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尘大师远远的跟着这辆重兵守卫的马车,我隐约中已经发觉这车上运的东西散发着极其浓重的妖气,心中便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爷爷到这个地方来的原因,也是料定了这封印之物早就到了破解的时候。就像臭鸡蛋一样,离得老远,我都能闻出那种恶心的味道。
马车到了后山的一处庭院外停住了脚步,那些暗藏利刃的官兵一个个警戒着开始巡逻四周的情况,我和一尘大师蹲在树梢上静静的看着。只见不一会儿,从庭院的脚门里鬼鬼祟祟的探头出来一个光头,年纪不大,手中提着棒子,在他的接应下,守卫们很快的把车上的东西抬进去院子里。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看到院中里还有一座高高的宝塔。我便回头询问一尘大师。
经一尘大师介绍,得知那座宝塔是存放寺庙内的古籍经文和宝物的地方,是灵隐寺的藏经塔楼,不过虽说如此,却从未派出过重兵守卫,灵隐寺也从来没有培养过武僧,据他所说,藏经塔楼,一向只是由几个年纪稍长的长老所住,他们年纪大了,不方便行动,也不愿意去前山见客,故此让他们顺便看管塔楼。
可如今我们所见到的,并不是所谓的长老,倒像是武僧。这让一尘大师也十分费解。于是我便问道:“大师,您之前不是就在灵隐寺出家吗?为什么没有见过这里的和尚呢?难道我们交错了空间,来到不属于我们的那个层次的平行世界中吗?”
一尘大师思考了片刻对我说:“也许并非如此,我在灵隐寺出家没错,但由于我资历尚浅,师父从来不允许我们这个辈分的出入后山,更别说是藏经塔楼,我们可以出入的地方也只有中庭,也就是老百姓们来烧香的地方,不过我到是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些类似武僧的人,我曾经为此特意问过师父,因为我身材高大小时候又练过武,所以想知道什么人才有资格,但师父跟我说灵隐寺内没有武僧,后来我也就打消了念头,直到永安候露面。”
我想了想又问:“那这些武僧,会不会是寺庙暗中训练的一批人呢,为了保卫寺庙的安全也未尝不可,不允许僧人们知道也许是怕乱了你们修行的心吧。”琇書蛧
“也许吧,不过我仍旧不觉得会是这样,我见过主持方丈很多次,那是个极其慈悲的人,他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而且佛门重地向来不允许打打杀杀,毕竟我们不是少林那种地方,可这些武僧,确实秘密的存在了很久,直到我离开灵隐寺的时候,这些人依旧可以见到。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死死的盯着下面的人,只见他们进了庭院后,马车便驶离了此地,卫兵成队的开始在庭院周围巡逻。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是决定和一尘大师进去看看。就这样,我俩飘身下了树梢,蹑足潜踪来到庭院的矮墙下,见左右没人,一个飞身进了庭院,声息皆无。
整座庭院呈正方形,中间套了一层圆形的矮墙,有两处月亮门洞相同,这正迎合了古人天圆地方的说法。里面也都是三五成队的卫兵在巡逻,我俩影身在矮墙下的草丛边,仔细的观察着。
塔楼就在圆形庭院的正中间。底座为两米高左右的青石砌成,整座塔呈八面形,有四道门可以出入塔楼其中,塔高大约六十米,一共十六层,每层都有琉璃瓦的顶,而抬头望去,那些层层的塔顶上蹲着好多机经的武僧,他们光头的剪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明显。
我朝一尘大师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于是我俩抓住巡逻卫兵交错的空档,三晃两晃来到了塔楼的下面,见无人看守便想推门进去瞧瞧,可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啪的一下抓住了我的后脖领,我只觉得全身瞬间无力,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猛的拖到空中,然后几个跳跃便飞出了院子,速度快到无法想象,我心里一凉,心想这下完蛋了,看来守卫这里的不止有这些官兵和武僧,还有隐秘的高手,都怪我心急,应该在观望一阵。
事情已经容不得我思考,这只抓住我的大手,把我扔到了院外不远处的一座土丘之上,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当时差点背过气去。缓了好半天才回过这口气,回身一看,一尘大师也同样趴在地上,面色痛苦,而就在我俩身旁,站着一个人,我只看到他的背影,身形魁梧,由于他披着斗篷,带着宽大的斗笠,也看不清他的穿着和样貌,而他背后背着的那把超大号的宝刀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见我俩稍微缓过来一些,这人便怒斥道:“你们两个蠢货,一再告诫你俩不要擅自妄为,不要打这灵隐寺的算盘,可你俩偏不听,要不是我把你俩救下,那塔楼就是你俩的葬身之地了。你这毛头小子也就罢了,反倒是这老和尚,一点都不稳重,你到底和这灵隐寺有何瓜葛,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我看你八成也是那些冒牌儿的和尚吧。”
