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鬼灵瞳>第十二话 魍魉之约1
  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玩意儿,说他是相对存在,可某些时候又真的是绝对存在,你看不见摸不着,可却能深深的体会到他烙印在你身上的全部痕迹。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能带走许多东西,也能给你留下许多东西,这其中的取舍,和难以取舍,也许只有每个人自己才能深刻体会,而我对于时间来讲,算不上个赛跑的人,我只是喜欢体会着时间这东西,带给我的一段段故事,以及那些故事背后的深省。

  时间对于我和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有好也有坏,有长也有短,那些美妙的记忆和内心中最难忘的东西,都显得那么美好,却又稍纵即逝,而那些让人痛苦且无法忍受的过往,点点滴滴的却好似永无休止,正所谓那句度日如年吧,可归根究底,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只不过是活在无尽的回忆中。

  就在你读我这段话的时候,当下的一秒,已经成了刚刚过去的回忆,谁都逃不过时间的掌控,可又不停的想多争取些时间,为自己或为他人,总之,钱买得到的东西,都不叫珍贵。

  话说回来,时间也真是过得很快,从这一点来说,大家都是公平的。眼瞅着解决掉那些倒卖儿童、炼小鬼儿、倒腾佛牌等等的破烂事,就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可一转眼儿的工夫,已经是初见闷热的六月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是一年,去年这个时候夜里看雨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细想起来,小四留在我身边也已经整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了。

  而这段时间,我除了编撰了一本关于我老爹的故事集之外,几乎是足不出户无所事事,不过也好在是相安无事,落得个清闲,故事在程书迪的推荐下上了杂志的连载,也算是为我自己重新另辟蹊径,听说读者的反馈还不错,社里决定让我把这条支线故事一直写下去。

  可这夏天又到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个喜欢夏天的人,除了偶尔来点滋润大地的雨露,能稍微给我带来些愉悦之外,剩下的那些又湿又热,蚊虫叮咬等等等等,我实在是一点都忍不了,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总是有一种奔赴刑场一样的感觉,让人烦躁不安。可偏偏在我住的这个城市,夏天还格外的长,真是让人心里憋着一种说不出的郁闷,说来说去,还是逃不出时间的长短与好坏。

  眼前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傍晚,我手里端着盖碗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边那把老红木的太师椅上,说起这把椅子,那还是我们家老头子留给我的传家宝,据说是什么清末民初年间留下来的老玩意儿了,他一再叮嘱我,啥都可以不要了,唯独这把椅子,他坐了很久,千万不能丢掉,可我心里想的却是,万一哪天吃不上饭了,就拿他去换上几个零用钱,日子穷归穷,可怎么也得活着啊。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跑着,我的眼睛也不停的注视着街上的行人,自从赤瞳归位之后,我多少觉得和之前的感觉有了些差别,用我自己的话说,我怀疑那老头子是不是对赤瞳做了什么手脚,换成现在人的话讲,也许是做了某方面的调整和改造,总之,赤瞳对我的反噬,几乎感觉不到了,曾经那种每天背着二百斤沙袋的压迫感,还有那该死的头疼和失眠,也随之消失了,也许,爷爷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吧,又或者……

  我搞不清这是为什么,也不想去问爷爷,想必问了之后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既然不是什么坏事,我也就安心笑纳了,可这心里总是隐隐的觉着,也许看似惊喜之间,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一阵金属扭动锁芯的声音传进耳朵,紧接着是一阵漫不经心的脚步声,小四拎着几个塑料袋很快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见我一个人坐在窗边,便笑着说:“师父,还没吃饭呢吧,快来吧,我买了好多您爱吃的,一会儿雀儿回来咱就开饭。”

  我笑着对他说到:“我还不饿,你知道的,这赤瞳……哎,其实吃不吃饭都一样。不过,你今天不忙吗,平时见你回来的都很晚,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哈,我正要跟您说呢,那份工作我辞掉了,实在是看不了那些有钱人装模作样的嘴脸,干的不痛快,干脆不干了,刚好今天跟老板结了工钱,就多买了几个菜,大家好好吃一顿。”

