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圣洁一边埋头骑自行车,一边问美眉:“怎么人家大商场里的价格就一层不变,我们的价格就得随机应变呢?”
“人家大商场是国家单位,我们是个体经营,你没看见街头巷尾做买卖的那一个不讨价还价?”美眉说。
“那你怎么说利润得保持在30%以上,低了就不能干呢?”圣洁又问。
“我们每天的吃喝拉撒,每天的工商费,每天的地铺费,那一样不在向你伸手要钱?再说你就是卖的再好你也不可能把进回来的货物卖个一干二净,总有积压的时候。这积压的货物的本钱从那里赶出来呢?你一件衣服的利润要是少了,你能挣出她们的费用吗?特别是刚进回来的货物,头一天你不把住价格,等过两天谁家也有了这个东西的时候你还能把住价格吗?新奇的时候你不捞上一把,等陈旧的时候让它给你挣钱,可能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要不我就说利润得保证在30%以上,就是正对刚进回来的货物说的。等剩下一件、两件,型号不全的时候我再卖的价格低点,把它们一处理掉,这一批货物我就挣钱了,即使它们处理不掉,积压在我们的家里,我们也是挣钱,那是最坏的打算。**们这一行,是针对一批一批的货物说挣钱不挣钱,不是针对一件一件的衣服说挣钱不挣钱,卖了一件衣服你挣了个啃鼻子,但是你整批的衣服积压在家里,你还是没有挣钱,你还是赔钱。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冷、新、奇、好,这样你才能在竞争中立住脚跟。这一点你自己算计,哗啦吧,应该比我总结的更好,”美眉说。
“你还夸我呢,今天头两个小时,快把我愁死了,愁的是不知南北,也不知东西。嘿,人家不是有句口头谈,叫薄利多销,我就想薄利多销怎么就不行呢?”圣洁问。
“你一不开口,二不言语,你再薄利多销也无人买你的东西,再说了我们是小商小贩,你如果薄利多销,货物销完了,我们又得进货,进货不用时间吗?这也是我们货物的成本,你能不算吗?”美眉说。
“你算得真精确,不过说的非常有道理,”圣洁说。
“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你应该记得,我也是在实践中得到的一点体会。就说薄利多销吧,我原来也向往那一种做活,可是实践以后才知道这种做活对我们做小本买卖的干脆不合适。其实你看吧有钱的可以说没有一个是靠薄利多销起家的。她们是靠暴利起家的。人们常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我看呀不如说成人无暴利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更鲜明,更有力。你就看刚出来的新东西那一个不是贵的怕人,她们就是在追求一种暴利。有了暴利你才能一夜之间屹立于山头,可以俯视群鸟。靠薄利多销,打个不确当的比喻,就说你一件衣服挣一块钱,你卖十件衣服才能挣十块钱。我要是一件衣服看得利润高点,就说挣十块钱,我卖一件衣服就等于你卖十件衣服。你磨牙咧嘴说了好多的话,还不如我在那儿等一个肯出高价钱的人。等你把货物卖光的时候是大眼瞪没眼,干着急却无计可施。我呢却在那儿坐等收渔翁之利。我们做小本生意就是得慢慢来,软磨硬泡从一件一件的东西上求利润,才是我们的生财之道。”美眉说。
“你把生活都看透了,看得真明白。你刚才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文章你也看过?”圣洁问。
“看过,我还学过她呢?我也是一时高兴,竟然把这么严肃的话题用到我们的小买**上,”美眉说。
“我是爱听这样的话语,她非常的有味,比我们过年的饺子都有味。嘿,她们怎么叫你反季通呢?而不叫你的名字?”圣洁问。
“我和一般买衣服的人不一样吗!她们卖春天的衣服,我却是卖冬天的衣服,因此就叫我反季通?”美眉说。
