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前几日才刚刚下过最后一场雨,看看月份牌儿,今年的夏天也算是彻底结束了,看来静静欣赏雨天的季节,又要等明年了,想来也真是矛盾,这么讨厌夏天,可又这么喜欢夏天的雨,和某些人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要说这一年四季啊,真是让人说不清的爱恨情仇,春暖花开却昙花一现,夏日里酷暑难耐却又让认偏爱上那缠绵的细雨,秋风瑟瑟一扫夏日的炎热却也带着几分离愁的哀伤,寒冬腊月虽冰冻三尺却也能欣赏那傲骨英风的腊梅,简直是一句两句道不尽心头万般种种啊。
其实有时细想起来,我们的人生莫不过也是一年四季而已,风花雪月过后,只望待到满头白发之时,也还能傲立于人世间,对自己和他人说一句,不枉这一生。
自从收了个顶门大弟子,我这生活也算是小有变化,平日里除了传授小四一些内修的法门,还要抽空回答他那些没完没了的问题,有时我真是想不通,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大好奇心,当初收他的时候,要知道他是这么个话痨,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过要说这小四的天赋,那可真说得上是一流了,光是轻功这方面,仰仗着他先天的兽类天赋,外加我精心调教,才短短几周的时间就突飞猛进了一大截,什么闪展腾挪,蹿房越脊,那叫一个快,要说甩我两条街还差点,不过跟我追个平平已经是很轻松的事了,看来过不了多久,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他年纪还小,内力浅薄,不过稍加时日,一定能成大器,我是不会看错的,遗憾的是他性情不够沉稳,不过做人嘛,总有遗憾的。
自从我把这隐修的初级法门全都教会小四之后,也算是终于能偷闲透口气了,赶巧最近又迷上了武侠小说,整日里闷头在家,放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哪也不去,一门心思的看那些个武侠故事,而且基本是不分类型什么都看,什么正派邪派啊,飞檐走壁的高人,临危受命的侠士,还有那一段段荡气回肠的离奇故事,可真是让我欲罢不能,我是越看越着迷,恨不得自己动手也写上他几部。
于是乎,为了此等业余嗜好,我便经常往返于图书批发市场和市内各地的旧书摊,对我本人来讲,虽说有些不务正业,却也找个理由让我在读书之余能多出来走走,然心情也为之畅快了许多,只是这口袋里的荷包啊,嘿嘿,那叫日渐干瘪啊,真是让我有些苦不堪言。xǐυmь.℃òm
有时我站在街上,看着这个日渐衰败的世界,要是能忘了现实,永远沉浸在故事中,也倒算不得什么坏事。只是每每看到那些激动人心的地方,就会想起小时候爷爷硬逼着自己练功的情景,一个不留神,就毁了心情。
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被迫停了学业,跑去深山老林里,每日苦练各种功夫,内外兼修,但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不去练功,虽说爷爷是个老古板,可对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像他那么严厉的一个人也是生生的让我磨的没了脾气,也难为了他老人家了,也许只是因为太疼我了吧。
其实现在想起来,当初要是多下点功夫在这上面,搞不好我现在也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江湖人士也未尝不可。不过虽说练的不咋地,可这一招半式的还是能凑合看看,比起普通人那是强上数倍,于是这书中提到的种种招式和套路,也成了我细细品读的精要所在。
可能您又得说了,故事里的那些,都是虚构的,哪有那么神乎其神的盖世武功啊,嘿!您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这东西,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武术这种门道,真的融会贯通了,其实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悟性高低全看个人,师父不过领你进门,门里面的世界有多广,还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我又抬头看看我这堆得满满的一屋子破书,真的是快没有地方放了,可又总是舍不得卖掉,干脆只能打包收起来,不过手头的这几本快要看完了,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趁着天色尚早,再去一趟附近的旧书摊,看看还能淘换到什么好东西,也好度过夜晚的百无聊赖。
