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抢着买这些东西啊?真当要世界末日了啊!2012年早过啦!你早说啊,吃的喝的,我草,我仓库里堆成山!”老二喷得起劲儿。
他说的一点不假,老二是多个食品饮料白酒品牌的地区总代理,厂里发给他的货都是用16米的大货车运输,手下大几十号人。整个Z市包括所有乡镇的大小卖场里都有他的铺货,为此没少给那些商场超市管事的好处。
“算了,来都来了,你仓库还在四方工业园,过去不得在路上堵死!就别舍近求远了。”我说道。
“是啊,我不想白拿你东西!”李莉娅坚持道。
“哈哈!我没说要白给啊,要不我怎么至今单身呢!好吧,走喽!”
路上交通状况很糟,行人车辆都挤在路上艰难地挪动,也没见到交警的影子。我们费了不小劲儿绕了一大圈,偷偷把车停在了超市背后一个隐蔽的绿化带后面。
然后我们跟着老二走进一个不起眼的,由两栋高楼之间的缝隙产生的巷子,拐了一道弯,果然有个后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应该是供货物进出的通道之一。
老二打了个电话,等了两三分钟之后,一个穿着工作装的满脸痘的男人开了门。
“快进来!”
他让我们进去之后就立刻关上门,上了锁。
“吴总,好消息和坏消息...”
“别墨迹,好的坏的一起说!”老二不耐烦。
“好消息是你的货都被抢光了,坏消息是,我们老总好像听到什么风声,说让不管什么货卖完了就不再上货了,清场了就关门,所有人放假!现在货架上东西不多了,我要是带你们从后面进去拿东西,被人看见了可不得了,你没见门口那阵势!”痘脸男有些紧张。
“这他妈...那货仓里呢?”老二追问。
“噢对,还有一部分下架的进口牛肉,罐头,零食饮料什么的,说是可能有病毒,看你们要不要了。”痘脸男回答。
“要!...要是不要啊?美女?”老二又转头问李莉娅。
“要了吧,总比没有强。”李莉娅斩钉截铁。
“那好吴总,你能搬多少搬多少,不上秤不扫码,一口价三万,拿多少都是三万,友情价!”痘脸男一脸没有商量余地的表情。
这时隐约能听见超市一楼售货大厅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楼上二楼售货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凌乱。
“操!”老二拿出手机给痘脸男转了账,“赶紧帮忙搬!”
我们被带到离后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这个所谓的货仓不过是利用楼梯台阶和地面及墙面形成的夹角空间,再加一道木板子墙构成的临时储物室,货物已被一个个的箱子打包好。
我们四个人满负荷地跑了三趟,车后备箱和后排李莉娅的座位以外的空间都被装得满满当当,然后痘脸男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我们三个累得够呛,却像刚斩获无数战利品打算凯旋而归的冒险家一样兴奋,除了掏了银子的老二。
“我只要一箱,我出钱在你那买!”李莉娅跟老二说道。
她话音刚落,只听身后超市里的警报铃声响声大作,夹杂着货架货柜咵咵倒地的声音,还有大量人群哄抢吵闹的声音,而且有几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出来,离我们越来越近,那后门肯定是被发现了!
“快开车,绕路走!”我赶紧催老二。xǐυmь.℃òm
这时原路返回肯定是不行了,超市门前的主干道交通几乎瘫痪。还好老二当年创业初期自己开车送货,Z市的大街小巷无名小道没有他没跑过的。
老二把车开进一条平时不走车的巷子,里面四通八达,一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少量行人,还算通畅,只是不时能听到不知从哪条街哪条巷传来的打砸声和打斗声,那些声音在我们行驶的无名巷子里回荡着阵阵回音,令人很不安。远处有的地方甚至还火光冲天,往天上飘着滚滚浓烟。
“李莉娅,钱的事你跟老二以后再算,我看也没空送你回家了,我得回去看看我爸妈回家没有,先到我那落落脚!”我对李莉娅说道。
“老二从美女嘴里说出来太鲁蠢,我叫吴锟!”老二这时也不忘顾及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回我家无法避免地还是得经过主干道,不过这里已经是外环路了,我们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万幸这里的红灯还没失去对四个轮子的机动车辆的约束力,除了各种横冲直撞的电动车,摩托车和拉货的大三轮。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在路上穿插着龟速移动,焦急地闪着警灯鸣着警报。
我看了下旁边一辆同样在等红灯的小车,那司机正在不停地抽着纸巾擦拭自己的左手,一只血淋淋的手,上面的撕裂型伤口触目惊心,应该是被什么咬的,咬得着实不轻。
我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大肚男,还有这两天爆发的狂犬病,以及新闻里报道的种种,一种不详之感涌上心头。
老二和李莉娅那边则看到绿化带外边的人行道里,几个女人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尖叫着狂奔。
“我靠,在干嘛呢!好像有个人在追她们?”老二嘴里嘀咕着。李莉娅也是眉头紧锁,注视着外面。
这时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像屁股着了火一样急匆匆地冲过马路,后面的车立刻开始狂按喇叭,那噪音让人心情烦燥又不安。老二把头伸出窗外对着后面骂了一通娘,然后便一脚油门踩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我家楼下,看到我家的红色马六已经停在了门前场子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见街面上所有的门面都紧闭着大门,整条街上只有几只不知是野猫还是家猫在房子之间的空隙里窜进窜出。两三个街坊邻居都在楼上的阳台上伸着头张望,有的在往远处眺望,有的则低着头观察着街面上。
我们家门前这条街可不是什么繁华的商业街,这地方也不是什么现代化的小区。街道两旁三五成群的房子和我们家房子一样,都是十几年前私人自建的房子,矮的三层,高的五六层。
那时候这里还是郊区农村,土地性质也是农村宅基地。后来这十年间Z市发展速度迅猛,现在我们这条街出去拐个弯就是外环大道,附近高楼林立,还有家50层的酒店。
后来老住户们大多都有钱了,陆续地在市中心买了房子,这里的房子都租出去给人开饭馆,洗车店修车行之类的,有的没租出去的干脆就闲置着等拆迁。租户们平常也不住这,今天都像集体罢了工似的没来开门做生意。
对面的老李是个留守的老住户,他趴在阳台上压低了声音对我喊道:
“张谷雨,没什么事赶紧上楼去!要出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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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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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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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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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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