“那怎么能卖掉呢?”圣洁摇摇头问。
“这话也就是能跟你谈谈,跟外人我是半字不提。她们问了我多少回,我都说瞎驴走路只凭感觉。我看你人挺硬把的(方言,做事干脆),说话也有味,咱两可能是前世的缘分,就跟你说说实底。冬天和春天之间的气候变化,不像秋天与冬天之间的气候变化那么强烈。在过年的时候,人们急急忙忙地购买过年的衣服,批发商批发年货的价格也比较高,谁都想趁这个机会捞上一大把。年货对我们做衣服买卖的商人来说,就是野草遇春风没得说。在年货上你挣不了钱,那你这一年吗就等于是秋天枝头的喜鹊冷叫。可是我呢,第二年的二月份,还要卖年货,毕竟是无钱的人多,找便宜的人多。批发商的价格是跌的没法说,谁都想把去年的积压货处理掉,我呢就瞄准时机,来个一网打尽,价格优美而实惠,回到老家的集市上我是怎么卖都是挣钱,”美眉说。
“哎呀!做生意还研究气候学与心理学,你可真是了不起?要不人们叫你反季通呢!”圣洁说。
“这些都是实践的结果,你要是不研究人们的心里,怎么能知道他能承受多少载荷呢?一个客户来到你面前,你通过他的衣着打扮、开言吐语,判断他的心理状态与承受能力,你好对症下药,挣他的钱嘛!我问你,明天新家庄赶会,我们可得起的早点,好占个好地方,”美眉说。
“明天是礼拜日,我中午还得给孩子们补课,下午吧,下午?我们去的早点。”圣洁说。
“你还给她们补课啊?我以为你放弃了呢?”美眉问。
“她们渴望知识的眼睛,出使我不能放下这神圣的事业,虽然我没有挣孩子们的一文钱,虽然我没有跟她们有生生死死的契约,但是我一看见她们那渴望知识的眼睛,我就激动的心跳如河水的浪花,激情是春天的嫩芽,就想把自己这一点点的知识,一点点的感悟教给她们,教给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圣洁说。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也难以平静,你把我带入童年的渴望,带入童年的眼睛。如果你不嫌弃我,我也加入你义务教学,义务授课的行列吧?”美眉问圣洁。
“你不挣钱了?”圣洁问。
“钱得挣,你为了孩子们可以放弃一个绝好的做好买卖的赶会,我怎么就不能放弃呢?你的心如蓝天一样醇厚,如晚霞一样鲜红,我怎么就不能呢?是你的心感动了我,是你的燃烧的火焰点燃了我的胸膛,”美眉说。
“孩子们越来越多,我正愁没人帮我呢。你来吧,我们共同奋斗,就如你说,钱还得挣,”圣洁有点激动地说。
四十九章
第二天早晨,美眉早早地就来到圣洁的家里,进门一个急闪,人已站在地的中央。“这么早啊?”圣洁问。
“头天‘上班’,不来个公鸡打鸣行吗?你几点就起来啦?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理的郁郁贴贴,(郁郁贴贴,方言漂漂亮亮)”美眉笑嘻嘻地反问。
“我每到这个时候,五点半就起床,老怕孩子们都来啦,自己还什么也没收拾利索。”圣洁说。
“孩子们几点就来啦?”美眉问。
“一般是七点半以后,孩子们就陆陆续续地到啦。”圣洁回答。
“你家孩子好点了吧?”美眉问。
“好什么呀?还是老样子,我看是,”圣洁叹口气说。
美眉见圣洁的脸色有点别扭,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头了,过头的实在不是地方,就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改口说:“孩子们在那儿补课呢?我去收拾东西?”
“在厨房里,没什么好准备的,凳子我已经摆好,黑板是一块大的三合板,就在墙上挂着,”圣洁说。
“不讲课啊?”美眉问。
“全是一对一教学,来的人杂,几年级的都有,上高中的也来,我能讲课吗?他们做他们的作业,不会的我一一辅导,就是有一个小时的作文课是来个上上下下大会合,都可以听讲。”圣洁说。
“你还批改孩子们的作文,什么时候批改?”