心里琢磨着到底去还是不去,可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安,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我们这种人,是极其依赖感觉这种东西的,于是我掐指一算,果然,今日不宜出门。可犹豫了片刻,我心想,去他娘的,还是打定主意去一趟,不然这慢慢长夜无事可做那可真真得闷死个人。哎!走啊,快去快回。说罢我便穿衣出门。开门一阵狂风,风沙便迷了我的眼睛。
“啧,真他妈够烦人的了……”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边揉着眼睛边匆匆的出门,隔壁王大爷刚好从外面回来,就是之前赵金山敲错门的那家老头子,他拎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正爬上二楼,迎面撞上我便一脸不耐烦的说到:“哎呦,爷们儿,介个天儿,你还往外面跑,你可真行。”
“啊,哈,那个,什么,我这还有点儿事,得赶紧走,您先忙着啊,您忙您忙。”我随便应付了几句,扭头就走,从搬来到现在,向来跟这位王大爷说不上来,听杨伯说,这老头子倔驴脾气,凡是个人他都瞧不上,更别说我这个在他嘴里一口一个无业游儿的主儿了。
跑出小区,我一边想着今天要淘点什么书,一边加紧脚步奔向目的地,从我家到小河沿儿的旧书摊,需要穿过桃园老街,再经过几条街,我左右看了看,老街还是以往的样子,天气不好,几家餐厅的生意也非常之冷清,有的店铺正在关门上锁,漫天黄沙一副破败的景象。
穿过老街,转个弯要走大约两公里的路程,就是我说的小河沿儿,那里会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下午的时间出来摆地摊,为的是处理掉一些家中的闲置物品,换点零用钱,其实就是卖破烂儿,作为一个资深穷鬼,我可是那里的常客,没办法,咱穷就一个字,好在我过得比较拮据,一般除去生活必需品也没什么太多的需求。
看在我这常客的份儿上,几位大爷跟我聊的很熟,还经常送我些不要钱的小玩意儿,像什么写书法用的铜镇纸,坏了磁针的小罗盘,没有镜片的铜丝眼镜框。为了表达谢意,我也会偶尔会抽出些时间陪他们聊聊天,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过更多的是听听他们的故事,积累些素材,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希望他们过的幸福些吧。
再过一阵子天气就要转冷了,估计也就看不到他们了,来年还能有几个再来这地方摆地摊儿,就真的说不好了。所以,每次聊天可能都是最后一次。我们有些甚至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却也能道一道心声,每每想起这些我就觉得莫名的伤感。
风刮得越来越大了,我也是越走越快,大爷们要真是收了摊子我可就白跑一趟了。好歹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疾奔到河边的时候,眼前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收拾地上的东西,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帮忙。
其中一位流着络腮胡子的大爷,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吕大爷,他回身看到是我,便操着一口浓重的天津方言,打趣的说到:“哎呦,爷们儿,介个天儿你还出来啊,一会儿弄不好得下雹子,赶紧家走吧,你是又惦记着弄几本书吗?你啊,就那点钱,别瞎花了,省着点吧。”
我一听就笑了,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说到:“咳,瞧您说的,咱穷,还能穷到看不起书了啊,我夜里失眠,不看点书啊,睡不着啊,正好手里的书都看完了,哪知道这人都出门了,还刮起风来了,来来来,我帮您收。”
“哎,要说你这小伙子,人是真不错,我介儿快完事儿了,你去帮你常大爷那边收一下,他那老胳膊老腿儿的,一会儿再让风刮跑了。”说着,他冲着旁边一个人努了努嘴,我笑着点头,转身过去帮他说的常大爷,这位常大爷,八十四了,身体还算结实,个子矮小,一脸的精气神儿,就是耳朵背,我俩刚才的对话啊,估计他压根儿没听见。
常大爷回头见是我,嘿嘿一笑,把地上的苫布兜了起来,我帮着他,很快收好了摊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东西塞给我,然后把包袱装到三轮车上,一边拱手道谢,一边跨上三轮车,我则在后面帮他推了两步。
见常大爷笑着蹬车走远了,我摊开手一看,是个黄铜的印章坯子,大概只有两节中指那么大,印纽是一体铸成的一尊小狮子,我看得心中欢喜,甚是喜爱,于是搓了搓揣进兜里,回身再看吕大爷,一只胳膊挡着脸,风太大怕吹进沙子,另一只手捧着一摞子旧书正朝着我走过来。
