未动,好在药喝了半碗。
“老夫人如何了?”许芸桑连忙上前询问。
刘妈妈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老夫人说食欲不佳,不想吃东西,药也是我哄了许久才愿意喝下半碗。”
她想到自己日日伺候老夫人,瞻前顾后,而许芸桑这丫头还有闲心整日往外跑,心中不痛快。
刘妈妈语气不善道:“别以为大小姐器重你,就总是找借口偷懒,陆家不养闲人,快进去伺候老夫人!”
说完,刘妈妈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许芸桑对刘妈妈方才阴阳怪气的话感到有些不舒服,无奈摇摇头。
她推门进入祖母屋里,瞧见祖母喝了药已经躺下歇着了,但是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只见祖母身上盗汗,面容憔悴疲惫,手指紧紧抓着被褥不知在说什么梦话。ωωω.χΙυΜЬ.Cǒm
许芸桑连忙去打了一盆水,用毛巾帮祖母擦拭额头的汗水,好让她睡得清爽些。
“不,不要……锦悠……”祖母嘴里叫着自己孙女的名字,显然是梦见陆锦悠了。
听见祖母的梦话,许芸桑拧毛巾的手停顿了一下,心里酸楚。
她贴近祖母耳边轻轻说了一声:“祖母,我在。”
听到这句话,祖母虽然依旧紧闭双目,没有醒来,但是却渐渐平静了下来,许芸桑悄悄叹了口气。
自她重生以来,面对的种种困难都不算什么,最让她难过的是不能与祖母相认,让她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家还要为自己担忧。
“祖母,孙女定会守护好你。”许芸桑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心情复杂地端着盆退出去。
第二日天气很好,阳光暖和,稍微有点风,既干燥又不会太晒,许芸桑想着祖母日日待在屋内也不好,于是提议去院子里的凉亭散散心。
“老夫人,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许芸桑笑着提议道。
“也好,那便抬张椅子去那儿坐坐吧。”老夫人点点头。
许芸桑找了几个丫鬟,让她们往凉亭那边抬过去一张椅子和桌子,还有茶点水果。
那几个丫鬟似乎对许芸桑使唤她们有些不满意,悄声抱怨起来。
“你们瞧见她指使咱们那副样子没?神气什么呀!”
“若不是因为大小姐,她现在还是个打杂的小丫鬟呢。”
“嘘,你们小点儿声,别让她听见了……”
她们的对话其实早已经传入许芸桑耳内,她走过去轻咳了一声,笑道:“几位姐姐,老夫人还在等着呢,动作快些。”
方才还在交头接耳的几个丫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许芸桑何事走过来的,连忙慌张散开干活儿,不敢再议论什么。
许芸桑扶着祖母前往凉亭那边的椅子坐下,然后往她腿上盖了一张毯子,老夫人喝了杯茶后在凉亭内打了个盹儿。
可是没睡多久,她又开始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然后猛地扑腾手脚惊醒了。
“老夫人您怎么了?!”许芸桑心里一紧,连忙掏出手帕为老夫人擦汗。
“这几日我老是睡不踏实,一阖眼就梦见锦悠,梦里她浑身是血,喊着‘祖母救我’,实在令我痛心万分!”说着,老夫人眼眶泛红。
闻言,许芸桑心里也难受起来,知道老人家这是太牵挂她,才会日日被梦魇纠缠。
“老夫人,我听人说梦境都是反着来的,小姐一定平安无事。”许芸桑轻声安慰道。
“唉,可是……若真如此,为何我这颗心总是觉得不安呢?”老夫人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眼里满是忧愁。
她垂眸沉思片刻后,又道:“不行,我得去青山寺一趟,为锦悠祈福!”
打定主意后,老夫人决定第二日便出发前往青山寺,吃斋念佛祈福几日,可是青山寺远在城郊外,许芸桑不放心她。
“老夫人,可否带上芸桑?换了另外的丫鬟伺候您,小姐也不会放心!”许芸桑请求道。
老夫人见她提到孙女,点点头答应了。
次日,老夫人带着几个下人还有许芸桑一同出发前往青山寺。
老夫人在屋内跪坐在蒲团上与大师谈话,下人们守在门外等候,许芸桑有些百无聊赖,于是往旁边走走。
谁知道在一颗大树下,竟然看见了霍容渊,许芸桑没想到霍容渊也会来青山寺,而他此时正被一名女子在纠缠着。
许芸桑好奇地靠近了一些,总算听见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霍公子,今日我来青山寺求姻缘,大师说姻缘就在眼前,想不到这就碰上了霍公子,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那女子面容较好身姿纤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只可惜满满的魅态却偏让人觉得落了俗,正红着一张脸眼巴巴望着霍容渊,一双媚眼可谓是秋水盈盈。
许芸桑觉得那名女子眼熟,又多看了一眼,总算想起她是谁了。
此女名唤苏茹雪,乃知府大人苏启之女,是郡城里有名的小姐,样貌、家世显赫,让不少公子哥趋之若鹜。
“青山寺今日那么多男子,那岂不是每个男子都是你的良人?”霍容渊不着痕迹的远离,耻笑了一下,往后退几步,拉开与苏茹雪的距离。
这个女人实在难缠,他冷言冷语对她,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可偏苏茹雪却不识抬举。
“可霍公子却只有一个!”苏茹雪依旧死缠烂打。
正当霍容渊下不来台的时候,旁边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好巧,霍公子,想不到竟然在此遇见你。”
许芸桑笑着徐徐走过来,适时打断了苏茹雪的纠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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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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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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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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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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