“黑夜,黑夜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是我工作的时候,”圣洁说。
“天天如此啊?”美眉问。
“基本上是这样,”圣洁回答。
“你昨天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歇息?”美眉问。
“没有,我一看见孩子们的作文本就来了无穷的尽头,恨不得再细看一遍,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圣洁回答。
“几点睡觉?”美眉问。
“一般是黑夜一点左右吧,我看墙上的挂钟,”圣洁回答。
“我昨天回来,身子如散架的骨头,连动的勇气都没有,饭还是我的那口子做得,真是佩服你的骨气呀!”美眉说。
“也没什么,爱好吗,谁用自己爱好呢?”圣洁说。
“这不是爱好的问题,是一个人心灵的问题。上过学的千千万,有知识的万万千,谁有你如此博大的胸怀,谁有你如此坚韧的意志。不用说不挣钱,就是拿国家钞票的那些人能有你的这些表现吗?”美眉感慨地说。
“你可别夸我,夸得我头都不知摇向何方?我也就是一种爱好而已,刚嫁到小王村的时候,心里闷得慌,正好孩子们的到来给我解决了不少的困惑,也给了我无穷的乐趣,有一个礼拜不看到她们心里还怪痒痒的,”圣洁说。
“看,孩子们也来了,今天我先熟悉熟悉环境,下一个礼拜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来个分工合作,毕竟我也有好几年没看书了,对一些知识还得回忆回忆,”美眉说。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是基本上没有中断过,倒感觉现在的知识比上学的时候还进步了那么一小点,就一个芝麻大小的进步,”圣洁风趣地说。
五十章
孩子们到来的时候,都是轻轻地敲一下圣洁正房的门,然后和圣洁打一声招呼就静静地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开始做自己的作业。这是她们多少天来养成的习惯,她们深深地知道不能惊动了圣洁的孩子。
美眉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细细地翻阅圣洁批改过的作文,只见圣洁对大到文章的开头结尾,小到一个标点符号都仔仔细细地做一批改,没有半点马虎的意味,如有好的语句,好的比喻圣洁在字下面还用红笔画出一个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小圆圈。如一个孩子的一篇作文《第一次做饭》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呢,我的第一次做饭是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开始的。
圣洁是这样修改的:真奇怪我自己:我的第一次做饭竟是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开始的。
评语是:开头开门见山,语句流利,引人入胜,但张阿姨感觉开头的语句有点不够鲜明,不能一下子就打动读者的心肺,现做修改。标点符号也不正确,望以后多加注意。希望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作文开头!!!
美眉又看孩子们坐的凳子,越看越感觉不是滋味,她探下头细细地观看凳子的铆鞘,板子的平面,然后屁股在凳子上歪了几下,“呵呵!还挺结实,”就问一个同学:“这凳子是谁割得?是溜师手割得吧?”(割得,方言,制作的意思。溜师手,方言,对干活粗糙的人的一种评价。)
“李阿姨,你不知道吗?这是张阿姨自己割得,”这个同学说。(美眉姓李,因此叫李阿姨)
“全是她自己割得?”美眉瞪大了眼睛问。
“对,”这个同学肯定地回答。
美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过来圣洁做调查。果然如此。她抬起头,一一数了一回,总共十个小凳,十个大凳。望着这些表面不太平整的东西,望着这些铆鞘有点粗糙的东西,她仿佛看到一个在烈日炎炎下的背影,一个拿着大锯、拿着小锯,拿着斧头,拿着刨子,拿着錾子的背影。(全是木工用的工具)为了孩子们能有一个良好的补课环境,为了能省一大沓的钞票,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一个平平常常的农家妇女,她的背影动起来啦,背影的手挥起来啦!一块一块的木销掉落,一丝一丝的细线描好,她为了什么,她为了什么?她是为了她自己怕没人给钱,她是为了她自己怕无人养活,多么,多么,多么淳朴的心灵。以前,自己是道听途说过圣洁的故事,真还意味是好事人添油加醋的传说,现在实实在在地看了结果,看了一个个明明白白、一个个如诗如画的结果,不知不觉之间美眉的脸上就滚出一滴、两滴、三四滴、五六滴、许许多多的泪花。这是什么泪花?这是心动的泪花,这是感动的泪花。美眉好像看到一道道靓丽的光线闪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齿,把泪花吸到了口里一点点,不,是一串串。是盐的味道嘛?不,是蜜蜂酿蜜的滋味。
