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看向他攥紧的拳头,心中突然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芷澜哥哥,你是不是害怕,害怕出去看到自己的仇人,所以你宁愿把自己困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琇書蛧
芷澜仿佛被人戳中痛处,情绪变得有些崩溃,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不错,我是害怕,我害怕出去看到那些恶魔的脸,因为那会让我想起我的母后是如何被他们折磨而死的。”
眼见他又要失控,白小七急忙握住他颤抖的手,“芷澜哥哥,你不要这样,你不想出去我们就不出去,我在这里陪着你。”
此刻她终于明白,困住他的不是院门上的锁,而是他自己的心。他自闭的心把他关在了这个院子里。
当年她们到底对他母后做了什么,会让他八年了都无法走出阴影?
“小七,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芷澜突然反手把她的手握紧,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不敢撒手。
“嗯。”白小七拼命点头,这般孤立无助的他真的让她很心疼。
如果可以,她想带着他走出这个皇宫,让他回到南靖,回到他父兄身边。或许有父兄的陪伴,就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见她点头,芷澜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慢慢松开她的手。
白小七看着他脸上的半张面具,在心里犹豫了一番,手指抚上那冰冷的面具,“芷澜哥哥,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
芷澜的俊眸中闪过一丝狼狈,侧脸避开她的手指,“我的脸没什么可看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白小七倔强的捧住他的脸,不让他避开。
芷澜不忍心拒绝她,可他的内心是挣扎的。
这张脸是他亲手毁掉的,他从未后悔过。但他却怕被她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更怕她会因此而厌弃自己。
他目光闪躲,“我的脸很丑,会吓到你的。”
“我不怕。”白小七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真诚,让芷澜莫名心安了不少。
因此当她摘下他脸上面具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排斥,只是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她的脸,怕看到她脸上厌恶的神色。
白小七仔细查看他脸上的疤痕,疤痕有三道,长短不一,呈暗红色。
从疤痕的症状可以判断,当时他必定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那疤痕仍旧很明显,就像三条丑陋的蜈蚣爬在他的右脸上,使他原本俊美的脸庞看上去变得狰狞。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下如此狠的手。
没有哪个人是不爱美的,可他却宁可毁了自己的容貌,也不愿意对几位公主屈服。
这般刚毅倔强的他让她佩服,她的手指抚上那道最长的疤痕,“芷澜哥哥,若我能治好你脸上的疤,你可愿意让我医治?”
她的再生能力可以将他脸上的疤痕彻底祛除,但必须要等她恢复灵力。
芷澜抬眸看着她,眼里神色难辨。
白小七怕他不信,又强调道:“我真的可以医治你脸上的疤,但不是现在,还要等过一段时间。”
“不必,当初我划破自己的脸,就没想过要医治好脸上的疤,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以面具示人。”芷澜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面具。
白小七避开他的手,“不,芷澜哥哥,你不愿意让我医治你的脸,我不勉强你。可你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戴着这张冰冷的面具,这会让我感觉你在疏远我,不愿意真心面对我。”
芷澜的手指僵住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小七,我没有,我没有疏远你,我是真心对你的。”
“呵……”白小七开心的笑了,将面具揣入他的怀中,“那你以后在我面前再也不要戴面具了好不好?”
“好。”芷澜也笑了,那笑容发自内心,看上去十分的纯真,清亮的双眸里不染一丝尘埃,让白小七感觉很亲切。
她由衷的道:“芷澜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你要多笑笑,这样心情才会变得越来越好。”
芷澜的笑容一僵,随即微弯了唇角,弧度不大,却让白小七感觉赏心悦目。
她将手中的短笛再次摊在他面前,“芷澜哥哥,现在你总愿意教我吹笛子了吧?”
芷澜眸子闪了闪,拿出自己的短笛,道:“吹笛子主要是手指的变换和气息的调节,今日我先教你练指法。”
他将短笛凑到唇边,修长的手指在几个音孔之间轻轻跳动,一个个教她辨认音符。
白小七学的认真,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练了半个时辰就掌握了最基本的指法。
芷澜颇感吃惊,又教了她如何调节气息,编了一首曲谱让她练习。
白小七也没令他失望,学了一个晚上就将曲谱吹奏的行云流水,悦耳动听。
芷澜对此又惊又喜,人生苦短,知音难觅,像白小七这般有音乐天赋的更是难寻,让他怎能不惊喜?
他将自己吹笛子的技巧倾囊相授,白小七还从宫中的乐师那里要来一本精妙乐谱。
两人一起探讨,一起吹奏。半个多月过去,白小七的笛子便吹奏的炉火纯青,宛若玄音。
这日,她本打算去寿仙宫吹笛子给洛尘听,却不料平儿匆匆来找她。
“七公主,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他……他快不行了。”平儿的脸上泪迹斑斑,显然是哭过。
白小七的心一下揪紧,手中的短笛跌落,一把抓住平儿的手,“你说什么?珺哥哥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今日怎么会病的如此严重?”
平儿泣声道:“主子昨个儿是好好的,可今早一起来便吐了血,太医说主子是多年的病症一夜之间爆发,连他也束手无策。”
“怎么会这样?快,我们快去兰苑。”
白小七急匆匆赶到兰苑,见楚珺双眼紧闭,面白如纸的躺在床上。安儿眼眶泛红,正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而太医却只在一旁摇头叹息。
她一下怒火中烧,冲上前一把揪住太医的衣襟,“你为何摇头?为何不给他医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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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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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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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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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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