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鬼灵瞳>第六话 白夜下的血腥2
  就在这年的夏末初秋,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金子向往常一样在船头点了颗独头儿蜡烛读书,周围是一片的死寂。可互听远处一阵水花翻滚的声音,再之后,就见不远处的水里爬上来个人,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个样子,这金子打小练武,一身的胆识,便放下书本,抄起他娘打衣服的棒子,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打眼一看,水中上来的这位,是个中年大叔的样子,一身的水,湿漉漉的,正在那左右张望,金子觉得可疑,怕是匪类,就绕过去在他背后,拿着棒子就问到:“哎,干什么的。”就这一句,把这中年人着实吓了一惊。

  这中年人回头一看,是个小伙子,他哪知道金子当时才八岁。看这小伙子虎头虎脑,长的挺壮实,手里还拎着条短棒子,不知干什么的,于是赶忙应道:“那啥,我是个落水的商人,先头搭船打算南下贩商,结果让那船家给骗了,没想到是黑船,夜里把我一起的几个兄弟都给宰了,我因为多喝了几杯茶睡不着,听见了动静这才保住性命,跳船而逃,一路游到浅滩才上了岸,没想已经这般光景了。”

  “哦,遇上船匪了啊。”金子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自己盯着这人的脸,平日里父亲没少教他如何察言观色。可说起这一带的船匪还是有的,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就是真的。

  “是,是,是,遇上船匪了,可吓死我了,这位小兄弟,这附近有住店的地方吗?还劳烦小兄弟给带个路,必有重谢。”说罢,这人就往岸上走。

  可金子无论怎么看,这中年人总是左躲右闪的,背着月光也看不出个面貌,这让金子起了疑心,他心想,这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吧,现在世道不太平,我爹常说现在天下大乱,让我少管闲事,可这到家门口的事,不管是不行啊。问问再说。

  “哎,我说你,住店,有钱吗?你空着两手,光着脚丫子,拿什么住店,谢不谢我倒是无所谓,你赊账怕是人家也不乐意吧。”说完金子就站在面前等他答复。

  “哎,哎,也对啊,没有钱可怎么办,让我想想啊,钱,钱……”一边说着,就见这个人变毛变色的周身上下摸个不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金子就站在那盯着他。

  “你看,小兄弟,我钱也没了,东西也没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对了,我这脖子上还有块玉牌子,你看看,我拿这东西跟你换口吃的,换套衣服行不行。你也算帮人帮到底。”说罢,这个人就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用红绳挂着的玉牌子交给金子。

  金子接过这东西,映着月光仔细看了看,东西不大,是块翠玉,雕刻的不知什么东西,穷人家没有这些玩意儿,金子从小也没见过啥值钱的东西,想了想自己爹常说,不义之财不可贪,便又把这东西还给了那个中年人。

  “给你,我不要,吃口东西算的了啥,我给你拿两个窝头你先吃吧,家里没有白面,你就将就一下吧。”说罢,金子一挥手,招呼这个人跟他回去船上拿吃的。于是这中年人就溜溜的跟在金子后面,狭长的影子一直拖到水边。

  突然,就在一瞬间,这个人上前一把抓住金子的脖子,左手扣住梗嗓,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力气之大难以想像,无论金子如何挣脱,似乎都只是白费力气,那人的双手如同钳子一般死死卡住他的脖子,金子手中的棒子也掉在了地上,这人一边掐着金子的脖子,一边用力把他往水里拖,并且发出一种慎人的怪笑。

  金子就这么被拖着,仰面朝天,喊不出一个字,映着月光,这才隐约看到这个人,哪是什么中年人,这青面獠牙的东西,分明就是个怪物。

  只见他半长的头发披散在脸前,貌似刚剪掉的辫子,头发全都湿漉漉的,水珠滴滴答答的砸在金子脸上,透过头发,看到的是一张毫无血色惨白的脸,时隐时现一双绿色的眼睛好似坟前的鬼火飘摇不定,时不时还发着亮光。