“美眉,你没看见一个叫王小勉的吗?他今天都9点了,还没有到。怎么,你?”圣洁看见美眉脸上的泪花,好是惊奇地问。
“没事,我一看见你的所作所为,就感动的不行,管不住的小讨厌就跑了出来。谁?王小勉,是那个村的?我可不知道,”美眉说。
“张阿姨,你还不知道?他爸爸不让他上学了,都五天了,王小勉也没走进校园一步。他爸爸给他买了几只小绵羊,现在啊,王小勉不知钻在什么地方正专心致志地看小绵羊吃草呢?”一个同学说。
“怎么回事呢?谁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叫一声,就说张阿姨找他,”圣洁环顾厨房里的孩子们,问大家。
一个同学自告奋勇地跑了出去。
五十一章
不一会儿,王小勉撵着三只小绵羊走进了圣洁的院落。小绵羊们还咩咩咩地叫着,好像叫着无数的话语:我们正好好地啃那绿油油、嫩生生的青草,是那里来的一个比我们大一大点的小毛孩,一声呼唤,就一声的呼唤,我们的小主人撒开腿就奔跑。我们追啊追,咩啊咩,他好像是怕把我们丢掉,也好像是可怜我们的咩声,我们的小主人终于放慢了脚步,把我们也带到这个没有青草,只有一双双大眼睛的地方。小主人啊,你让我们啃什么,难道啃那一双双的眼睛?我们可不敢,她们会打我们的,可能会打得我们好疼。我们跑吧,可是我们往那儿跑呢?这几天就认识了你一个人我们的小主人;还认识了一个东西,小主人的大书包;书包好大呀,小主人老想把它挂在我们的脖子上,可我们软的没骨头的小脖子怎能经得住小主人沉甸甸的书包呢?他一挂,我们就卧倒,他飞起了一只脚,想踢我们,可是却没踢到。小主人坐在地上哭呦,哭得我们都想流泪,可是不知道泪从何出,我们就只有咩咩咩地干叫。这一回又不知是什么原因,小主人带我们来到这个不认识的非常漂亮的地方,我们还是看不见小主人的一丝笑脸只好咩咩咩,小主人,你可别怪我们,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王小勉一看见圣洁的身影,一步步飞速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圣洁的身体就放声痛哭。
圣洁是措手不及,干干地立在院子里,就一秒钟的时间,她才回过点神,慢慢地,慢慢地从王小勉紧紧的拥抱里抽出两只软软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王小勉黑黑的头发,眼泪,那管不住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想往外流,她不想拭眼泪,任凭眼泪直线似的砸在自己抚摸王小勉的头发的手上,深情地说:“别哭,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阿姨,爸爸不让我上学了!”王小勉哽咽着说。
这一幕,美眉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她见过电影、电视里无树类似的场面,以为那不过是导演的精心制作而已,生活里怎会有如此催人泪下的场面?谁知道,谁知道就在自己“上班”头一天就真正地看到了这一幕,这不是假的,这不是装的,这不是演得,这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扑扑心动的一幕。这一幕说明什么呢?说明圣洁在孩子们的眼里是一位慈祥的阿姨,就像自己慈祥的妈妈。美眉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拉着王小勉的手眼含热泪问:“告诉张阿姨,到底怎么回事?”
王小勉擦擦自己的眼泪,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日记本,递到美眉的手里。美眉就看了几眼,眼睛里的泪花比先前就多了许多,她把日记本递到圣洁的手里。上面这样写到:
我的狠心的无钱的无权的爸爸
狠心的爸爸呀!你怎么就不让我上学了?
无钱的爸爸呀!你怎么就不让我上学了?