  我低头沉思片刻说到:“不干了?哎,看来你是跟我呆的太久了,这脾气啊,越来越像我了。不过你可别真的步了那方国平的后尘,成了个彻底的无业游民,人还是要有个事干才对。”

  “可不是吗,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啊,不过说起来那种工作,做不做也罢,您是不是担心家里的经济状况啊,没事,这个您不用操心,我跟猫弟合计过了,准备在外面租个办公室,正式的开一个像样的律师事务所,到时候他那边用人的地方少不了,我去给他跑跑腿什么的,也是强项,再说了,这精细的工作,还不得用咱自己人啊,还有啊,他搬出去,我那间房子不是又可以租出去了,房租还是一笔收入呢。”

  我寻思了片刻说到:“哦?广明要出去开事务所了?这倒是好事,不过没听他提起啊。”

  “是啊,他这最近总是不着家,都在忙乎那些手续的事情,您别看他平时闷头闷脑的,这干起正经事来啊,还真是一点不含糊,本来是想把这些琐碎事都处理好再跟您念叨,猫弟还跟我说,希望以后您能多去事务所看看,哪怕是指点指点呢。”www.xiumb.com

  “这话说的,谈不上指点,多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咱自己的生意啊,晚上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忙完了早点回来,大家一起谈谈这个事。”我笑着说到。

  “行,我先忙乎晚饭,一会儿我打给他。”小四说完便一头扎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雀儿便拎着书包回来了,进屋后一头扎到床上,嘴里嘟囔着累死了,抱怨学校的伙食一天不如一天,可说着说着便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海鲜味儿,她眼前一亮,二话没说,撸袖子就冲进厨房帮她四哥忙乎去了。

  我摇头一笑,这个馋嘴的小丫头。放下盖碗,我手里摇着折扇,静静的看着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老街,依旧如同往日的模样,接纳着形形色色又是人非人的过客们,讲述着那些道不尽的人间百态。

  天色渐晚,美味佳肴一道道上了桌,在时钟将近八点的时候,最后一位家庭成员才匆匆赶到,可他这一进门,大家全都笑了,我把折扇一合,用手点指着老猫说到:“我说广明啊,这都什么月份了,您了这尼子大衣还穿着呢?我看你这身儿行头啊,八成是赁来的,瞧你这不舍得脱的样子。”

  老猫一边脱去大衣挂在衣架上,一边笑着答到:“嘿嘿,师父,我…我这也习惯了,其实也觉不出个冷热,可能这身上披着毛时间太长了,真让我脱个光溜的出去,您别说,还真有点没安全感。”

  “得了吧你,赶紧坐吧,菜都他娘的放凉了,就等你了。”小四说着,一回身把地上的锅盖一掀,顿时,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气伴随着海螃蟹的味道飘满了整个房间。

  老猫一伸舌头,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睛瞪的溜圆说:“我滴妈啊,四哥,您这是快刀切了主动脉,大出血啊,今天啥日子啊,不会是师父生日吧。”

  “呆着你的,看你那馋猫的德行,见了腥味就控制不住啦?倒不是师父生日,不过日子也快到了,今天你四哥请你吃螃蟹,咋地,还需要啥理由吗?别墨迹,赶紧的,下楼去你那屋把那两瓶好酒整过来,咱就当提前给师父摆寿宴了,去去,快去。”

  老猫答应着,一磨身就要走,让我拦住了,我笑着说到:“过什么生日啊,向来没这个习惯,算了算了,小四,你去厨房,把吊柜上面存的那坛子杜康拿出来,把他喝了吧,再放就该扔了。”小四一笑,估计这小子等的就是我这句,还没等我话说完,酒已经从脚底下拿出来放在桌上了,几个鬼机灵相视一笑,这饭算是开吃了。

  我手里举着筷子,嘴里一边嚼一边叨咕着:“广明,听说你要正式出去开事务所了?进展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有的话尽管跟我说。这社会关系上,你师父我还算有些人脉,虽说经常不联系,不过真开口的话,也许还用得上。”

  老猫一下扔掉筷子,恭恭敬敬的说到:“师父,劳您费心了,哪敢劳您驾啊,这些事我一直没跟您说,本来是想过一阵把生意弄的差不多有个样子了,再请您过去指点一下,没想到还是没瞒过您,看来又是四哥嘴快,把这事提前告诉您了。”听完老猫的话,小四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手里夹着的一块肉,被雀儿一筷子抢了过去。