  他张着一张开到耳根的血盆大口,里面露出如钢钉一般的两排獠牙,那舌头长长的耷拉在外头,流出黏腻腻的液体,滴在金子的脸上,简直恐怖至极。xiumb.com

  金子吓到全身瘫软,干脆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任凭这个怪物把自己往水里拖,眼泪不停的流出来,他心想,爹啊,才跟您处了几年啊,没想我走您前头了。只能来世再孝敬您老人家吧。娘啊,奶奶啊,我走了。

  想罢,金子俩眼一闭,心想,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可就在这个时候,这怪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不但停下了,还慢慢松开了双手,金子,噗通一下就摔在地上了。

  这一下可把金子摔得清醒过来了,猛的爬起身,回头就跑,跑出去五六步,只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金子,得了,甭跑了。”

  金子停身回头一看,原来身后叫他的,是他爹,此时,正站在那怪物的背后,一只手从身后掐着那怪物的脖子,另一只手插着腰正看着自己,金子懵了,这是咋回事?

  “爹,爹,这咋回事啊,这,这老王八是个啥东西啊?”金子傻愣愣的问着他爹。

  “去,莫要胡说,哪来的王八,这东西是个水鬼,就是这条河里的冤死鬼,夜里出来找替身的,找个替死鬼,好自己超生。”说完,金子他爹一把将这水鬼按在地上,拿脚踩着。

  “啊???鬼?水鬼?”金子张着大嘴吓的说不出话,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全身颤抖的看着他爹脚下踩着的这个东西。

  “你小点声音,给你娘和你奶奶吵起来就麻烦了,除了你跟我,别人看不见他。没想到你小子这阴阳眼开的这么是时候,幸好我上茅厕,要不然你小子可倒霉了。”说罢,又在这水鬼背上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大仙,大仙饶命,我是个穷苦书生,考取功名连年落榜,又没了回家的盘缠,想那考官个个受贿,我气不过找他们理论,被他们打成重伤,扔到河里活活淹死,我也是个屈死的好人啊。还望大仙饶我一名,替我超度。”这水鬼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屁话,刚才不说是落难商人吗?你他妈的这才叫鬼话连篇,你个死鬼的话能让人信服吗?金子,你记着,凡是遇到这种东西,别信他说的话,不老实,就揍他几巴掌。”说完便把这水鬼拎起来一把扔到旁边的大青石上。

  这水鬼拼命挣扎,还想反抗,却被金子他爹一拳打了个满脸花,看着金子他爹那大得好像皮锤的拳头,这水鬼再不敢反抗了。

  “爹啊,那这东西咋办啊,总不能放着不管吧,还有,您说的阴阳眼咋回事啊?”金子疑惑的看着他爹。

  “得了,你先甭问了,回头慢慢给你讲,现在你先回屋睡觉,这水鬼的事不许你跟任何人提,包括你娘和你奶奶,听见没,我现在自有办法处理他,你回去吧。”说完,他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袋,从里面不知道划拉个什么东西出来给这水鬼嘴里塞了进去。

  只见这水鬼,吞了这个东西后,变得一动不动了,软得像一坨棉花团儿一样,耷拉着脑袋就躺在青石板上了,金子他爹一只手就把这水鬼拎起来,往肩上一扛,回头冲着金子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就走,两个箭步就消失在了黑夜中。金子这才明白,自己的爹原来不是一般人。

  月光下傻站了半天的金子,看看漆黑的河面,偶尔在月光下闪动的涟漪,想想刚才的一幕,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自己不懂的事情。

  自从爹回来后,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全都变了,模糊中又记起当年偷吃的那个流浪汉,现在想想似乎从来没记着那个人,是梦里还是现实里,也从没跟家里人问起过,一直觉得那只是个梦。现在想起,却觉得真实无比。

  就在金子沉思了片刻回身进船舱的时候,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金子猛一回头,是他爹。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出现在自己背后。金子吓得一身冷汗,他爹轻轻用手捂着他的嘴,示意他小点声音,并在耳边小声问他:“怎么还没睡,不是叫你先去睡吗?”