话语犀利,句句直戳要害,我第一个联想到之前遇到两次的那位高人,可声音又完全不一样,便仗着胆子问了一句:“高人在上,晚辈叩谢大恩。恕我等修行太少,不懂深浅,还望恩公留个姓名,我等却有要事在身,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只见此人,侧过脸哼了一声,然后一声长叹,又对我说:“都是修行之人,哪个不是身负重任,你俩先报个门户吧,顺便说说来此地意欲何为,倘若说的在理,我便放了你们,但决不可再来此地,原因我不能讲,如不想送命就速速离开。”
听他讲完,我便站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抱拳拱手,行了大礼,然后大声说到:“晚辈郭锦源,无门无派,独自隐修,乃是五帝君侯传位继承人,不知恩公可否听过?”
谁知我话音刚落,那人噌的一声转过身,瞪着大眼,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视着我,然后大声呵斥道:“小子,你说什么?五帝君侯继承人??你从哪听来这么个名头,在老子面前还想耍小聪明不成?这五帝君侯也是你叫的?你可知道这五帝君侯是什么人?你小子……”
他还想继续往下骂,而就在此时,不知怎的,我的赤瞳自己觉醒了,并非我主动唤醒它,而是它自己觉醒了,就好像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亲人一般,而就在我的赤瞳觉醒的同时,面前这个满脸络腮胡渣的中年男人,他那双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并且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和我的赤瞳遥相呼应,几乎要把我吸进去了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似乎整个人都被定格了。
而就在我俩的赤瞳同时激活的同时,只听身旁平身站立的一尘大师惊愕的喊了声:“永,永安侯!!!”
我愣了两秒,这才突然恍然大悟,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高人,这多次警告我们的世外隐士,森林中飘荡着的诡异声音,先前树林里飞驰而过的红色身影,比我的光芒还要刺眼的赤瞳,这个人,就是一百年前的爷爷,那臭老头儿年轻的时候。
果然我对臭老头儿就是没有好感,无论是年轻时候,还是现在的臭老头儿,趁他听了一尘大师的话吃了一惊的片刻,我一把推开他揪住我脖领的手,然后整了整衣服站好,双手抱拳还是先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郭锦源,拜见爷爷。”说罢一躬扫地,只见眼前这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下无法理解,差点晕倒。
好在我等都是修行之人,这种光怪陆离的事也没什么好惊奇的,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大致的和他说了一遍,只见他一会惊讶的合不拢嘴,一会又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总感觉,这个人似乎我在哪里见过,可有时他那古板的神态和言语又让我觉得很讨厌,总之虽然他和现在的爷爷完全不同,可我还是喜欢不起来。
在我和一尘大师将事情讲的差不多的时候,年轻的爷爷告诉我们:“其实这宝物里封印的是那影一族的影婆婆和她手下的四大长老与八大护法,这些个王八蛋就是我亲自封印的,早些年间,我和师叔在无意中打通了他们的陵寝,结果放了他们出来,铸成大错,于是我毕生都在与他们苦斗,这次来灵隐寺也就是为了这个。”
我又问到:“那前夜和先前我们遇到的都是您?这个没错吧。”
“没错,都是我,前日我在山中约见一位朋友,帮他料理一些后事,可没想正好和你们装了个正着,这位老师傅替我做了那些事,我也就省了出手,倒是你小子,动手就要灭元神,下手太狠了,所以我警告了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当然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却没想到是我自己送你们回来帮我自己。”
然后一尘大师又问到:“老侯爷,如此说来您这次来就是料定这封印的影一族一定会被释放出来了?我想知道您对此时的灵隐寺了解多少。”
