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西苑的院门并未上锁。白小七直接推门进入,就见芷澜在她经常攀爬的院墙下负手而立。
他侧对着院门,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墙头上的一株小草,神情十分专注,就连白小七进来都未曾察觉。
白小七见他如此认真,起了捉弄之心,猫着腰蹑手蹑脚往他靠近,小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芷澜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芷澜背脊一僵,侧目往她看来,漆黑的眼眸中有惊喜,也有惊讶,“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
“啊?门没锁,我当然走门进来了。”白小七对他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很是无语,突然心中一个激灵,“你不会以为我要翻墙进来,所以一大早的就在这里等我吧?”
芷澜的心思被她看穿,难免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一只短笛摊在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笛子,送给你。”
白小七双眸瞬间一亮,接过他手中的短笛。这只短笛与他之前吹的那只短笛一般长短,笛身打磨光滑,就连上面的几个小孔也钻的十分通透。笛子的末端刻着一个“七”字,“七”字的旁边还雕刻着一个圆形图案。
“芷澜哥哥,这是什么图案?是太阳吗?”白小七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图案,答案呼之欲出。
“嗯。”芷澜点点头,“太阳原本是我们南靖国的象征,寓意着永恒不灭,只可惜……”
芷澜微微叹了一口气,敛去眼底的忧伤,并未再说下去。
白小七见状,知道自己无意中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有些懊恼的用短笛敲了敲自己的头,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的举止却是令芷澜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啊?我……我头上有些痒,所以.……”白小七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令他有如此大的反应,尴尬的嘴角直抽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若有其事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芷澜也察觉到自己太过于大惊小怪,松开她的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你试试看笛子能不能吹?”
“哦。”白小七将短笛凑到唇边,抿嘴吹了吹,却不料根本没吹响。
她大窘,看向芷澜。芷澜将她手中的短笛调整到最佳角度,“再试试。”
“嗯。”白小七深吸了一口气,铆足了劲,使劲一吹。这下笛子是吹响了,可笛声却尖锐刺耳,简直能刺穿人的耳膜。
白小七差点将手中的短笛给丢掉,这哪里是笛音,简直是魔音啊!
芷澜却一点也不意外,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初学者都是如此,能吹响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白小七将信将疑,可他的眼神实在太诚恳,让她的自信心倍增。况且这是她头一回吹笛子,觉得甚是有趣,索性豁出去,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
尖锐的笛声瞬时穿透宫墙,渗透在栖霞宫的每一处角落。就连栖息在老榕树上的小鸟都被惊扰的四处飞散。
而最惨的莫过于阿呆了,那尖锐的笛声就在它的耳边,几乎要将它的耳膜给刺穿。ωωω.χΙυΜЬ.Cǒm
它用两只前爪捂住双耳,在九瓣莲中咆哮,“白小七,别吹了,我的耳朵快要废了。”
白小七对它的咆哮充耳不闻,依旧吹的起劲。
芷澜听不见阿呆的咆哮,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小七,任她的笛声荼毒着自己的耳朵。双眸里透出一丝宠溺,只怕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或许是她的笛声实在不堪入耳,让人忍无可忍。没过多久,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大清早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哭狼嚎,找死是不是?就不怕扰了七公主的清梦挨板子吗?”
芷澜一惊,一把抓住白小七的手臂,迅速将她拉至老榕树的后面。那老榕树粗壮,足可将她娇小的身躯挡住。
芷澜还未来得及交代一句,院门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他对白小七使了个眼色就快步走了出去,凌厉的双眸射向两名擅闯之人,声音冷若寒霜,“今日并非十五,谁允许你们擅闯我的院子,滚出去。”
两名女侍卫被他凌厉的眼神震慑,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其中一人看向他手中的短笛,大着胆子问道:“芷澜侍郎,方才是不是你在吹笛子?”
芷澜并未否认,“是又如何?”
那名女侍卫一时间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另一名女侍卫却嗤鼻道:“芷澜侍郎,我们不是没有听过你吹笛子,那般不堪入耳的笛声出自你口,打死我们也不会相信。除非你是故意吹的这么难听,目的就是想引起七公主的注意对不对?”
芷澜对她如此荒谬的言论很是反感,不想与她浪费口舌,垂下眼眸,瞧也不想多瞧两人一眼。
女侍卫却将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认,一脸鄙夷嘲讽之色,“看来我是说对了。不过我要好心提醒芷澜侍郎一句,就你这副鬼模样,七公主不可能会看上你。不然七公主都已经回宫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她来瞧你一眼,这就说明七公主压根就没有把你当成她的夫侍,所以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
女侍卫的话无疑是超出了芷澜隐忍的底线,原本漆黑的眼眸中一抹猩红若隐若现,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捏紧。
而白小七也被女侍卫的话气的不轻,昨晚这两个人对芷澜滥用刑具,她已经很想教训她们了。今日她们又对芷澜如此出言不逊,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她拾起地上一颗石子,对准那名出言不逊的女侍卫奋力掷出,“砰”的一下正中她的额头。
“哎呦。”女侍卫惨叫一声,一把捂住额头,往老榕树看去,正好看到白小七未来得及收回去的一片裙角。
她瞬间了然,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原来芷澜侍郎院子里藏了一个人,今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与七公主的夫侍暗通款曲。”说着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老榕树后方冲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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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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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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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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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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