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太清楚,不过让我看不像诈尸,那东西看着跟活人没啥太大区别,就是脸煞白煞白的。后来啊,我醒了,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周围也没人,跟我一块去的那几位,都他妈成零碎儿了,一个个在墙上拿大铁钩子挂着,血淋淋的,太吓人了,我也不敢喊,就往外跑,顺着洞跑到头,发现是个垂直向下的竖洞,我又开始往上爬,好在里面有些砖可以蹬着,我废了吃奶的劲儿才上来,上来以后才知道,是村南头的枯井,就离这不远。”说完,张三德用手指着南边不远的地方,黑漆马糊的也看不清他指的是什么。
孙大爷看了看远处他指的地方,又回头仔细看看眼前这个张三德,然后一把给他拉起来,夺过他手里的烟袋锅对他说:“走,带我们去你说那地方瞅瞅去。这破事都打你身上引起的,我看你小子印堂发黑,满身的阴气,也活不了几天了,赶紧做点善事积点阴德吧。前面带路。”孙大爷有意用这话吓唬他,好让他别打歪主意。
“啊?还去啊,我可不去了,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命,我还得回家伺候老娘了。你们啊,自己去吧。”说完他扭头就想走。让金子一把就给揪回来了。
“走?没门啊,你惹的祸,你就得收拾这烂摊子,快走,再这么多废话,我把这半袋烧红的烟都扣你脑袋上你信不信。”说完,孙大爷举起烟袋锅就要往下扣。
“别别,哎呦,我说二位爷啊,你们就放过我吧,吓也把我也吓死了,还去啊?再说,我这都拉了一裤子了,你们总得让我换身衣裳吧。你们就可怜可怜我,成不成啊。”张三德干脆跪在地上祈求。
“你说你个大男人,让一个诈了尸的老娘们儿吓成这副奶奶样儿的,真是让人可发一笑,快起来。今儿这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看见我这大侄儿了吗,他背后背那包袱里,装的就是他爹,弄不好,就是让这诈尸的货给害死的,你小子可想好了,找不着它,我们就拿你开刀,一会儿也找个罐子,把你小子装上。”孙大爷一边指着金子一边摸着背后的宝剑。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哎,都怪我一时贪财啊,得,今天老子也豁出去了,陪你们走一趟,不就是个死吗?有啥大不了的。说走咱就走。”说完,张三德站起身来,一步三摇的走在前头,还真有点英雄慷慨就义的意思。
“哎哎哎,那谁,你先慢着,我说打刚才怎么一股臭味儿呢,你先去道边,把你裤裆里那些个零碎儿都答次干净了。俺可不想带个臭屎包去斗那尸魔,晦气。”说完孙大爷捂着鼻子,拿烟袋锅指着道边的草丛子。
金子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这把号称無名的宰鱼刀,心里想着孙大爷先头说的那些话,爷爷?爸爸?天外什么铁?真是一头的雾水啊,跟这家里人生活了十七八年,怎么突然就觉得谁都好像很陌生呢。
他又扭过头看看站在道边时不时的冲着草丛里嚷嚷两嗓子的孙大爷,哎,这位大爷,可真是精力旺盛的小老头儿啊。想想记忆中的往事,印象中当年那个流浪汉和现在眼前这个人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听爹说这修道之人一个个都是世外高人,我脑子里都是那些个会腾云驾雾,看上去飘然出尘、道骨仙风之人,怎么现实中看起来,一个个都疯疯癫癫的,难不成我那爷爷也是个脏老头子?想想都觉得泄气。
这时候孙大爷拍了下金子,打破了他的思绪,叫他一起跟着张三德去南头寻找那口枯井。只见张三德走在最前面,提着裤子手里还拎着裤腰带,边走边忙乎着,时不时的左右看看,显得很猥琐,孙大爷手里的烟袋锅子,就跟长了眼似得,只要张三德脚步稍有迟疑,就往他后腰上一捅,金子则捂着嘴在后面偷笑。
三个人摸着一人多高的荒草往前走,这片荒地还真是挺大的,也不知道谁们家的地,这么好的位置都没人种,就这么荒着,看来这附近的村子早晚都得变成荒村。
三人离村子越来越远了,自然的也就越来越黑了,见张三德吓得已经不敢往前走了,孙大爷从百宝囊里掏出火折子,掀开闷盖拿嘴这么一吹,微微的火星燃烧起来,借着这点亮光,好歹也能继续往前摸索。
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孙大爷抱怨道:“哎,这老天爷也不给坐劲,弄个大阴天,这黑漆麻乎的不说,阴气这么重,再蹦出来个死鬼,嘿,那就有的瞧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背后嗖的一声,好像是窜过去什么东西。三人同时猛的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可就在三人回头的瞬间,前面的草丛里又是一个影子嗖的一声窜过去,三人停脚站着,不敢往前继续摸了。