  “我,我想等爹回来,我不放心。”说完,不知怎么,金子哭了,一把抱住他爹就哭起来了,似乎受到刚才的惊吓,想起童年的往事,没有爹在身边的日子,从小就懂事的金子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了。

  金子他爹抱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力的抱着孩子,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心里一酸,眼泪悄悄的也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天若不是老天有眼,险些丢了失散多年的儿子,金子他爹心里除了自责,愧疚,还有很多说不出的心酸交织在心头。

  回到船上,爷儿俩躺在一块,看着船外天空高悬的月亮,金子问他爹:“爹啊,你给那水鬼弄哪去了?”

  “北头有个老龙王庙,我在那把他超度了。”

  “啊?老龙王庙,就那破庙?离这还不得十里地啊,来回二十多里地,您,您这么一转眼儿就回来了?”金子瞪着俩大眼看着他爹。

  “早晚让你学成就是了,现在跟你说也没用。”

  “那,您往那水鬼嘴里塞了个啥东西啊?”金子又问。

  “咳,啥啊,就是个枣核,我吃剩下的。”

  “啊???枣核?还能有这用处呢?能当药材不?回头我也存些拿去卖算了。”金子傻傻的说到。

  “你吃的没用,再说,给人也当不了药材,也不是枣核的问题,咳,一句两句说不清。回头慢慢讲吧。不早了,睡吧。”就这样,金子也没再多问,爷儿俩翻身睡了。

  这件事后,金子也算知道了他爹是个什么人,在他眼里,爹是个驱鬼降魔的圣人,平时伪装成渔民,打着各种幌子帮老百姓排忧解难,是个顶顶的大好人,自己将来也要跟爹一样,继承这份衣钵。所以,打从这一年起,除了练武功,学文化,又跟他爹学了太多玄学方面的知识,金子他爹自然也是毫无保留,除了有些关乎天机的事还不能说。

  随着金子一点点长大,也开始跟着他爹在附近的十里八乡,做些善事,不过大多都是给他爹打个下手,做个帮衬,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爷儿俩是干啥的,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他们是走南闯北的卖艺人,或者打鱼的渔民出来打零工。

  一来二去,金子也算长了见识,什么邻村王寡妇家闹猫妖,同村的李老汉家生了怪胎,甚至城里的王老员外家女儿招了个鬼夫婿,这些事,金子都跟着他爹出了不少力,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金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冬去春来,又过了一年多,金子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过和他爹斗水鬼的事,也更没人知道他门爷儿俩除了打鱼以外的小营生,只是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富裕。

  可就在金子快十八岁那年,他爹对他说了件事,起因是隔壁村里有人家办丧事,中途出了点乱子,听说是死人夜里没了,急得事主一家人团团转,喊了左邻右舍一帮朋友帮忙找,怕是让野狼给叼去了。

  结果找了一宿也没个踪影,索性一家人哭了几天也就算消停了。可事有蹊跷,最近一段时间,一到了这夜里,总有村民家丢牲畜,不是谁家鸡没了,就是谁家狗丢了。这放在农村其实也不叫个事,可是事情连续不断的出,也就让大伙儿闹心上了,于是有人就出主意,说是不行组织点年轻力壮的,夜里巡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没巡逻到好,自打巡逻队开始巡逻,牲口倒是不丢了,改成伤人了。一连几天内发生了好几起恶性伤人事件,专找巡逻队里落单的下手,不是找旮旯撒尿的,就是偷懒在草垛睡觉的,有的把耳朵撕下去一半,有的把脖子咬了块肉下去。

  可谁都没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村里就传开了,八成有鬼,要不就是吃人的怪物,总之这东西一定是个有思想,又凶残又暴力的嗜血妖怪。最关键的,是大家把这一连串的事都和之前丢了死人的事联系到一起,把那件事看成了导火索,最好越传越邪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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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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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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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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