无权的爸爸呀!你怎么就不让我上学了?
我的爸爸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掏茅粪,掏一担茅粪才挣人家的五角钱,五角钱是什么概念?他一天挣下的钱连我们家的日常开支都勉强维持。为什么呢?谁家有那么多的茅粪让他掏?他一天好点挣五、六块,不好点,西北风都比他跑的快,一个月最多挣过五十块。这么大的一家子人家够花吗?多大的人家呀?我,妈妈爸爸,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妈妈还不让爸爸掏茅粪,一见他担着扁担走就拽住爸爸的手得得得地得个不停,嫌他的钱臭,嫌他的身臭。爸爸呢?倔,倔到什么程度呢?你们谁也猜不到?他以为掏茅粪是天底下最好的买卖,什么买卖也不如他掏茅粪的买卖好,你说怪不怪?爸爸以前有个很好的买卖,当领导的买卖,他还不干了,你说怪不怪?
要想把这些怪都怪出味道,听听我的故事你就会很明白,不明白?那就说明你比我的爸爸都可怪。
大家也许会问,国家搞计划生育,我们家还有那么多的孩子?你们大概会猜测:我的爸爸不是个赖皮,也是个流氓地痞,要不就有很深很深的生活背景。生活背景是什么呀?打个比方,我的爸爸是一颗小草,小草的背后却有一课谁都不敢砍得大树,树可遮风挡雨,又能憾得地动山摇。这样的背景谁不想有呢?可是我的爸爸不是小草,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地上的蚂蚁。不相信,你看到我后面的叙述,你比我都相信他是一只蚂蚁。
说实话吧!我家的家庭是南方与北方的大团结。南方是谁呢?我的妈妈,大姐、二姐、哥哥。北方是谁呢?爸爸、我、三姐。怎么用南方、北方这两个词汇呀?别着急,我得喝口白开水慢慢写来。喝茶水?我还没见过茶是什么的颜色,买不起吗!
原来呀妈妈是住在一个叫南家庄的地方,在我们的小王村南边,所以我叫她南方。妈妈的头一个男人是个什么什么的工人,(没人告诉我实底,这些都是我当强盗偷听来的二手货),不知得的什么大病,留下三个溜溜**的孩子,眼睛一闭,跑了。妈妈呢,一个整天得得得的妇女,(怎么老是得呀?妈妈是一个哑巴,得是她与这个世界交流的第一语言)怎能养得起这么多的人口?就与上我的爸爸。
爸爸的年龄比妈妈的头发都长(别高声念,这也是我盗来的语言,叫某某听见了还以为我是个盗窃犯),也就大十多岁吧!爸爸因为住在妈妈原来生活的地方的背面,所以我叫爸爸为北方。爸爸是老来得子,高兴的嘴是我们家的大水缸,高兴的时候能喝半水缸的冷水(这句话我觉得有点太夸张,我爸爸要是能喝那么多的冷水,肚皮不是气球,也是个大蓝球,他还能受得了?),五十岁的时候又填了一个我。看看,这一家子一定是热闹辉煌,是这样吗?这就得看爸爸的水平有多高。
爸爸的文化水平可不低,差一个脚趾头的长度就上了高中爷爷不让上。他背书的本事可是远近赫赫有名,现在他们那一代人说起爸爸的脑瓜,都说是化学脑瓜。他背书能背到什么程度呢?他能背《毛主席文选》一、二、三卷,顺着能背,倒着也能背。爷爷看他不吃饭了的背,就说他是个疯子。你可别说,就因为这一点,爸爸差点走红大江南北:在村里的广播里背,在公社的讲堂上背,在县里的大礼堂里背,就要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到省城的征程。县里的领导要求他再背一个段落,他呢背得少了两个字,就两个字,一切的行动化为泡影。那时呀,我想爸爸可能是被胜利的曙光冲昏了头脑。
