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的一头固定着很多顶端尖利的木锥,竹棍和钢管。七八只行尸背对着我们,它们身体被路障刺穿后串在上面,像被钉在竹签上干折腾又死不了的蚂蟥。
即使它们已经发现身后的我们,却只会无谓地前进或试图转身,而不会直接后退脱困,事实证明,不会动脑筋的捕食者早晚被饿死。不对,它们好像饿不死,这真是不科学又不公平。
路障之外还躺着很多已被终结的尸体,显然是从上面清理下来的,说明有人来定时检查维护。放眼望去,其它能够进山的入口都是这样的情景。看来我此前担忧这里的境况是多虑了。
但是,眼前的路障上并没有看到欢迎活人进去的入口。我们便拿出武器,打算把路障上的行尸逐一干掉,然后安心检查,看有没有什么暗锁。
刚欲动手,就见一辆面包车从山路上颠簸着徐徐驶来,停在我们对面。从车上下来几个看似精干的男人,颇有效率地将路障上的行尸清理掉之后,站在对面打量着我们。
“进来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淡淡地问道。
我们竟没人回答。大家大概是在想,这特么不是废话么,不进去我们千辛万苦到这来干什么?
“那就是进来喽?”络腮胡子说完摆了下头,一个看起来不太面善的人便转身走向面包车,取出一个大旅行包,然后走回来,将拉链拉开,扔了过来。
我看着地上的空包,不明所以,难道是要交买路财?
大宝似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叠钱,丢进包里。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身上还会带着钱。
“当时留着打算找机会赔你车轮胎的!”大宝苦笑着说道。
这时老二向对面的人咋呼:“我了个去,你们有pos机吗?我刷卡行不行啊!”
络腮胡子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表情被胡子盖住了吧。他略带麻木地说道:“开什么玩笑?家伙!你们手里的,装进去,扔过来!”
“这不是收容幸存者的地方吗,怎么还要缴械?幸存者没有武器怎么还能幸存?”李莉娅如是问道。
老二捏紧了手里的锤子,厉声说道:“要钱可以,要家伙不行!这玩意儿我都使出感情了,一天不砸脑袋二爷我心里痒得慌!”
对面的人闻言略显紧张,也晃出了自己手里的武器。一时间剑拔弩张。
络腮胡子很快镇定下来,说道:“那你们就另投别处去,要是还有那种地方的话!”
我转身从皮卡上拎下那大半袋大米,放在地上的旅行包旁边。“交这个可以吧,这绝对是硬通货了!”琇書網
对面的人眼睛一亮,但也仅仅是一瞬而过。“留着你们自己吃吧,就算进来了,我们这里也不包食宿,所有人自力更生!”络腮胡子说道,“去还是留,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上。缴械也不是我定的规矩,这里所有人都不能持械!”
“那为什么你们可以?我们手无寸铁的话,有没有被你们杀人抢货的可能?别介意,我只是做个假设。”我与对面的人目光对视,试图从他们的眼神里分辨善恶。
“你们还有东西抢吗,除了这点大米?”络腮胡子看了下身边的几个人,接着说道:“杀人……确实,我们这里发生过那种事,所以后来才定了这个规矩。至于我们手里的家伙,分配任务的时候,根据需要会分武器的。”
我的感觉和经验告诉我,他应该没有说谎。
“能活着到这里的,不是走狗屎运的话,那就都是狠人!”络腮胡子说道,“换位思考一下,万一你们是来杀人抢货的呢?”
刚才还打算未经同意擅自打开路障,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觉得确实有些莽撞而具侵略性。我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只是在做真诚而善意的沟通,便没有再质疑,招呼其他人将武器装进旅行包。
“我们走狗屎运的成分更大一些!”我笑着说道,然后把包递了过去。
他们从里面解开了两道钢丝绳,接着抬起其中一截相对较宽的路障,将其竖着放置在一边,一个可容车辆通过的入口由此敞开。
“你们把后面的活干完,我带他们进去。”络腮胡子向其他人交代完之后,就开着面包车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在车上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短很多,很快就到了停车场,上面有序地停着八九辆形态各异的大小车辆。其中竟然还有一辆警车,车身的涂装和车顶的警灯让人如此怀念。
我环顾了一下我们身处的地理位置。包括被作为停车场的平坦空地在内,方圆几公里之内都是处于一个相当平缓的山腰上。横在面前的一溪山泉从东边的山洞而出,插入西边的树林里,想必这生命之泉肯定直指营地所在了。
果然,络腮胡子带我们向西穿过一小片松树林,世外桃源般的幸存者营地便显现在眼前。
这营地建立在采伐树木后形成的一块圆形秃地之上,山泉像条直线将这圆一分为二。视野所及,有帐篷,有简易的木屋,甚至还有木材和复合板混搭建成的板房。
泉边竟然还被开垦出两块菜园,菜园旁是一个鸡圈,几个妇女正在其中忙碌着。我们一路往最西边走去,两边秃树桩上坐着很多幸存者,他们向我们投来各种相异的目光,有人像是在欢迎,有人像是在提防。
我估摸一下,这里差不多容纳了四十多号人。他们当中不乏一些如光头一样的面相凶恶之人,看起来却能和其他人和谐共处,我不禁在心里开始琢磨。这个营地有人在进行有效的组织和管理,这么厉害的人会是谁呢?
就络腮胡子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人尤其重视治安。加上停车场里见到的那辆似曾相识的警车,他很可能就是警察,还有可能是之前我们被困在市内玩具店时,用手雷和MP5为我们引开尸群,并在公交站牌上留下文字信息的人。他偏偏指引幸存者来架子山而不是别处,结合小田生前所述,这个人可能对此山有特殊的情感。
“我们是要去严所长的官邸吗?”
“你怎么知道?”络腮胡子停下脚步,看着我一愣。
“我认识他的警车啊!”经我一说,大宝也似乎在努力回忆。
络腮胡子说道:“严所长带荣誉副所长去北山口巡逻了,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在这等着就行!”
“北边也有行尸吗?”
“你们管那叫行尸?我们这大多数叫它们白日鬼,就是白天也出来的鬼,呵呵,很形象吧。”络腮胡子说道,“北边很少,偶尔能钉上一两个,防患于未然嘛!”
然后我们被他带进一间木屋,坐在屋里的树桩上开始等待。
“我听说过荣誉校长,荣誉会长之类的。荣誉副所长是什么,你们竞选出来的?他也管事吗?”我问道。
“哈……不管事,闹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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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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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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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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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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