  我放下酒杯对老猫说:“广明,你用不着这么客气,你的生意就是咱们大家的生意,理应给你帮忙,就别说这么多客气话了,以后小四真要是过去给你工作,你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在工作方面,别拿他当你师哥,公是公私是私,他要是有不听你的地方,就跟我说,还有啊,我明白你想做出点成绩出来再告诉我,可咱爷们儿之间用不着这些,有困难你就说。”

  “是是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师父您别怪罪就好,四哥那边也帮了我很多,不过礼数归礼数,他是我师哥,永远都是我师哥,我可不敢跟他较真儿。”

  老猫的话说完,小四坏笑着一拍老猫的肩膀说到:“我说猫弟,当着师父的面儿,咱这话可就说定了,以后你四哥我要是有什么不是,你可不能挤兑我,虽说我没投资,可也得算半个老板,不过你放心,你师哥我一定尽心尽力给你好好干,来,咱把这酒干了。”两个人相视一笑,端起酒杯咕咚一口就是一杯下肚。

  我看着几个人推杯换盏的开心劲儿,一种莫名的幸福感顿时又涌上心头。这时,雀儿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的对我说到:“唉,呆子,我说你,是不是从来没出去工作过啊,之前也从来没听爷爷提过你出去工作的事,难不成你这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直游手好闲在家呆着啊。”

  对于雀儿的童言无忌,几个人尴尬的一笑,我,则低头拨弄着盘子里的花生米沉思着,似乎想起一些过去的往事,然后一口闷掉了杯中的酒之后,对雀儿说到:“其实…也并非如此,要说工作经历,我也曾经有过,只是没有留下什么好的记忆,这样吧,今天就跟你们说说我那些过去的事,不过在我讲我的事之前,我想听听小四你的故事。”我用手一指小四。

  小四用手一点自己的鼻子说到:“我?我有什么故事啊,自从跟您在一起,您还有什么对我不了解的吗?我可从来不敢对您隐瞒什么,就您那双眼睛,直视一眼能让我浑身发冷一个月,我还哪有什么故事是您不知道的。师父您也真是,讲故事还要卖个关子,就我这口才能讲出什么啊。”

  “唉,你小子啊,不做贼心虚什么,我是想让你说说,最近辞职的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你辞职了,看你前一阵总是心事重重,我猜你一定有事没对我们说,借着今天的酒兴,大家也都在,干脆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不痛快。”

  小四砸了砸嘴,一嘬牙花子,似乎是回味了下杯中酒的味道,然后说到:“故事确实没有,可要说这心里憋屈的事,还真是有那么一档子,要不说您是我师父呢,什么都瞒不过您那双眼睛,好吧,既然今天大家都开心,我就说说。”

  下面以小四的视角来讲述他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打工的那家健身房,有那么一个同事,这个人吧,说是同事,可我们做的却不是一样的工作。我在健身房,主要负责一些琐碎的服务工作,比如什么给客人清理下杂物啊,收拾下健身房的卫生啊,有时也会在自己有空的时候推销下健身卡或者私教课什么的,而我提到的这个人,则是健身房的一个私人教练。

  “说白了你就是打杂的呗。”雀儿一边吃着一边说到,我摆摆手让她别打断。

  说起这个私人教练,我们大家都习惯叫他熊二,他本姓严,名叫严飞,可因为他练了一身的腱子肉,脑子又不太灵光,说话总是虎了吧唧的,身边的同事没少拿他开涮,给他起了个熊二的外号,也有人说这家伙是靠着什么类固醇一类的违禁药才催生出那一身的疙瘩肉,可无论大家怎么传,我对这个人却并不感冒,也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因为我不爱听他说话,地地道道的二百五。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有那么一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照常上班,由于到的比较早,我便一个人独自在杂物间整理东西,可没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进了杂物间,脚步非常沉重,我回头一看,正是那熊二,一个人垂头丧气的站在我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一屁股咣当砸在凳子上,闷闷的抽着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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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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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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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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