干活的水平呢?一说干活的水平,快别说了,提起来我这个做晚辈脸都有点点脸水平红。爸爸是什么也干不了个好,用人们的话说就是吃饭是母猪,干活是死猪。笨呀!笨的比老牛的脚步都苯。你不信?我举个例子你看看:就说拉窗帘这样简单的事情,倒个钉子也不能倒在一个平面上,东高西低,挂起的窗帘高高低低,歪歪扭扭,妈妈见了都得得得地得个不停。用人们的话说就是歪倒外婆家了没个底数。这些话本不用我这个当晚辈的说,说出来让人家笑话,不过事情就是如此。当领导的大爷给他找了好多好多的工作,他都不能胜任,干不了几天,自己的腿就想往家里奔。家里有蜜吗?没有,他不想给老大丢人败信,干脆自己跑吧!你说呢!爸爸还有点高贵的品质自知之明。
就是这样的爸爸,有一天晚上高兴的喝醉了酒,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说出来的话很是吓人。他说什么啊?你看看:他说每年的春联都是自己编的,一年的上联是太阳公公起的早,下联是我与太阳比勤劳,横批是飞向宇宙。他说他的理想就是要飞向浩渺的太空,要研究遥远的黑洞,可惜爷爷的一句话断送了他闪闪发光的青春。又一年的上联是穷也愁,富也愁,何日可见头,下联是穷也走,富也走,一年一回头,横批是穷富思变。他说这副对联最能显示自己的文学功底,可惜呀无人赏析,有些人还把此当做了一个话柄,笑话爸爸清高,没本事的话柄。有本事的话还能娶下我的妈妈?不是废话一串!
我的爸爸呢?不知是他的腿长感动了那位领导,还是他的脸庞惊动了何个上帝,居然当了一个头头,一个小小的头头,一个在人们眼里干脆不放在心上的头头。什么头头啊?保卫股的小跑,用人们的话说就是一个足儿子(方言,不起眼的跑腿的意思),爸爸可把他的这个官职放在心上,吊在奔头上。天天四点就起床,顶着月米爷爷(方言,月亮)清亮的光辉,披上一个烂的掉牙的破大衣就走出自己的家门。看见偷玉米棒子的一声大吼追了上去,人家比他的吼声跑得都快,一溜烟踪迹皆无。一天终于有了收获,巨大的收获,却被领导屁股上给了一个大脚,一个听说很大很大的大脚。爸爸还纳闷。领导指着爸爸的鼻子大声吼叫:“瞎了眼了,一个五岁的娃娃扳个玉米也能算偷?”爸爸无言以对,只好揉揉屁股上的黄黄土。
又有一回,爸爸是怒火冲天,却挨了人家的一个拳头,一个重重的拳头。为什么呀?爸爸看见一人偷着拉土,老远就高声喊叫。人家我行我素,就当是爸爸放了一堆狗屁。爸爸来了劲头,人家开着手扶拖拉机前面跑,他飞开两只长腿后面追。在村里拐弯的地方,爸爸终于追上了拉土的人(爸爸比拖拉机都跑得快吗?不会!爸爸跑得是近路),三言两语,爸爸躺在了拖拉机的前轮底下。人家哪管那一套,跳下车来,当着许多黎民百姓的面,就是一拳头,打得爸爸是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当领导的呢?在爸爸的屁股上又是一个大脚,一个很大很大的大脚,指着爸爸的鼻子大声吼叫:“瞎了眼了!你不看看是谁在拉土?”
爸爸呐呐啃啃地问:“你们不是有令不让随便拉土嘛?”