“他奶奶的,看来有客到了,金子,你看着这小子,别让他溜了,我会会这王八羔子。”说完,孙大爷仓啷一声从背后抽出三尺长剑,也就是金子一口一个的大宝剑,他哪知道,这是把汉代流传下来的古剑,孙大爷说是他家传的,那是跟金子扯皮,其实这把古剑是临下山时候金子的爷爷让他孙大爷背下来的,听说这把剑,专砍那些人眼见不得之物。
张三德见事不好,连忙喊道:“我说,咱还是回去吧,刚才咱几个猛一回身,肩上的两盏明灯已经熄了,没了这三昧真火,可对付不了这幽冥鬼怪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懂得这些,那都是俗人的讲究,我们这一门的人没那些规矩,你放心,只要俺还活着,就保你没事。”孙大爷让张三德把嘴闭上,别瞎吵吵。
孙大爷右手擎着长剑,左手拿着火折子,微微的亮光也只能照见身边的一两米距离,金子手里拿着小刀,一把将张三德揪了过来,用胳膊卡着他脖子不许他乱动,可手里拿着这把小刀心里不由得发笑,这东西有个屁用啊。
就在此时,身边的黑影移动速度更快了,在他们三人的身边来回的乱窜,就像猛兽袭击猎物前的准备,只等猎物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好一口咬下去。
“是僵尸,没错,我看的真真儿的,可这东西跑的也忒快了,又不像是普通的僵尸。”孙大爷嘴里嘀咕着,金子用手捂住张三德的嘴,省的他一个劲的乱嚷嚷,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分神。带着这么个累赘真是麻烦,金子告诉张三德,你再叫,我先给你脖子上来一刀。ωωω.χΙυΜЬ.Cǒm
突然,这黑影一晃,不见了踪影,三个人屏住呼吸四下里寻找着踪迹,却再没有了动静,这他娘的咋回事啊,孙大爷心里寻思着哪里不对劲,可正当他放松戒备的一瞬间,一道黑影猛到从草丛里窜出来扑向金子,金子拉着张三德下意识往左边一闪,可只是稍微慢了这么一点点,右半边腋下的衣服刺啦一声被扯了个大口子,好在皮肉没有受伤,可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啊。
“他奶奶的,专挑软柿子捏啊。”孙大爷口中骂道,然后对金子说:“你俩过来,咱三个背靠着背,那东西要是再冲你扑过去,你就把那张三德扔给它,要吃,就让他们尝尝这抹了屎的肉馒头。”说完孙大爷便和掐着张三德脖子的金子背靠着背,以中心为原点,原地缓慢的转起来,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下一轮进攻。
过了许久,这僵尸好像也有些思想,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人屎终究难以下咽,总之,愣是没有再攻过来,三个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张三德嘴里嚷嚷着:“我说这位大伯,您可够狠的,僵尸来了先拿我喂它,可把我吓死了,好在我这肚子里空的啥都没有了,要不然,非拉您二位脚面上。”说完,孙大爷狠狠瞪了他一眼。
见那僵尸没有再攻过来的意思,孙大爷便示意三个人继续向前摸索,边走边说到:“我看那僵尸比你脑子好使,听说你是个屎货,干脆吓的不敢露面了,哎呀,你说说你这点出息。不过也好,干脆用你避邪,我也算开了眼了,这屎都能避邪了,啧啧啧。”
“我这也是吓的,还不瞒您二位,我从小就娇惯,身体一直不太好,再加上缺乏锻炼,游手好闲的,还好抽个大烟,哪跟你们这些庄稼汉比得了。”
“呸,我看你是五毒俱全,庄稼汉怎么了,就你小子这道号儿的,还有脸瞧不起庄稼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会拿你当饵子,掉俩僵尸瞅瞅啥样的。”说完,孙大爷那超号的铜锅大眼袋又在张三德脑袋上砸了个记号。
约么又走了半个钟头,总算是出了荒草地,虽说是阴天,好歹还能看见月亮,借着朦朦月色,也算是将就能看清脚下的路。孙大爷灭了火折子揣进百宝囊,手里提着长剑站定脚步往远处张望着,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突然他猛的一回身,抡起长剑横着冲张三德的方向扫过去,金子一把拉住张三德的衣服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这一剑扫过之后,一大片一人多高的蒿子草齐刷刷的被拦腰斩断,而后,一个黑影在草丛中噌的一声窜了出去,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张三德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妈呀,你要干啥啊,杀人灭口啊,发的什么疯啊。”