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辆前驱车,而我感觉到前轮在空转,车身除了受到尸群施加的外力摇晃着,完全没有受到自身动力的驱使。见了活鬼了!
外面的行尸将车子团团围住,聒噪的叫唤声连绵不绝。感觉像是古代打仗时敌军在城外骂战,我们三个则是躲在城墙里的熊兵,等待着城破之后被无情地屠戮。
我想起了曾经玩过的一款网络游戏《魔兽世界》,里面有种怪物叫鱼人,它们也是乌拉乌拉的叫唤,并且成群结队地出现,一旦被缠上就是死路一条。
那时我还不认识马姝,自然也没有斗斗,我在想如果现在的事情发生在那个时候,无牵无挂的我会不会选择豁出去一搏。
“老李不该省那点水费的,他是个好人……”我爸的喃喃自语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才想起我并不是无牵无挂的。
“老爹,想玩打僵尸的游戏吗?我手机还有电!”我调侃道,我想让他接受并面对现实。
我爸没有回应,老二却是呆笑了一声。
在这种氛围中,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此时能做的只有坚守和等待突围的时机。然而我们会累会困,行尸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我看到斗斗在大街的那头,我站在车边上。路上布满了行尸,斗斗欢快地向我跑来,像他平常最爱玩的汤姆猫跑酷一样,跳过一个个障碍,越过一个个行尸,英姿飒爽。
难度越来越大,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一个失误,他撞到了行尸身上,我想冲过去救他,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斗斗被一点点撕碎,听着他悲惨绝望地叫爸爸。他之前那满怀憧憬和信任的表情在我眼前定格。
“不!”我惊叫着,嚎哭着!眼前斗斗的脸变成了一个两片嘴唇都被撕掉,露着两排沾满血的牙齿的脸,正伸着头极力往我面前钻。www.xiumb.com
我的身体能动了,却发现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摁到了玻璃升降器的开关上,这只头正卡在车窗上疯狂扭动。
我伸出左手一把顶住这张脸的下巴,将它固定在车窗框子上。我仔细打量着,这不是斗斗,斗斗没有这么凶这么丑,而且这是一张大人的脸,我得清醒过来!
“啪!”我用右手手背狠狠地给了副驾驶上的老二一巴掌!老二当即哆嗦一下醒了过来,愣了一秒钟,看着我和窗户上的那颗头。
“接着练!这种条件不是天天都有!”我说道。
老二随即抄起锤子,像捣糍粑一样朝着那张脸捣去!一下!那鼻子陷进了脸里,血肉模糊。两下!那张脸飞了出去。
我赶紧升起了玻璃,长嘘一口气,这时我父亲也醒了。我们看向窗外,天亮了,雨停了,地上湿漉漉的,却没有一地血红。
“昨天晚上不是下的血雨么?”我很纳闷。
“我特么从没杀过人,这一天之内用锤子连着砸碎了一个人脑袋,捣烂了一张人脸!我都还没疯,你好歹见的世面比我多,你倒先疯了?”老二说道。
“那你得慢慢习惯了,大Z市可没有心理医生!”我苦笑着说道。
外面躺着老李和老胡惨不忍睹的尸体,白天能将那细节看得一清二楚,更加触目惊心。
现在加上那个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的行尸,场子里只剩下两个,街道上还游荡着少量几个,但离的很远,也明显不如昨天晚上那样有活力。尸群应该是被分流到别处去了。
“干他娘的?”老二已不像昨天晚上那样胆怯,语气里甚至还有几丝兴奋。这神经大条的家伙!
“干!他娘的!”我说道。
“能一下打死就别打两下,别又把远处的引过来。完了先回家吃早饭。”我爸坐在后面淡淡地说道,我很高兴他的精神恢复得这么快。
我和老二轻轻地推开车门,我先下了车,那只没了嘴唇,鼻子也被整烂的行尸正坐在地上。我双手握了个紧,将锤子从腰间抡过头顶,划了个180度的弧,直接砸在那行尸的头顶上,深深地钉了进去。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瘫软在地。
另一只觉察到了动静,呜哇着向我走来。我准备拔出锤子,却发现锤子带钉的那一头深深地嵌进了地上那只行尸的头盖骨,卡住了。
只见老二鬼鬼祟祟地绕到了那只行尸的背后。那只行尸很矮,1米6出头的样子,老二直接在胸前摆划了一道水平角度的“半月斩”,就将那整个后脑勺都撂飞了出去!
我爸下了车,见到门前场子里到处是和着血的豆腐脑,散发着阵阵刺鼻的腥味,还是忍不住吐了。老二见到我爸吐了,闻到了血腥和呕吐物的混合酸爽味,干呕了几下也吐了。
我走到车前,发现车头下面被两垛用砖头码成的“千斤顶”撑着,前轮轮胎则被扎了很多窟窿,蔫不拉叽地悬在那里。难怪当时只感觉轮子疯转车不跑!
“这哪个挨千刀的干的!”老二抹着嘴骂道。
我想了想,有作案时间和动机的,除了光头我想不出别人。
“已经这样了,现在不是破案的时候,也没人有工夫来破案了!”我爸说道。
话音刚落,卷闸门卷起时发出的那该死的声音又开始了。我看向我爸,他的表情告诉我不是他按的。
远处的行尸们似乎听到了这开饭铃似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我赶紧按下了钥匙上的暂停键。
静止了两秒,然后就听到里面有手拉链条的声音,卷闸门轻快顺滑地升了上去。
是李莉娅,我们赶紧进了门,靠在门里的墙壁上向外探视,那几只行尸似乎没有锁定到目标,我们松了一口气。
李莉娅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卷闸门放了下来。
“你还懂这个?你怎么知道有手动的备用链条?”我问道。我们一家用了这么长时间的遥控钥匙,甚至都不知道这种事。
“以前上学做暑期工的时候,在服装店做过兼职。不过店老板的门是铝合金的!”李莉娅轻描淡写地说道,她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们昨天晚上在楼上都看到了发生的事……阿姨吓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不过应该是睡着了。”
我们回到家,安抚完我母亲,李莉娅提出要帮我母亲准备早餐。我想起以前马姝还和我父母同住的时候,总是会因为哪种早餐对斗斗更有营养的问题而和我母亲争论。不知道现在马姝是不是在给斗斗做早餐呢?
正想着,忽闻一串清脆的响声从外面传来,音源是在南边不远的地方,就在外环大道路口酒店的附近。
啪!啪!嗒嗒嗒!……
“这是在放鞭炮?还是,打枪?”老二傻傻地问道。
Z市早已禁放禁售鞭炮,这是92手枪和警用“国产MP5”冲锋枪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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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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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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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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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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