“命令是命令,现实是现实,你不会灵活灵用?命令是死得,可人是活的,你不看看拉土的是谁?要的眼睛出气啦?他是我的表妹夫!”领导瞪着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吼叫。爸爸像一个不懂事的三岁小孩,站在地上木木地看着嘴边的空气流过。
这两件事过后,爸爸的信心减退了吗?没有,他比以前的信心更足了,因为人们说他是个很好的足儿子,村里偷盗的事情是越来越少。为什么呢?他一听见人们对他的夸奖,用人们的话说就是不知头在那里,脚在何处,真还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头头。爬五更,坐鸡鸣,露水经常是打湿自己的破大衣,村里转了不算,地里也得转他两个来回,迈着不知疲倦的长腿,从村东边的第一个玉米地开始,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有时跌倒在地垄旁边,有时被玉米的叶子划伤脸皮,他没有哼过一声,也没有埋怨过一声,直到从村西边的最后一个高粱地收起脚步,他才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笑眯眯地走回家中。虽说小王村村子不大,但走着巡视一个来回也有二十里地的路程。
爸爸的名誉是挣了不少,我们家的家门口有时还能听到,但名誉是个空空的摆设,在关键的时候不起作用。这不是吗?爸爸失业了,愣愣地呆在家中,看着他的弯弯的扁担出神。因为领导换了,爸爸与新上任的领导没有铁的关系。人们劝说爸爸连夜给新领导送条好烟,爸爸的脖子直得就是我们家院子里的小树,没有一点的弯弯。那不是非常明白的道理,原先跟他一块当足儿子的几个人就他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工作岗位。
没办法了,爸爸只好又担起了他的扁担。有的人还夸奖爸爸,说没有爸爸的辛勤劳动小王村的茅粪都不知怎么走出村。爸爸听了是高兴的直啧嘴,脸上的红晕比东边的彩霞都漂亮一个早晨。这也不够家里的日常开支呀,爸爸还得担着他的扁担给白事宴送馒头,送花圈,正如吹打的所说:“买卖是好买卖,就是顶不住。”这不是废话吗?比废话都废话一根扁担,要是天天有白事宴社会还能了得?
可是有一天,爸爸拉着我幼嫩的手,眼里的泪花如冬天的雪花,飘落到我幼嫩的手上,鼻子酸溜溜地说:“孩子,你看看,你大姐,二姐一个高中,一个初中,你哥哥呢?已经找下对象,年底就要结婚,爸爸跑断了腿才把彩礼钱给备下。你呢?先委屈一个年头,帮爸爸一把,等爸爸明年手头松闲(方言,钱不紧张的意思)的时候,你再上学。爸爸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你送进大学的校门。”
圣洁看到这儿,眼里的泪花比断线的珠子都多,比早晨的露水都浓,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哇的一声,哭出了内心的许多伤痕这样的父亲,不能牺牲南方的亲情,怕给人们留下话柄,却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的黎明,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她把日记本又给了美眉。美眉也是痛痛失声。
这个院子里再也听不见小绵羊的咩咩咩声,听见的就是泪花的跌落声。
圣洁望着蓝天的白云,白云缓缓的流过,没有一丝的哀声。突然,她蹲下身子,拉住王小勉幼嫩的小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圣洁的决定是做得非常的果断,但村里头的绵绵的许多的话语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又扎在她微微的有点笑容的脸上。
五十二章
圣洁想找个倒插门的男人的想法在小王村是被好事人们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话的人也有。有的说王老汉前辈子积了什么的阳得,能遇上这么个认死理的媳妇;有的说这就是换亲的好处,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这些话语圣洁能咽在肚里,最不能咽在肚里的就是说圣洁有克夫的命,谁敢到她家做上门女婿?去一个亡一个,去两个亡一双。圣洁想找出传话的人,但去那儿找呢?她就想:“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好端端的理想,怎么一到好事人的嘴里就变了味了呢?难道这就是好事人们对待失去丈夫的妇女的一种手段?怪不得妈妈失去爹爹以后所走得路是如此的艰辛。但现在的社会是快速变化的社会,新思想新思维如雨后春笋,如星火燎原,有谁能想到改革开放一把火把****染得一片通红呢!几千年的文明积淀有沉渣也有光辉。封疆社会对女性的残酷摧残就是沉渣,中华民族的幽幽接力棒的历史就是太阳的光辉。我们在这光辉里可看见春风的跳动,可看见跳动的激情。我就有无数的激情。好事人们,你们用不变的思维看待我,我却用变化的思维观察你们,好事人们,你们来吧!