听他这么一说,孙大爷一脚给他踹了个人仰马翻,然后长剑一指他的脖颈对他说:“你说实话,还有什么隐瞒着我的,快说,我看这僵尸就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几次三番都是冲着你下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冰冷的剑尖抵着张三德的下巴,他一动不敢动的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粒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我,真,真没有隐瞒您二位的啊,不就是偷点死人东西,结果把僵尸给刨出来了吗。我就够倒霉的了,怎么还遇上您这二位,哎呦,要不您砍死我算了,给爷来个痛快的。省着爷受罪。”
听他开始耍泼皮无赖这一套,孙大爷也就没下手,冲金子微微使了个颜色,意思告诉他此事从长计议,一定不能轻信了这个张三德嘴里的话,要看紧他。然后拉起吓得瘫软的张三德继续朝着他方才指的方向前进。而身后的黑暗中,背后的黑影依旧在窥探着。
脚下是一片荒土地,到处是杂乱的石头半截半截的露出地面,一不小心就会绊个跟头,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远远的看到有一口枯井。“就,就是那,咱还是别去了吧,我真的,这裤裆里快兜不住了。”看着张三德两腿哆嗦,金子心里多少也有些发憷,他看看孙大爷,但没说话。
“怎么着,爷们儿,怕啦,有你大爷在呢,怕啥。”说完,便提着长剑,往井口里张望。金子此时的脑海里一直在想象,突然从井里窜出来个怪物,一口把孙大爷脑袋吃了怎么办,真替他捏一把汗。
如果就剩他自己又该怎么办,想到死去的爹,金子怒从胆边生,像拖死狗一样拉着张三德也来到井口边上。
此时的孙大爷已经掏出火折子点亮,照着井口里面,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张望,夜里的冷风嗖嗖的刮着,吹过井口发出一种慎人的声音,孙大爷对金子说里面啥都没有,只有一股浓重的腥味。不过好在井里面倒是不深,井内壁的砖也都因为常年风化,变得都是坑坑洞洞的,如果放根绳子下去,非常利于攀爬。
于是孙大爷定了个计划,从百宝囊里掏出根绳子,让金子拴在井边的已经破败的辘轳上,另外一头栓在孙大爷腰上,他打头阵,第一个下去,探明情况后放张三德下去,金子最后顺绳子趴下去,这样把张三德夹在中间,防止他耍滑头,如果有什么变故,孙大爷打头阵经验丰富一些。计划安排好,金子接过绳子依法而行。
每放一段绳子,金子就会问问井里的情况,孙大爷告诉他没事,举着火折子一点点的往井的下方降。随着绳索缓慢下降,孙大爷用手里的火折子仔细的照着井内壁,能看到斑斑的血迹,看来这张三德说的不假,这井里一定就是尸魔躲藏的密道,运送一些死物活物的,应该就是靠着这个井口出入。
随着下降到井里越来越深,井内的空间开始变的大了一些,想必这口井挖的时候是按照锥形去挖的,井口只能勉强容下一个成年人,但接近井底的地方已经可以足足站下四五个成年人。孙大爷用长剑向下划拉着,突然听到铛铛的响声,看来是到底了,他抬头看看井口,大概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幸好,还不算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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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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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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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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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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