我迎上去招呼他,他却没说话,把书塞给我,回身去推三轮车。我大致看了一眼,足有二十本那么多,可能这是老爷子仅有的存货了,我面露尴尬,觉得很不好意思,手在裤兜里摸了摸那两张十块的人民币。
吕大爷蹬上三轮车,回头对我喊着:“小郭儿,打明儿个开始啊,我跟你常大爷就不出了,岁数太大了,弄不动了,就这点破烂儿也没嘛人稀罕,那点书,都送你了,以后恐怕是没嘛机会见面儿了,想咱爷们儿了,就看看那些书,算给你留个念想儿吧,走了爷们儿,赶紧家走吧,一会儿准得下雹子。”
“吕爷,您慢走啊,谢啦!”我拱手道谢,背着风喊着吕爷慢走,从口袋里掏出个破塑料袋,把书一本本的装了进去,如获至宝一般,转头往家的方向就走,迫不及待的回去品尝这些书中的酸甜苦辣。
风是越来越大了,黄沙漫天,能见度也越来越差,这北方的沙尘暴,真是让人无法忍受,我拉了拉衣领一路小跑的往前冲,恨不得一步就冲到家,可突然一阵风沙掠过,我下意识用胳膊遮住眼睛,却无意间和迎面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我!靠!”只听噗通一声,迎面来的人,刚好被我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慌乱中想要伸手去拉,嘴里说到:“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对不住,风太大大了,我这眼睛刚好……”我连连道歉加作揖,沙子迷了眼睛,又不时的想要去揉眼睛,真是搞得我狼狈不堪,不知道该先扶人还是先擦眼睛。
“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都不抬头呢,风这么大,谁都急着赶路,你跑就跑吧,你倒是看看路啊,瞎撞个什么劲儿啊,哎,我说你别揉眼睛了,那眼睛了进了沙子是不能揉的,连这点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傻了吧唧的,哎我说你别揉了。”听这甜度浓重的声音,是个女孩儿,言语间带着那么几分严厉,却又让人不觉得反感。
“哎,您看,我这真是不好意思,天儿不好,着急赶路,一下眼里又进了沙子,确实没看见您,真是不好意思,您没什么事吧,我这眼睛一时半会还真不行。啧,哎呦…咱别站在路中间了,要不去边上找个避风的地方说吧。”我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挥手示意她过来路边一处避风的地方,以免发生交通事故。
我转身回头用余光打量着身后这位姑娘,看她揉着腰一脸嫌弃的跟在我后面,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心想,她八成是要讹我吧,这可不妙啊,本来就没钱,见机行事,不行就溜。可眼么前儿甭管怎么样,先给人家赔礼吧。
我对她做了个揖说到:“姑娘,您看,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也是着急往家跑,实在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要不我给您鞠个躬,也算是给您赔礼了,您要是真的不舒服,不行咱就去医院看看。”我说着话,赶忙给对面这位气势汹汹的姑娘连连作揖赔礼。
“得了吧你,还姑娘呐,什么年代了,你是山里来的啊?说话奇奇怪怪的,走路不长眼睛,我看你脑子也不好使。你跑这么快干嘛啊,有什么急事把你急成这样,天气不好,就不说看着点路吗,真是的。你看看,我这衣服都脏了,我一会儿还得上班去呢。你可真行,你这让我怎么弄啊。”看着面前这位姑娘不依不饶的,我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也只得站在风中,拎着塑料袋一阵苦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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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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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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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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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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