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了挠头,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喝下了一杯鸩酒,按说该是从此离开人世的。
按照一般穿越小说的情节,我应该是华丽丽地穿越回了现代,可是我张开眼睛看了看这四周的布置,要是硬说我是在现代,那么我无疑是在剧组当中的。
既然我没有穿越回现代,那么我这又是在哪里呢?
“你醒了。”我眨了眨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居然是长平。
“长平,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打量着长平,着实是满腹疑云。
“计划失败了。”长平撅着嘴巴,相当的沮丧。
“什么计划。”我挠了挠头,完全是听不明白。
“是这样。”长平耷拉着脑袋,轻轻地开口道:“父皇的计划是打算送我们出宫,可是马车刚刚行出去没有多远,就被李自成的叛军给劫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地盯着长平,稍稍定了定心神又问:“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呢。”
“当然还是在你以前所住的承乾宫。”长平淡淡地道。
我现在总算是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原来送我们出去的马车是被李自成的叛军给劫住的,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处在李自成的控制之下呢。
“你总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我都以为你要彻底睡死过去呢。”长平低叹一声,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赶忙接过话茬,面带狐疑:“怎么,我难道是在这里昏睡了很久很久。”
“可不是。”长平不满地指着我,连连点头。
“那么现在到底是过了多久。”我试探性地问。
长平顿时就沉默了,我瞧着长平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长平?”心道,看着长平现在的模样,李自成应该是没有为难她的。
“现在这紫禁城又改了天下。”长平眼神空洞,空洞的让我瞧着害怕。
“顺治帝?”我想了想,淡淡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长平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我。
我轻笑出声:“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他叫爱新觉罗福林呢。”
“闭嘴。”长平厉声喝道。
“怎么了。”我干笑两下,不以为然地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至于。”长平拼命点头,她伸手指了指外头,压低声音道:“外面可全是侍卫,你最好是小心一些,别乱说话给我带来麻烦。”
“哦。”我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不对呀长平。”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又问:“长平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你还好意思问。”长平的神色在瞬间就暗淡下来。
“长平听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只好放低姿态,小小声央求。
“多尔衮为了拉拢人心,所以便将我软禁在这里,我就用性命威胁,若是他们不救你,我也就不活了。”长平苦笑一下,轻轻地道。
“长平。”我轻声唤她,心里情绪复杂,真不知道是该感谢她还是应该“谢谢”她的好心好意。
自己本来可以就此一了百了的,哪知道长平居然还用这样的方法逼着清廷将我救活。
“你到底要说什么。”长平急急地催促。
“没什么。”我悄然掩饰住心里的矛盾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行了。”长平冲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是我偏偏是要将你救活。”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因为。”长平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因为我不想剩下来的日子,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好了,我不是陪着你吗。”长平的话让我听了实在是觉得心酸,于是忙不迭地出言安慰。
“你真的愿意陪我。”长平的口气里明显透着一丝不确定。
“真的。”我不由板起脸孔,一字一句地道。
“长平。”过了会子,长平又一次陷入无言,我默默想了想,找起了话题:“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毕竟你是大明朝的公主,清廷到底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不会把我怎么样。”长平低垂着头,恨恨地道:“同时他们也不会给我所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我轻声嘀咕着:“是什么样子的,对我说出来就当是畅想一下了。”
“我想出家。”长平直截了当地回答。
“怎么想着出家呢?”我口中小声抱怨,然而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愿望,她最终都没有能够实现。
“如今大明已经灭亡了,身为一个亡国的公主,试问依旧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呢,怎奈何我没有从容赴死的勇气,我唯一敢的便是从此遁入空门。”
“好了,别再想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起这么一个令双方都不愉快的话题呢。
“长平,我明明已经喝了鸩酒,按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该是药食无灵的。”我顿了顿,好奇地问道:“可是我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鸩酒,只是普通的毒酒。”长平耸了耸肩,神情淡然。
“什么,怎么可能。”我第一时间反驳:“当时王承恩可是亲口对我说的。”
长平竟是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么我问你,要是当时王承恩和你说那里面是碧螺春,你到底喝是不喝,你怎么什么话都相信呢。”
“那还是不对呀。”我的脑子彻底乱了,决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不是说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救活的吗,照这样说来,我好像中毒很深呢。”
长平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可不是吗,按说那毒酒的毒性并不大,可是你倒好,硬生生地喝完了整整一大杯,这不就难办了。”
“谁让我那会子是一心求死呢。”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换言之朱由检为什么要给我准备那么多毒酒呢,他好像是在和我进行一次赌博,要是我把酒全喝了,多半是必死无疑,而我要是只喝其中的一小半则还能活过来。
原来到了最后,生命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日子就这样缓缓向前,每到一日三餐,都会有宫女送了饭菜进来,膳食的标准基本和从前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吃的下去呢。
另外,这承乾宫中还安排了专门伺候的丫头,我害怕被她们认出来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便令长平从不许她们进来伺候。
这一日我和长平正在用着晚膳,我看着长平一直是郁郁寡欢,于是夹了鱼给她:“吃点儿东西,不要这样垂头丧气的,你这个样子真真是让人担心呢,你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吗。”
