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趁着午休,我决定去剪个头发,就当转换郁卒的心情。

  我:剪短点。

  理发小哥:好嘞!

  我:嗯……刘海薄,不好看。剪了吧。

  理发小哥:好嘞!

  我:仔细点,剪干净点。

  理发小哥:好嘞!

  理发店长:小哥这是你今天第几个单子了?

  理发小哥:好嘞!

  ——好个屁嘞!答话之前先把蓝牙耳机给我摘了!wWW.ΧìǔΜЬ.CǒΜ

  26、我的眼睛近视,理发摘了眼镜就是睁眼瞎,于是闭目养神,直到小哥拍我肩膀。

  理发小哥:剪完啦!

  我:哦。(戴眼镜)

  理发小哥:剪完啦!剪得干净吧!

  (镜子里的脑袋,瓦光锃亮,光可鉴人)

  我:……

  ——原来“完”和“干净”都是一点不剩的意思喔?!这什么理解力啊!

  27、长的头发可以剪短,短的头发一时长不了。没办法,我就顶着这颗光风霁月的脑袋回了医院。

  不消说,万众瞩目,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冷风刮在头皮上,丝丝的凉呢。

  只有护士小嘉心大,哈哈哈笑了一阵,总算没说啥。

  然而直到头发长回去前,她再也没正眼瞧过我。

  后来我问她,据说实在是太亮了,一片明晃晃的害她睁不开眼。

  失去了这难得的温柔港湾,我心如寒冬。

  于是我去理发店据理力争,终于得到一张内含五十元的会员卡聊作安慰。

  ——然而那家店只有小哥一个理发师,不知我今生是否还有勇气光临呢……

  28、临上班前,小嘉不幸接到个骚扰电话,一脸郁闷。为了挽回形象,我决定用亲身经历安慰她。

  我:不要介意,其实我也经常接到这种电话。

  嘉:喔?

  我:比如先生你需要健身吗?先生你需要购房吗?先生你需要融资吗?先生你需要女朋友吗?

  嘉:喔!

  我:只要养成听到这样的开场就挂断的习惯就好了!

  嘉:唔,但是最后一个……?

  我:……当我意识到不对想回拨的时候,就永远都是占线了呢……

  ——连我自己都变得郁闷起来了……

  (画外音——正巧路过听到的汪小姐:但我变得很开心了呢!耶!)

  29、午休结束了。

  或许是怕我待在医院精神不稳定,下午胡医生打发我出外勤办事。

  我:精神科医院居然还得出外勤?

  胡:不然你以为病人都是哪抓来的?

  我:……不是像上午那样挂号抓进来的吗?

  ——等等,“抓”是什么意思?

  30、胡医生耐心向我解释外勤工作的重要意义。

  胡:你看,自认为有精神疾病的人总是少数,就像自认喝醉了的醉鬼总是少数一样。

  我:噢……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就要亲切的把醉汉从酒桌上弄下去?

  胡:正确。

  我:哪怕他们自己不愿意?

  胡:完全正确。

  我:弄回家安心躺着睡觉?

  胡:胡说什么呢,当然是趁着他们不省人事,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了!

  我:……主任?

  胡:啊不对,我的意思是……嗯咳!贴心的为他们准备解酒药物和护理,维护他们的身心健康!

  我:简而言之,就是用“药物和护理”留下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

  胡:不然?

  ——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我对自己成为救死扶伤白衣天使的崇高意义,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31、无论如何,外勤经验也是宝贵的实习经验,我踌躇满志的坐上救护车启程了,保安小马兼职司机。

  我:没看出你还有这一手!

  马:其实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保安是没事儿客串的。

  我:一专多能是很好啦,不过这没问题吗?医院现在就没保安了喔?

  马:你还记不记得,刚进医院的时候有位患者以为自己是胡医生?

  我:……啊,记得。

  马:临走之前让他坐在保安室就可以了。

  我:(恍然大悟)噢!他就会以为自己是保安?

  马:不,他会以为自己是胡医生,吓得没贼敢进门。

  ——这破医院里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32、说话间,已经到了外勤地点。

  我: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马:第一次都这样的,别怕。

  我: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马:拿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我:(盯——)丝袜,麻袋,还有球棒?

  马:丝袜套头上,麻袋背背上,球棒拿手里。

  我:……我们要去抢银行吗?

  马:那倒不是,可患者以为自己是银行保安啊。

  ——这是把我当做诱饵的意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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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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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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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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