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燃尽,排长深吸了一口气,对手下人道:“都准备好了吗?”
士兵们看向排长,眼神之中多有躲闪恐惧之意。
“排长,咱们要不回去再问问上峰吧,您是不是……”
“住口!”排长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随后扯着他的脖领拽到了自己面前,他瞪着眼睛看着对方,随后又扫过其他人。
“这是我们一次机会,一次翻身的机会!不然你们还有我,”排长咬紧牙关,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出头的机会?”
“你们放心,老子不是不念旧情的。等我当了团长以后,你们各个都当军官。”
当兵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在高官厚禄之下,死亡便也不显得那么恐怖。
听到排长这么说,士兵们原本恐惧的眼神逐渐消失,随后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中显出杀气来。
“好排长,我们都听你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苟……”
“苟富贵,无相忘。”一个读过几天书的人低声说道。
“对,就什么富贵咱们都不要互相忘了!”
“好了,”排长从土堆后探出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前方皖系士兵值夜的场景,随后对手下道:“等会咱们十人一组,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动手,到时候听我的命令,我不说开枪,谁他娘的也不许动手,知道了吗?”
“知道了。”琇書網
“我们都听排长的。”
士兵们纷纷应声回答道。
排长便挥了挥手道:“那就动手!”
一行人立刻分成三列,随后身影都潜伏在黑暗之中,向着前方敌军哨所的方向摸了过去。
皖系,浙江第一混成旅的哨站上。
也是一个排三十人的兵力,但此次带队的是一名连长。
士兵们将枪放在一边,人靠近篝火取暖。
天气还是很冷的,尤其是福建的天属于那种湿冷湿冷的,唯有靠近篝火取暖方才觉得舒适。
一名士兵忽然起身,将随身带的水壶举起,对着连长谄媚的笑道:“连长,兄弟带了好东西,整点?”
士兵将水壶盖拧开,一股白酒的响起从水壶中散发出来,人们顿时都望向这边来。
“咳咳,这不太好吧……”连长有些为难:“咱们不是规定执勤的时候不能喝酒……”
但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手下的人劝一劝他才好喝。
“哎呀,连长没事,这一堆人里面你最大,弟兄们难道还敢教你的舌头?”拿着酒壶的人笑着说道:“再说了,弟兄们也都带了酒,都打算一起浅酌几口熬过这个晚上,你不喝,弟兄们怎么好喝?”
“再说了,咱们老帅不是和江苏人签了和平协议了吗?咱们在这里值夜也不过是装装样子,没事的。”
“对呀,连长你就喝吧。”
“少喝一点没什么的。”
士兵们纷纷劝道。
这个时期的多数军阀的军队,其实军纪这一块把的并不严格,甚至于像同时期的湘军与淮军,他们的行为逻辑更像是保护地主的私军一样。
连长本想推辞一下,但是看见手下们都劝,加上今夜却是有些阴冷难熬,他便接过水壶,却又板着脸正色道:“都不需多喝,只能喝一点,醉酒误事。”
“好,我们都听连长的。”士兵们纷纷如此叫嚷着。
连长遂接过水壶,小口的抿了一口,忍不住眼前一亮:“这是汾酒?味道真是不错,好极,好极。”
“连长,我这有只烧鸡,孝敬给您。”又是那个刚才掏出酒壶的士兵又摸出只烧鸡来,抵到了连长身前。
“你小子,你口袋好像那个杂货铺一样哈哈哈。”连长自然知道对方是想讨好自己,笑着将对方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下次如果要提拔人的时候,先记着这小子。
众人一面饮酒一面闲谈,话题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刚换了新师长的浙江第一师身上。
连长啃了口鸡腿,随后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在咱们第一旅当兵就偷着乐把你们,我家对门住的不是原来浙江第一师的王六郎吗?”
“昨天我回家的时候可看见他了,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土,走起路来都是一拐一拐的,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你们猜是因为什么?”
士兵们忙猜到:“是和别人打架了?”
“不对不对,谁敢打第一师的人,是不是路上被狗给撵了?”
笑话顿时逗得在场的士兵们纷纷大笑起来。
“哼,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军事演习闹得。”连长又印了一口酒,方才继续道:“那军事演习,说是两拨人马分出进攻方来,又分出防守来,随后两军模拟真实战场对垒。”
“好家伙,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那玩意,听王六郎说这还不算完,军事演习之后他们那个新来的师长把军队里团以上的高官们都叫过去给一顿臭骂。”
士兵们对于军队高层的事情很是好奇,纷纷追问道:“因为什么?”
“这王六郎可就不知道了,”连长摇了摇头道:“你们想团长那等人物被人骂了,肯定得藏着掖着呀,还能张这个大嘴告诉咱们这群丘八他被人骂了?”
“要我说你们跟着我就偷着乐吧,回头那天你们去第一师看看就知道了,那军服没有穿戴整齐,有那叫什么督导呀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连长说着用脚提了提一个军装不整的士兵,笑骂道:“就他这样的,到了第一师准被拉起来枪毙。”
“哈哈哈。”
士兵们纷纷笑了起来,气氛也逐渐的热闹起来。
可一名老兵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他自问哪里有异样吧,他还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有一种急迫感。
老兵坐立难安,随后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些,什么动静都没有。
“连长,好像有点不对劲。”老兵赶紧对上级说道。
“不对劲?”连长喝得头都有些大了,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四下看了看,随后摇着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多虑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在场的人纷纷一愣,随后看向脚步声的方向,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在场的人一个个是瞪大了眼睛,眼中写满了恐惧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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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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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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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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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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