“刚才我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在打通陵寝释放他们后的多年后,亲手封印的,我将这些东西封印在皇宫大内盗取出来的宝物内,然后又偷偷放回到皇城里,为的就是依靠那里常年重兵守卫,使得他们永远不被释放,可谁曾想,这些宝物竟然被那些洋鬼子弄去了,这可就糟了,虽说封印,可这封印也只是一时,每到固定的年头和时辰,我都要重新下咒再次封印才使他们不能打破封印。可东西被弄出国可就麻烦大了。更何况去向不明。”
“原来如此,可这封印影一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我听一尘大师说其中隐藏了大清帝国的龙脉,是清廷最最珍贵的宝物之一。还有,那些守卫灵隐寺的武僧又是些什么人,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一尘大师。”我接着问。
“说起那什么大清皇家的龙脉,简直狗屁,也许那是我说的话吧,可能是我一时兴起骗了这老和尚吧,要说是,也免强算是,其实那就是张地图,一张藏宝图,是清廷在关外埋藏的一批价值连城的宝物,如果入主中原失利,留作后手用的,我将那些影妖化作墨迹封印在了地图的图画和文字中,既然他们喜欢黑色,就让他们一辈子做墨汁好了。”爷爷嬉皮笑脸的回答着我的问题,这到让我想起来现在的那个老顽童。
“哦,原来是这样,那地图里的宝藏现在还在吗?干脆,把那图给我拓印一张,我回去挖两样出来也好过得富裕些,话说你这老头子到死都没给我留下几件值钱东西,知道我现在过得寒酸可怜的,就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吧。”我晃着爷爷的肩膀说。
“咳,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财迷呢,咱家人哪个不是穷鬼,真是的,钱有个屁用,你看看那些俗人,整天为了名利争得你死我活的,有什么意思,我虽说没给你留下什么值钱东西,可我给了你本领,你应该感谢我。哦,对了,你们看到的那些秃驴,根本就不是和尚,跟这位老师傅无关啊,他不是秃驴,他是真和尚,先头我还以为他也是个假和尚了。”爷爷一脸顽皮的指着一尘大师,大师只是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我继续问到:“那不是和尚又是什么人?我想想啊,是皇上派来的对不对?”
“恩,你小子还算聪明,这些秃驴都是宫里派来的大内密探,他们假扮成出家人一直居住在灵隐寺,将很多重要的宝物隐藏在寺庙中,主持方丈也是有心无力,面对清廷的统治根本无力反抗,所以就必须合作,其实像这样的寺庙全国各地多得是,哪个不是被清政府的政权统治着,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正修行的人谁又会在寺庙中,这老和尚不是后来也离开了吗,虽说现在我还不认识他。”爷爷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剔着牙缝,显得很是不拘小节。
我这才发现,原来爷爷不是老了才不正经,是年轻的时候更不正经,活生生就是个江湖混混的样子吗。我低头一阵暗笑,爷爷看到后又问我:“你小子笑个啥,不过我有点不明白,我干嘛会在一百多年之后把自己的孙子派来,还带着当年这里出家的和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吗?”
“确实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还能跟那臭老头儿生这么大的气,他一贯如此,做事不商量,说话只说一半,谁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反正来都来了,要是问他,又会跟我说自有定数,自有定数,你就当定数吧。”我说完后,看着爷爷年轻的脸,阴成了一张大黑脸,我这才恍然大悟,对着本人,我一口一个臭老头儿是多么不合时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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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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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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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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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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