“还担心什么身体。”长平莫名带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就好像你都不关心父皇的死活,我凭什么还要在乎自己的身体呢。”
“行了。”我压低声音,陪着万分小心道:“谁说我不为了他而伤心,可是现在又能如何,难道我要拿着一把刀出去替他报仇,我目下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出意外。”
“长平已经大了,再不需要你的照顾。”长平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她此言一出,我着实是不好应对,现在外面必然是有人监视的,我也不好发作,只当是吃了一个哑巴亏,在沉默中让我忘记这一件事儿。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令长平高兴起来,但是面对目前的境遇,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自主权可言。
她说我不为朱由检的死而伤心,那更加是不可能的,难道我现在应该大哭一场,等于是在无形之中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将心中的忧伤深深地埋在心底。m.χIùmЬ.CǒM
而我的这一番苦心,长平究竟又明白几分呢。
既然我没有死,那么我就一定会陪着长平走完她最后的一些日子,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否向朱由检做过类似的承诺,但是我一定会这样做的,一定会的。
“怎么不吃。”我抬头看了看长平,这才注意到刚刚我给她所夹的那一块鱼,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呢。
“没胃口。”长平眼神空洞,这样的状态真的很让人担心。
“多少吃一点儿吧。”我抿唇而笑,以商量的口吻道。
长平点了点头,就是不动筷子。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试探性地发问。
长平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佳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如今天这般反常也是相当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在我无声地逼视下,长平总算是将鱼片放入了嘴里,哪知道她这刚刚放进去,紧接着就猛地一下子吐了出来。
我瞧着着实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拍着长平的后背:“怎么了,是不是鱼腥味太重,还是卡到鱼刺了。”
我一面问着,一面又轻轻拍了拍长平的后背。
我明明是没怎么用力的,可是就是我这么轻轻地一拍,长平竟然是哇啦哇啦地吐个不停,好么,这下子从早到晚等于是都白吃了。
到了后来,她开始吐酸水,明明已经是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可她依然是干呕个不停。
她这个样子真真是吓到了我,我刚欲扬声喊外面的人进来,长平赶忙摆了摆手,明摆着是不让我惊动旁人的。
“公主怎么了。”外面的宫女想是听见了动静,拉长声问。
“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无限平静。
过了会子,长平总算是不再呕吐了,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不就是吃一块鱼,都吐成这样。”
“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我明明白白地看出长平脸上的惊慌,她不由低了头,嘟囔着嘴,这到底是在掩饰什么。
一时之间,我自然也是不好去戳破她的,不由讪讪笑着:“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长平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不仅是她就是我也是吓了一跳,瞧着她这样的表情莫不是真的有了。但是也不应该啊,她现在应该还没有成亲啊。
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古代的公主哪里能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呢。
“你看出来了。”长平轻轻呼出口气,神态自若。
“你说呢。”我一语双关,一来我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同时有些事情还是希望长平自己承认,我要是一本正经地去问,明摆着是过分伤她自尊的。
“那一日,没想到却真的有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夕之幸。”长平沉吟一瞬,无精打采地感叹。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我刻意将视线从长平的身上移开,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长平拼命摇头。
我的心就如五雷轰顶一般,自己一直害怕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宁可自己今天没有去给长平夹那一片鱼,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少去许多的烦恼。
我抬头向外看了看,外面已经被黑夜所笼罩。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这个离开二十一世纪这样久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呢,长平如今怀了孕,这显然是不能声张的,呵呵,目下所面对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又过了几天,有人进来传话。
当时我还未起来,后来才从长平那里得知,长平要嫁人了,嫁给朱由检原先所指定的驸马周世显,这一场迟到的婚礼总算是要来了,可是我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那个混蛋,我居然要嫁给那个混蛋。”长平在我耳边愤愤不平地抱怨。
“长平,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何不放宽心过小日子呢,你到底是皇族清廷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沉吟一瞬,轻声安慰着长平。
“和别人或许可以,和他无疑是不可能的。”长平无比坚定地道。
“那一日他来这里看我,结果就……”长平的声音越来越低。
“孩子。”我将长平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想了,别再想了。”
到了今天我才算是知道了一些,我没有想到周世显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以前长平说的没错,小时候的感情多半是不作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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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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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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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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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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