哪怕你们来一大群,我都当做一个小小的脚步匆匆。生生死死谁都无法确定,但既然生在这个社会上,就要好好地去存,去生存。找倒插门的男人不是我圣洁的发明,是自古就有的事情。人们一见女人失去男人就会有好多的说法,真是可笑!可笑的简直不可闻。又把自己的事情与克字联系在一起,与迷信、与愚昧联系在一起。迷信就是对流言蜚语的相信,不加任何思维的相信,人家说东好,我就说东很不赖,人家说西不赖,我就说西很好。这种思想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难说。这就是愚昧的表现,这也是可怕的表现。有这种思想生长在头脑里,人怎么能走出自己为自己固定的怪圈呢?知识是什么?知识就是改变人的思维、思想的有力武器,有力脚步。但有了知识的人也不一定有高深的变革思想,你看历史上有变革的人,也有反对变革的人。她们没有知识吗?可见知识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从这些简简单单的事例就能说明我眼下的孩子们是多么需要一个开放的思维,有了这种思维她们会走的越来越远,道路会越来越清晰。自己的小路也是越来越宽阔。”
“圣洁,你在想什么呢?”美眉突然站到圣洁面前。
“我在胡思乱想,一些不成文的乱想。你这两天忙什么呢?既不到我这里留个足踪,集市上也看不见你的影影,”圣洁问。
“再不用说了,和那个家伙闹离婚,”美眉说。
“怎么了?”圣洁吃惊地问。
“怎么了?他嫌我跑到你这儿,说什么我不误正经。我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当时就给了他一个不客气。我们两个扭扭滚**就打在一起,好多人拉架才把我两拽开。好个家伙。还说不让我再到你这儿,如果。我说如果就离婚。他倒是也干脆利索,一句话离就离。我们俩就去村里开介绍,偏偏村里不给开。我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美眉达达达地说,想读河里的流水。
“男人不同意也就算了,何必呢?”圣洁说。
“干这行,我是铁了心了?你能付出自己的一切为孩子们着想,我怎么就不能呢?”美眉说。
“原来吧,我们家那口子也反对,和我吵了不只是一两回。我说我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你还得靠我的双手来养活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做我爱好的事情?那口子无言以对,也就慢慢地走到今天。现在是想放下也放不下了,思想在不断地变化之中。有孩子们的笑声更感觉生活的充实。”圣洁说。
“我呀就是受了你的思想的熏陶,感觉这也是一项不能说伟大,我们还高尚不到那种程度,也是一种自我陶醉的事业。我是坚决地要履行我的承诺。就和那口子闹,闹,闹。他见我没有回旋的余地,心就软到了脚底。我也不用他养活呀。就他一个月挣得那几个臭钱还不如我出去多跑一回石家庄呢!”美眉说。
“你男人是干什么的?”圣洁问。
“一个死脑筋的家伙,在厂子里给人家当工人。没事的时候,天天盘算着如何上天入地,如何海阔天空。我就说你收起你的那些破幻想吧?幻想不能当钞票,没人买你的那些破玩意儿?他还天天做梦想想当什么科学家。”美眉说。
“那你们是?”圣洁问。
“我们是高中同学。你看他的那球样,追我的时候,情书一天能写一大把,天天情呀爱呀,甜的能把我甜死。我也是一时糊涂,就坠入爱河。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如果当时有一点点的理智,把爱情珍藏在心底,双双考入大学多好。后悔呀!这就是早恋的苦果。”美眉说。
“你是那个中学毕业?”圣洁问。
“我们没有毕业,就因为早恋,爱的死去活来,爱的颠倒黑白。没走入大学的校门,却走入婚姻的殿堂。是大力高中。”美眉说。
“我们还是校友呢!怎么?你俩都没有毕业?没有拿到毕业证?”圣洁问。
“想听我的故事吗?一段难忘的激情,一段后悔的年轮,想起来不免也是哀泣叹声,”美眉叹口气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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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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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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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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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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